两人各自忙碌的剥著对方衣物,子逸的唇随著宁绮的礼服向下移动,占领她胸前的饱满。他迫不及待的解放她胸部的屏障,让两个半圆的球体落在他等不及抚摸的刺痒掌心。
丝绒般的触觉带著电的能量,流窜在两人体内。他们紧密相拥,让肉体厮磨,急促的心跳和呼吸主宰了他们,惊人的欲望洪流以令人眩目的速度扫开了一切,席卷了彼此。
纠缠的身躯交叠在贵妃椅上,赤裸的欲望使得他们不顾一切地在欲海中浮沉,任兴奋的浪花将他们越推越高。体内所有的黑暗和苦涩都被此刻的甜美和狂野所取代,相思得到慰藉,高张的欲望逐渐在喜悦的潮浪里平抚下来。
当呼吸和心跳恢复正常,现实卷掠而来。子逸不舍的放开她,鼻端盈满她的馨香,欲望如饕餮般贪婪,刚填满的胃口,很快又有饿的感觉。可是此时此地都不适合。他是渴望太久才会失去理智,温室可不是个偷情的好地方,天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不速之客闯进来。
想到宁绮的娇躯会被他之外的男人窥见,子逸不由得急躁起来。先前在她敏感、柔软的体内享受的欢娱,转变为守财奴般的占有欲。他迅速从地上捡起她的衣物,从最贴身的部分,为她穿上。
宁绮羞的双烦潮红,那个急切脱去她衣物,与她热烈缠绵的男子,此刻却忙著帮她著衣。男性手掌在她敏感、丝滑的肌肤上游移,带来火焰般的触感,令她小声的抽著气。而他赤裸的强健身躯,呈现男子阳刚的英姿,更加深她心底的迷乱。
欲望与尴尬同时在心底纠缠,她不依的娇嗔,「我自己来就行。你……穿自己的。」
宁绮的提醒,让子逸恍然发现自己的一丝不挂,同时明白他让情人尴尬了。子逸发出一声轻笑,眼神火热的逡巡她泛著粉红的水嫩肌肤,他清楚现在不是时候,只得暂时按捺住腿间再度被撩起的男性欲望。
他迅速为自己著装,宁绮也很快穿好衣服,除了眼睫间的浓情外,两人端庄如守礼的绅士与淑女。
「我没计画这部分。」子逸与她并坐在贵妃椅上,宽大的乎掌包裹住她纤细的柔荑,凝视她的深邃眸光里有著复杂的情绪,嗓音略显乾涩。
「我知道这样一定又让你误会了,以为我要的只是你的身体,事实并非如此。阿绮,你一定要相信我。」
之前的热情地她有份,不能全怪子逸。那种想要与情人做亲密结合的渴望,并非只是欲望,还包括彼此间的深情。宁绮如今明白,不再狭隘的怨责他。
她微低螓首,抖动的睫羽遮掩住她眼里的情绪,湿润微肿的红唇仍留有先前情欲的痕迹。子逸凝视她优美的侧影,从嫣红的粉颊,到颈肩的柔美线条,不由自主的为她充满风情的体态著迷。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什么?」宁绮含情的眼眸有著微惊的喜悦。
「呃……」子逸有些不好意思。他竟因心头的颤动,想起徐志摩那首小诗「沙扬娜拉」里的句子而不自觉的吟哦出来。「我觉得你低头的温柔,像诗里描绘的。」
宁绮从来没听他说过甜言蜜语,她频眨睫羽,看得子逸不知所措。
「我冒犯你了吗?」他懊恼的俏声道。
她噗哧一笑。两人都这么亲密了,如此含蓄的情话算什么冒犯?为免子逸继续误会,她收起笑意摇头,她的动作令他松了口气。
「我刚才说到哪里了?」他决定重拾话题,语气恳切的道:「阿绮,我不否认对你有强烈的欲望,但那不只是肉体上的吸引,同时也是心灵上的契合所产生的。或许你不认同,但对我来说的确是如此。」
她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听著,反覆思考著他所谓的「心灵上契合」是指什么。两人间每次的相处,多以欲望结束,才会让她认为子逸有兴趣的只是她的身体,而没有爱情的成分。
「分离的这段时间我想了许多你说过的话,领悟到我们之间的最大错误就是纽约宫的那夜,我们根本不该……」
「你後悔了?」她错愕的瞪视他。记忆中美好的一部分,在他眼里竟是错误?
「阿绮,你又误会了,先听我说完嘛!」子逸握紧她的手,黑眸里凝定著无比的真挚,让宁绮胸中的闷气散了些。「我是说,就因为那夜使得我们无法像正常男女那样交往。」
「什么意思?」
「男女之间原本是要经过深入交往後,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很自然的进行亲密的结合,我们却是反其道而行。这使得我们根本无法正常交往,因为每次和你相处时,我便无法克制情欲想要你。你因此认为我是好色之徒,想要的只是你的身体……」
「子逸,我没这么想……」她垂下眼睫掩饰眸中的懊悔。那天她被嫉妒冲昏了头,才会说他是被引诱的。尽管如今仍对俞梦霓耿耿於怀,但以她对子逸的认识,清楚明白他不可能对她撒谎。如果他真碰过梦霓,他不会否认。
「就算你这么想,我也不怪你。」他扯动嘴角苦笑,「只怪我克制不住。阿绮,其实我是……我不晓得该怎么说。只能说,你越是逃避我,就让我越恼火,使得每次见面都以吵架开始,以情欲终结。我弄不懂你何以拒绝我、避不见面的原因,直到最近才想通。」
「想通?」她怀疑。
「我想你受的伤从来没有痊愈吧。」子逸深深凝视她,眼里有抹夹杂著自责的了解。宁绮心脏猛地收缩,旧有的伤疤再度被揭起。
「你没有原谅过我。即使你依然爱我,却无法原谅我曾带给你的伤害。」
他连她爱他都知道?宁绮咬住嘴唇,有种从他身边逃走的冲动,但子逸紧捉住她的手,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阿绮,你不公平。你为那件事怨我、躲我,太不公平了。难道你不明白我也同样为那件事深受伤害吗?」
「你受到伤害?」宁绮几乎无法置信。告白被拒绝的人是她,又不是他,他怎会受伤?
「对。」他饱经伤痛的眸子附和他的说法。「你想过你突然的示爱,带给我多大的冲击吗?你那么不顾一切的跳进河里,存心要我後悔一辈子。当我跳下水救你时,只拚命祈祷著你不能出事。为你做人工呼吸,碰触你没有温度的嘴唇,我恍然明白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无人能取代。你充满童言稚语的来信,为在异乡的我带来无数温暖,我不但不回覆,还这样伤害你。如果你真的有个万一,我不会原谅自己。」
「子逸,那不是你的错……」宁绮苦笑。是她太傻、太任性,把一切想得太过美好。她不该指望子逸听了她的表白後会欣然接受,他的反应是再正常不过。
「但你怪我,因为我伤害了你。」
「我……」她凄苦的一笑,无法否认。「并不是真的怪你,或许是伤痛仍在,也或许是我太羞愧了,所以无法坦然面对你……」
「这些年来,你一直躲我。我的信你不回,我的电话你不接,我回来你避开,连一面都不肯见。阿纪和若薇的订婚典礼,你远远的避著我,不跟我说句话。阿绮,你可知道你很残忍,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我不是残忍,我是……」泪珠儿滚落而下,如何告诉子逸每次与他见面,她敏感、易受伤害且脆弱的心便不由自主的飞向他,一次又一次的为他意乱情迷?她的逃避只是保护自己的本能。
「我怕阻止不了自己想投向你;我怕再一次忍不住向你表白,得到的仍是心碎。子逸,如你说的,我一直爱著你。外表上,我是株长满尖刺的仙人掌,以利刺保护自己;内心却像株叶刺早已退化的昙花孤芳自赏,脆弱的不堪一击。我希望获得你的爱,但又害怕你能给予的只是友谊和同情……」
子逸恍然明白她的逃避不过是一种自我保护。只因为对他情感太深、太浓烈,害怕受到伤害而做的本能反应。
「我却一直以为是我给你的压力太大,让你不肯接受我的求婚。阿绮,我绝非因为友谊和同情向你求婚。早在我们在纽约重逢,我就为你心动了。十年前我只是太震惊,没办法立刻接受你的告白。等到我有时间想清楚,很快就明白你可爱、美丽的影像,不曾离开过我心中。如果你当时肯留下来等我从爱丁堡回来,你就会听到我要对你说的话……」
「你会说什么?」她既期待,又怕再度受伤。
「我会说--」他将她的小手握在左胸,以蕴藏柔情万千的眼眸深深看著她。「虽然之前我没想过这件事,但以後我一定会认真看待。阿绮,让我们交往吧。」
「子逸……」更多的泪水泉源而出,宁绮激动得投入他怀中。怎么也想不到她的固执、自以为是,会让自己错过如此甜美的幸福。原来,这些年来的相思苦楚,完全是没必要的。子逸并没有拒绝她,是她不给他机会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