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国良,你少胡说八道。」不愠不火的声音阴恻恻的响起,若不是那双漂亮的眼瞳里冒著恼怒的火焰,倒是听不出来他在生气。「敢拿我的脸开玩笑的只有你,其他人可不会。」
「夏晔,你生气了呀?对不起啦。」胡国良吐了吐舌头,扮鬼脸。
「哼!」
然而,宁绮的怒气可不是一个「哼」字可以过去。对於霸著她家露台、拿她当透明人般评论的这群臭男生,宁绮可是积了满腔的不满,只要一个触媒,就会让她全面爆发!
两只眼睛像兔子眼般涨红,怒火喷吐著,彷佛谁敢惹她,就要倒大楣的模样。偏偏有个不怕死的家伙,就是那个讨厌的小老头,居然还敢温吞吞的从露台上走下来,三步并作两步的朝她靠近,甚至弯下腰俯看向她……
「去死吧!」她想也不想的把她手里的宝贝仙人掌往那人砸去。
子逸出於本能,像接篮球似的想接住不明物体。可惜他接到的不是花盆,而是仙人掌上的球型茎部,浓密的细刺毫不留情的扎进他柔软的手掌。
「啊!」他惨叫一声,甩开仙人掌。宁绮那盆宝贝雪晃就在她面前跌落地,砰的一声,瓦片四飞。
「子逸!」
杂沓的脚步与惊叫声四起,宁绮如梦初醒,瞪视地上残破的瓦片及仙人掌。除了原本那三朵艳丽的鲜红色花朵外,银白色的仙人掌刺染上点点的血红,就像无数朵红花。
「子逸,你别动!」夏晔冷静的捉著他痛得发抖的手,手掌上的刺沭目惊心,看得他心里发毛。「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他冷静的命令唤醒了众人,世界又开始转动,宁绮的眼光也从地上的仙人掌往上移。
当她看到子逸掌上染血的刺,有短暂的失神,不太明白他手上怎会有剌,难道他也是株仙人掌?
鲜艳的血珠不断自被刺扎伤的手掌冒出来。雪晃的刺看似柔软,实则非常刚硬。子逸的唇咬成白色,与血红的掌对比成诡异的书面。
「怎么回事?」从屋里出来的宁纪,与奔进屋打电话的博智撞个正著,当他看清情况,立刻当机立断的奔回屋里向大人求救。
直到此刻,宁绮才发现她闯下大祸。
子逸掌心中冒血的仙人掌刺,和地上仙人掌的红花,混合成一片红色的光,教宁绮看得头晕目眩。她害怕了起来,踉跄的後退。围在子逸身边的少年们,同仇敌忾的瞪视著她。那愤恨的眼光,吓坏了她。
「哇!」她跌倒在地,痛哭失声。
几名少年面面相觑。子逸瞠视著地上的泪娃娃,像是不明白他追个痛得该哭的被害人都没哭,加害他的小娃娃为何哭了起来。
手掌上的刺痛,呼应著心头微微的疼,若不是怕掌上的刺伤到入,子逸真想抱住泪娃娃安慰。
一直到宁家的女主人池云秋出现,众人才松了口气,但还没喘过气来,便看见哭得肝肠寸断的泪娃娃猛地扑向美丽高贵的女主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眼泪和鼻涕都往名贵的香奈儿套装糊,惊天动地的哭泣声转为模糊的抽泣,哭得打呃。
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子逸和他的朋友们,在泪娃娃的哥哥宁纪的解释下,终於明白他们错得有多离谱。根本就没有男生穿裙子这回事,因为泪娃娃是个女生。
尽管她的凶悍不输男生,但还是个道道地地爱哭的小女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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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子逸。阿绮平常不会这样。」池云秋愧疚的向手掌缠满纱布的男孩致上第一百零一次的歉意。
医生已经帮子逸的伤口做好处理。他可是戴上显微镜片才把一根一根的仙人掌利刺清乾净,还在子逸无辜的小屁股上,注射了破伤风针及消炎针。
「宁妈妈,您别放在心上。这件事我也有错。」身为有泪不轻弹的男子汉,子逸从头到尾都是忍泪忍痛。
其实他也不想这么压抑自己,偏偏他那群「好」同学虎视眈眈的盯视著他,害他想偷偷掉几滴泪都不敢。
开玩笑!万一给这群家伙见到他为了这点小伤痛哭流涕、龇牙咧嘴,岂不是毁了他一世英名?他们准会到学校加油添醋的宣传。所以,尽管痛彻心怖,子逸还是咬牙忍耐,勉强弯著嘴角苦笑。
哎,现在如果在他面前摊上一本春秋,他就可以比美刮骨疗伤的关公了!
「子逸,你这么说,宁妈妈更过意不去了。」云秋自责道。
女儿是活泼调皮了一点,这种暴力行为却从来都没有过。她无法理解宁绮为什么会拿她心爱的仙人掌当武器攻击子逸。
「哎,要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她愁眉苦脸了起来。
「宁妈妈,子逸说得对,这件事不能全怪绮绮啦。」长相可爱的耀庭不忍心见美丽柔弱的云秋难过,及可爱的宁绮受到责难,连忙道。「是我们先说她是男生穿裙子,才会惹恼她。」
「什么?」宁纪听後好笑又好气,将包括受害者杨子逸等一干好友全都瞪得心虚地垂下头。「你们说阿绮是……」
「对不起啦。」耀庭诚挚的道著歉。「可是我一直赞她可爱啊。是他们啦!」他很没义气的指著其他人,还神经大条的没注意到众人敢怒不敢言的白眼,大放厥词。「博智说绮绮的头发比他短,不可能是女生;国良说她是恰查某;夏晔则什么都没说喔。」
「阿绮最讨厌人家说她恰了。」宁纪蹙眉道,但想想不对呀,照这么说,妹妹该攻击的对象是国良,怎会是子逸呢?「她为什么攻击子逸?」
「说绮绮男生穿裙子的人就是子逸!他还跑过去挑衅她,绮绮才忍无可忍的……」
「喂,耀庭,你不要不分青红皂白,胡扯一气!」两手里满纱布的子逸,在宁纪愤慨的眼光瞪视下,连忙为自己辩白。「我哪有挑衅?」
「怎么没有?绮绮明明离我们还有一大段距离,是你主动跑到她面前让她K的。你不过去,绮绮根本K不到你。说来说去,只怪你自己。」耀庭的话让众人点头如捣蒜的附和。
子逸大呼倒楣。只怪他识人不清,误交匪类。这些家伙竟在这时候置受伤的他於不顾,把他暴露在宁纪凶狠的眼光下。
「子逸,这就是你不对了!」宁纪虽然跟他们同龄,但块头比他们高壮,光是用眼睛瞪便足以吓坏胆小之人,何况还擦起腰来。
「阿纪,你别这么凶。子逸受伤了呢!」云秋看不惯儿子的凶横霸道,心疼的挡在两人之间。」不管怎么样,子逸都是被阿绮打伤的。子逸,你一定要原谅阿绮,宁妈妈改天会带她登门谢罪。」
「不……用了。」子逸把头摇得跟博浪鼓一般。
开玩笑,宁家兄妹那么凶悍,他哪敢要宁绮登门谢罪!
「一定要。」云秋坚持著。
将子逸送回家後,她一再向杨家两夫妻致歉。杨父对於儿子居然被个幼稚园大班的小女孩弄伤,感到很没面子,自然没睑追究。
两天後,云秋带著不情愿的女儿到杨家探访子逸,杨母对宁绮频频行注目礼,但左看右看,还是瞧不出来躲在云秋身後的小女孩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只是为了儿子的安全,她仍然小心为上,战战兢兢的带她们到楼上的起居间。
「子逸,瞧瞧谁来看你了。」
子逸的手已经好许多了。由於伤口细小,愈合得极快,但为了防止感染,仍然缠上纱布。他坐在典雅的起居间沙发上翻看一本关於世界各地著名建筑的巨大书册,发现来的客人是云秋母女,略显诧异。
「宁妈妈。」他乖巧的喊道,招呼她们坐下。
「子逸,手好多了吗?」
「好多了,谢谢宁妈妈。」
「这样我就放心了。」云秋松了口气,将躲在她身侧的小女儿给拎出来,向来温柔的眼光多了抹严厉。「阿绮,在家里时妈咪跟你是怎么说的呀?」
宁绮低垂著头,扁著小嘴,模样是可怜兮兮的。小小的身躯被母亲推到子逸面前,抬起小脸蛋,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有著不安和不情愿,落在子逸缠绕纱布的手掌。
「你看,杨哥哥给坏伤成这样,你该怎么做?」
母亲的再度催促,让宁绮好委屈,雾气迅速弥漫眼睛。她吸了吸鼻子,稚嫩的嗓音瘖瘂的开口,「对不起,可是……可是我又不是故意的!」
「阿绮,最後那句就不用说了。」云秋尴尬的咳了咳,不好意思的对上杨母带笑的眼。
「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嘛!」她咬著红润的下唇,语气里隐藏好深的委屈,还把小手伸到子逸面前,可怜的补充:「你看,人家的手也被爹地打打,打得好痛哟!」
白嫩的小手有说不出来的可爱,指尖小小,掌心小小,掌纹分明的肌理如丰脂白玉,让人好想放进嘴里咬一咬。子逸吞了吞口水,纳闷这想法是不是因为肚子饿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