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樽翰露出一个笑容。
“樽翰,你认为白樽翰有没有比叶樽翰好听?”
* * *
终于把少年强盗案给解决了!
李岳桦踏出看守所,伸展一下僵硬的肌肉。
从上次的会面她就发现,少年的供词与现场多有不符,而且似乎是因为在警局时警察先入为主的观念,不相信他的说辞,甚至有逼供的情形,他在受不了逼供和自暴自弃下干脆承认犯案。
她也传讯了目击证人,问她在警局指证嫌犯时的情形,结果发现目击证人根本是因为警察的误导,才指证了少年,再加上那名被害人的态度过于激动,在黑暗的情形下竟也能斩钉截铁的说一定是少年,让她心生疑惑。
她告诉他少年的孝顺,为了不增加母亲的负担,他白天上课晚上打工贴补家用;还有少年的善良,少年之所以常常出现在那附近,是因为他拿店里的厨余去喂空地的小猫咪!就这样对他动之以情,终于突破他的心防,说出了真相。
原来,真正的犯人是被害人的孙子,一个体型发型都和少年很相似的男孩。被害人在男孩一开口时就发现是他的孙子,所以为了隐瞒,才诬指常在附近走动的少年。
事情完满的结束了,她的心情也随之放松。
来到车旁插入钥匙打开车门时,看守所大门守卫突然从守卫室探出头来,喊着在马路对面的她,“李律师,你的公事包忘在里头了!”他扬着手上的电话,表示是里头的人打电话通知他的。
李岳桦看着空空的两手摇头一笑,连续将近三十六小时没阖眼,真是太累了,竟然连公事包都忘了拿。
对守卫招招手,表示自己听到了,关上车门,她跨过马路准备重新进看守所,不料突然窜出一辆无牌照的轿车,快速的往她冲过来。
李岳桦眼神一凝,一矮身,纵身一跳跃向路边,在地上滚了两圈,险险的躲过致命的一撞。那辆轿车则加快速度离去。
守卫连忙冲了出来,将她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李律师?!”守卫关心的问。
“没事,只有我的套装和我的自尊受伤了。”李岳桦打趣的说,拍拍身上的沙尘,发现膝盖和手掌多有擦伤。
唉!最近事情一多,她几乎已经忘了还有一个人躲在暗处伺机取她的性命,嗯?也许不只一个人喔!
“最近的年轻人开车老是横冲直撞,也不怕撞了人,具是可伯!”守卫摇头抱怨。
“对啊!有的人还酒醉驾车呢,拿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开玩笑,再怎么宣导还是没用。”她不想告诉他,那辆车主的目的就是要撞人啊!
“就是就是,我最讨厌那些酒醉驾车的人了,那些人如果不想活,就自己去撞墙,干么拖无辜的人去死,你说是吧!”
“是啊!再正确也不过了。”只可惜,法律对那些人来说实在如同无物,身为律师,觉得非常无力。突然眼睛一亮,守卫说年轻人?那么说……“你有看到驾驶人啊?”
“不是很清楚,只大略看得出是一个年轻人,至于五官就一片模糊了。”守卫遗憾的说。
“这样啊——”
“李律师,看你的手脚都擦伤了,不然你到守卫室坐一下,我进去帮你拿公事包。”守卫将她扶进守卫室。
“那就谢谢你了。”她朝守卫甜甜的一笑,让守卫红了脸。
“不……不客气啦!”守卫搔搔头,飞快的跑进里头,没多久,就拿着她的公事包跑出来。
“慢慢走就行了,何必跑得这么急,我又不赶时间。”李岳桦笑着接过公事包。
“没关系,我喜欢跑步。”守卫傻笑着。
“那谢谢你,我先走了,拜拜。”
第八章
忍着手脚的抽痛,李岳桦一身狼狈的回到家,一开门,就听见那对反客为主的父子不知为了什么事而哈哈大笑。
“看你们相处得这么愉快,真是让我欣慰。”李岳桦嘲讽的笑着。“我在外头累得半死,一回到家就看见你们快乐的笑着,世界真和平啊——”
“岳桦,你回来啦?”两父子立刻迎上来,白秉辰一眼就看见她狼狈的模样。
“岳桦,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他上上下下的审视她,看到扯破的窄裙,沾了尘沙的衣服,还有手掌、手肘、膝盖、小腿等多处深浅不同的擦伤。
“除了你眼睛看到的之外,就剩下我的自尊了,其他……都还好,暂时没事。”李岳桦跛着脚走进卧房,那对父子也跟着进去。
“跟着我干么?我要洗澡,你们想观赏吗?”李岳桦手放在扣子上,瞪着这对白目的父子。
“呃?”白秉辰一愣,立即拉着叶樽翰出去,顺手帮她带上房门。
“爸爸,桦姨是不是还在生气?”叶樽翰担忧的望着李岳桦的房门。
“樽翰,你桦姨就算再怎么生气,也绝对不会像你妈妈一样打你的,爸爸也一样,所以你不用这么战战兢兢的。”
“真的都不会打我?就算我做错了事也不会吗?”真是不可思议。
“除非你是故意犯错,而且屡劝不听,不过那也只会打打手心,或者打你几下屁股,会痛,让你记取教训,可是不会受伤。”
老实说,他认为教育小孩就要恩威并施,该打的时候还是要打,但是绝对不能让怒气凌驾于理智之上,那下手就会失去轻重,生气是要表面生气,让小孩子知道你确实在生气了,可是绝对不能连心里都气。
“我知道了。这么说来,我就不可能挨打喽!”叶樽翰笑了,也间接的告诉他父亲,他是个好孩子。
白秉辰摸摸他的头。
“樽翰,你看到你桦姨受伤了吧!”
“嗯,看起来好像很痛。”
“肯定很痛,樽翰,你桦姨因为让很多坏人去坐牢,所以现在外面那些坏人打算报复,所以从今以后,我们要负责保护她的安全,爸爸如果不在家,就要靠你了,一定要跟紧她,不管她要去哪里,你都要跟着,知道吗?”
“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保护桦姨的,可是……”
“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如果桦姨不让我跟呢?”
“这个嘛……”嗯,这的确是个麻烦,岳桦的工作常常需要跑法院、监狱、警察局和看守所,这些都不是适合小孩的地方,她不可能让一个小孩跟的。不过……“樽翰,你只要假装害伯自己一个人在家,再用可怜兮兮的眼光看着你桦姨,你桦姨就会让你如愿了。”他很得意的传授“撇步”给儿子。“有用吗?”叶樽翰怀疑的看着爸爸。
“我保证,绝对有用。”听到里头有了声音,他对叶樽翰低语。“不信的话我们马上做个试验,如何?”
“怎么做?”叶樽翰也压低声音。
“等一下我们进去,你要注意,我对你眨两下眼睛的时候,你就开始用可怜兮兮的眼光望着你桦姨,然后顺着我的话说,知道吗?”
“嗯,知道了。”
“好,咱们做实验去。”两父子无声的喊了三声加油,由白秉辰敲门。
“进来!”李岳桦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他们互望一眼,互相给对方打气。
白秉辰开门走进去,看见只穿了件短浴袍坐在床上的李岳桦,她的前方放着急救箱,她拿着消毒水,正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想擦手肘的伤口。
“我来帮你。”白秉辰立即上前,想接手擦药的工作。
“不必了,这些伤口还难不倒我。”李岳桦一口回绝。
“还在生我的气?”看来还气得不轻哪!
“难不成我是汽水喝多了!”李岳桦嗤之以鼻。
“气归气,身体也要照顾好啊!让我帮你擦药,然后你要气到老都随你,好不好?”
“哼!”李岳桦才不管他咧,要她气到老,他存的是什么心啊他!
无奈,白秉辰只好对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儿子眨两下眼睛。
嘎?眨两下了,那么是要开始装可怜喽,
叶樽翰用手掌揉了揉脸颊,然后那遗传自父亲漂亮有神的双眼立即蒙上一片水色,散发出小狗般可怜的光芒。
帅!看着儿子的改变,白秉辰忍不住在心里称赞。
“桦姨……”叶樽翰爬上床,跪坐在李岳桦的身边,用着可怜兮兮的眼光瞅着她。“桦姨,你就让爸爸擦药嘛!我看你这个样子心里好难过喔,桦姨一定很疼很疼对不对?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不然就像爸爸说的,擦药归擦药,你还是可以生爸爸的气,这样好不好?”
哇咧!樽翰怎么会……
不公平!这样一点也不公平!竟然用那种眼光看她,太不公平了!
“桦姨,好不好啦?”叶樽翰再接再厉。
“呃……好……好吧!”破功了啦!律师界最黏人、最难缠的麦芽糖,只要让她抓到一点蛛丝马迹就一口咬住死命不放的毒舌派掌门人,今天在一个十三岁男孩小狗般可降的眼光下,破、功、了!唉!默哀三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