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穿着黑色背心,低腰牛仔裤露出一截小蛮腰,头发绑成马尾,很简单,但是却勾勒出另外一种性感,工作时的她,元气活力。
那个吴仪萱,看起来还是非常讨厌,但朱从夏……不会讲……其实……还是很想管她……矛盾得想打自己。
之前莫佳旋曾经奇怪的问他,“从夏忘记你了,可是就像你那边有她的东西一样,她那边也应该有你的东西,照片,衣服,成套的物品,这些都没办法让她记起一些什么吗?”
“我想那些东西应该不在了吧。”
“怎么会不在?”莫佳旋露出很惊愕的表情,“可是那距离你跟她谈分手不是才几天?她这么快就丢了?”
贺明人沉痛的点点头,“依照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是当晚不睡,连夜收拾,然后马上拿去社区子母垃圾车,发誓这辈子不要再多跟我说一句话。”
他很了解从夏。
从夏爱他爱得要命,把他当大神看——大神觉得她的小腿很性感,所以她的衣柜中满是各式各样的裙子,因为大神会吃醋,所以裙子的长度会维持在膝盖附近,大神不喜欢女孩子画眼线,于是她的脸上永远只有粉底,唇膏,睫毛膏,大神说什么她都听。
但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一旦被大神遗弃,她会抛下所有。
贺明人几乎可以想象那天谈完分手后,从夏回到家立刻把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打包丢掉的样子。
她不会去挽留任何东西,也不会让自己有机会想念——这些都在他臆想之内,只是他没想到,从夏居然会把他忘了,更没想到的是,他对于自己被抹去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到连自己都难以相信的地步,所以说……
他最近认认真真的在思考从夏对于他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王巧欣那天讲的话一直不断的在脑海中播放,“人可以有关于未来的想象,但不能让想象蒙蔽了眼睛,而不看手中所拥有的。”
这样算是他放大想象,忽略现实吗?
一直以来,对他示好的人就不曾断过,然而这两个月,当他恢复单身之后,却没有去约任何一个女生,唯一做的事情就是照顾从夏,担心从夏,然后还是像以前一样,要随时随地找得到从夏。
对于从夏不理会他的禁令,他会觉得愤怒又不甘心——他已经说过讨厌吴仪萱,但她还是跟吴仪萱很好,他不希望她接受许捷邀约,但她还是跑来慕尼黑,昔日的圣旨现在变成耳边风,分手后,她依然自由,不快乐的人是他。
忍住头痛的想法……那两人,会不会笑闹得太过分啦?
贺明人深深觉得现在不是自我审视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分开那接近打情骂俏的两个人。
迈开大步,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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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仪萱很识相的想起了还有东西要帮人买,将喷泉围边的位置留给贺明人。
七点多的慕尼黑,天色惊人的亮,晚风徐徐,人潮不曾淡去。
刚刚吃完冰淇淋的从夏,用湿纸巾擦拭双手,对他微笑,“你真神奇,居然找得到这里。”
这家伙,明明就是她告诉他说今天会在玛历恩广场附近做专题,广场能有多大,多绕几圈总会看得到,别说只是一个广场大小,就算隔两个山头,他都有办法从人群中找出她。
“你这几天都跟吴仪萱在一起?”他真的很介意这个。
“嗯。”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从夏一脸奇怪,“他能对我怎么样?”
吴仪萱把自己当女人看,一个把自己当女人的人,会对一个真正的女人怎么样?吴仪萱最伤她的事情不过就是不小心打破她的香水而已。
“我每次去接你,都看他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因为你是他喜欢的类型啊,哎——只是,吴仪萱当她是朋友才告诉她这个秘密,她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就讲出来,这社会有些人还是保守,她可不认为每个人都可以以平常心看待别人的性向。
“他人很好,你不要老是针对他啦。”从夏完全不把他的不悦当一回事,“对了,我有没有跟你讲过学长名字的由来?”
“没有。”也没兴趣。
“那你一定要好好听。”从夏露出小女孩的梦幻粉红表情,“吴爸爸初恋情人的名字中有个萱字,因为太喜欢对方了,所以才把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取名叫‘仪萱’,代表着对初恋情人的情意。”
“那他老婆不天天吵死他?”
“怎么会,那个萱就是吴妈妈啊,很浪漫吧。”从夏眼睛露出羡慕的神色,“以前我只觉得学长的名字好奇怪,明明是个一百八十公分的男人,为什么取个女生名,知道吴妈妈的名字中有个萱字后,感觉完全不一样了,那个名字不再是个像女生的名字而已,而是代表了一个丈夫对妻子的爱。”
“不切实际。”不管有趣不有趣,他就是不想听到从夏讨论吴仪萱。
“你们男生不懂啦,我真的很羡慕吴妈妈,他们夫妻是青梅竹马,现在虽然老了,吴爸爸讲起老婆还是一副捡到宝的样子。”
“那有什么,我们也是青梅竹马,我不也对你很好吗?”
“好归好,但我又不可能嫁给你。”
中箭。
忍住心中些微的不悦,贺明人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讲得这么笃定,搞不好绕了一大圈之后,你真的会嫁给我。”
“我啊,可能嫁给任何人,但是绝对不会是你。”
“我年轻有为,每个月收入超过台币五十万,哪里不好?”
“大男人主义又自以为是,哪里好?”
落马。
“不讲这个了,我们去吃晚饭吧。”从夏笑咪咪的说,“我后天就要回台北,所以明天要先飞法兰克福,慕尼黑最后一夜,晚上要吃顿好的慰劳一下自己。”
青天霹雳。
他不管许君泽跟沈修仪杀人的眼神,在这么忙碌的时候毅然决然丢下所有的业务落跑,从香港转法兰克幅,再到慕尼黑……然后她告诉他,她后天就要回台湾,所以明天就要先从慕尼黑到法兰克福……
如果只有一个晚餐的时间,那他大老远的从台北飞来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第七章
解析日报的周会上,从夏与吴仪萱正接受总编的表扬。
“不过才几天时间,有专访,有导览,还有一些球迷特集,五天能够做出十页大报,表示他们将时间发挥到极限,希望各位同仁出公差时能努力工作,能像他们看齐,以提升本报的水准,现在大家为这朱从夏跟吴仪萱鼓鼓掌。”
啪啪啪啪。
从夏很想叉腰大笑,不过职场守则一:绝对不可骄傲。
于是她忍住得意的冲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害羞而不好意思,以换取以后的平静生活.
褒扬过勤劳的员工,也小贬了一下表现不太佳的之后,总编照例来了一段精神训话,总之脱不了媒体的责任之类的,在会议开始一个半小时之后,总算有了结束的迹象。
“你留下来。”肥手朝从夏一指,“其余同仁散会。”
各组人员分批走出,不大不小的会议室中,只剩下总编跟从夏,总编把她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摸着下巴,微微颔首,前者笑得莫澜高深,后者被笑得一头雾水。
“这次表现得很不错。”
从夏很快回答,“谢谢总编给我机会。”
职场守则之二,绝对不可居功。
“有没有兴趣外派?”
外派?
“陈国良知道吧,我们在英国的驻外记者,上星期递了辞呈,做到七月底,上头的意思是另外再派人过去,我想推荐你过去,你未婚,没男朋友,英文能力好,也习惯独居,很适合这份工作。”总编对她鼓励一笑,“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考虑一下回答我。”
“不用考虑,请让我去。”
总编显然被她的积极吓了一跳,“不用这么急。”
“我真的不用考虑。”抓住总编的肥手,“我愿意去。”
“好好好,你先不要激动,我会帮你写推荐书。”
“谢谢总编。”
“谢我不如谢许捷吧。那篇专访做得很好,重点是他的球队刚好打入八强决赛,上头对这篇印象很深刻。”总编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外派要签五年约这个你知道吧?”
“知道。”
“那你这几天把申请书先交上来,我会连推荐信一起上呈。”
胖子总编离开后,从夏整个人软倒在椅子上——吓死人了,总编留她下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有什么坏事,没想到是外派。
外派耶。
哈哈,呵呵,嘿嘿嘿。
虽然她是在台湾出生,台湾长到十几岁,但由于父亲外派工作,整个中学时期是在伦敦的华人学校度过,直到大学时期才又回到台湾,平心而论,她喜欢国外甚过这里,倒也不是说崇洋什么的,她只是纯粹习惯那里的步调,大笨钟,海德公园,双层巴士、浓雾,泰晤士河,福尔摩斯,衬裙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