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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啐,你们的贝勒是有钱人,他想喝的话,拿银子再买不就有了?”巴哥说。提到定棋就扫兴了。

  “可是……”

  “别再可是、可是了!”巴哥对阿四婶说:“阿四婶,你快去取酒来啊!”

  “是,少福晋。”阿四婶唯命是从。

  等阿四婶取来美酒,巴哥咳了两声,这斗酒诗就开始了——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巴哥一念罢,也不管那酒呛不呛口,随后就仰头畅饮——

  “咳咳、咳咳!”

  “少福晋,您没事儿吧?”小春帮忙拍著背心,担心地问。

  “没事、没事,该你们了,该你们背诗了。”

  众人互相对望起来,竟没一人想得起,方才少福晋究竟背过什么。

  “怎么?全都忘了?”巴哥问。

  大家都没话说。

  “按规矩,忘了就该罚一杯!”她鼓动众人喝酒。

  起先没人敢喝,还是阿四婶比较爽快,先拿起酒杯,一口干尽。

  “爽快!”巴哥赞道,接著开始唆使其他人。“阿四婶已经爽快干杯了,你们也快干吧!”

  其他人见阿四婶都干杯了,才纷纷举起酒杯,或爽快、或温吞地,把杯里的酒全都喝完。

  “对嘛,这才对呀!”巴哥高兴极了,这是她进贝勒府以来,最高兴的一天!

  “来来来,我再吟下面一段,这回可要记住了!”

  巴哥接下吟道——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刀,对影成三人……”

  察哈达一走进厨房,见到的就是这幕众乐陶陶、人皆酣醉我独醒的局面!

  “这是怎么回事儿呀?”察哈达瞪大眼睛,一脸茫然。

  起先他还真以为自己走出府邸,错走酒家了。

  “呀,是察哈达总管,你、你也来啦?”已经七分醉,只剩三分醒的巴哥,一见察哈达就笑得开心。“察哈达总管,你、你是不是也来找咱们斗酒的?”

  “斗酒?”察哈达摸不著头脑。“斗什么酒?是贝勒爷他——”

  “唉呀!”巴哥突然用力挥手,打断察哈达的话。“咱们大伙儿一块喝酒,喝得正痛快,不、不要提那个扫兴的人!”

  “可是——”

  “哟哟,察哈达总管,嗝,你也来啦?”阿四婶笑嘻嘻走到察哈达身边,她走路的步伐已经东倒西歪。“嗝,快点过来,跟咱们一块儿喝、喝酒!”

  察哈达看呆了!

  怎么连厨娘领头阿四婶,都醉成这副局面?

  他愣著不能动弹,阿四婶便把他拉到桌边——

  “来!罚你,慢到先喝了这一杯!”阿四婶从桌上拿起酒壶,对著察哈达猛灌。

  喝醉的人力气特别大,有阿四婶拽著察哈达,他根本挣脱不开。

  “这、这不成呀——呜——”察哈达抵抗不成,已被灌了第一壶酒。

  跟著巴哥又来灌酒,其他人也轮番上阵,很快的,察哈达也开始飘飘欲仙起来,跟著大伙儿行起酒令,压根儿忘了……

  他上这厨房,到底是为了什么要紧的事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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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半个时辰过去,还没见到察哈达的人影。

  那三个蒙古人,已明显开始焦虑不安起来。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贝勒爷要不要过去瞧瞧?”蒙古人阿乌拉说。

  定棋脸色一沉,随即从厅外唤来奴仆。“你先去看看,察哈达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嗻。”

  奴仆刚要退下,定棋又忽然叫住他。

  “等等,”想了想,他沉声道:“我自己去吧!”

  他刚站起来欲走出前厅,一名奴婢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

  “不好了!贝勒爷,不好了——”

  “放肆!”他沉喝:“没见有贵客在场?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那婢女惶恐地低下头,嗫声道:“那个,是少福晋她……”欲言又止。

  定棋皱眉。“把话说完!”

  “少福晋……”婢女抬起头瞧了那三个蒙古人一眼,话又停了。

  “还不快说!”定棋一喝。

  婢女吓著,只好硬著脖子快快说:“少福晋跟察哈达总管、几个厨娘嬷嬷,还有小春丫头,这些人全都醉倒在厨房里了!”

  定棋怔住。

  他身后那三个蒙古人,面面相觑起来。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醉倒?”他问,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怒气,反倒带一丝诡异的阴沉。

  “是、是啊,”婢女答:“我刚才瞧见全都醉倒了,每个人嘴里还不知道在念些什么,好像挺开心的样子。”

  定棋脸色铁青。

  “贝、贝勒爷,你甭管咱们了,还是先进去瞧瞧少福晋要紧。”瞧出定棋神色有异,阿乌拉说话时小心翼翼。

  定棋突然一言不发地,大步跨出前厅。

  刚才那名通报的婢女赶紧追出去,一路还招呼了其他人,一块紧随贝勒爷,就怕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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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里,倒了一地酒醉的女人。

  除了女人,这里头竟也包括察哈达总管在内!

  定棋到厨房见到的,就是这副东倒西歪的景象。

  “咦?定棋,你也来啦?”

  巴哥打个酒隔,傻呼呼地直呼定棋名讳。

  到现在为止,就只剩她还没醉倒了。

  “她、她们全都醉倒,不能陪我吟诗了!你、你来得正好,我、我来吟诗,你就跟著念吧!脱吾帽,向君笑,饮君酒,为君吟……”巴哥又乐陶陶吟起诗来。

  定棋面色如土。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怒还是该笑!

  他从来不知,他好吃成性、粗鲁不文的妻子,竟然能够吟诗?

  但见她竟与府内仆役一起喝的烂醉,眼见这副不成体统的景象,定棋的火气就开始往上冒!

  突然,他一个箭步跨上前,捉住巴哥的手臂就往外拽——

  “唉呀,你干什么?你弄痛我了!”巴哥吃痛,想甩脱他的手,却甩不开。

  定棋拖著她,只管往前走。

  巴哥一路挣扎,定棋硬是不放手。

  “贝勒爷,您别生气,小心伤了少福晋呀!”府里的家人们紧随在后头,他们心急如焚,却只能苦劝。

  盛怒下,定棋根本听不进任何劝告!

  他一路把巴哥拖回湖苑,然后往房内一拽,跟著用力踹上房门。

  “定棋,你把我关在里头要干什么?!”她用力拍打房门。

  突然被关进房内,巴哥的酒顿时醒了一半。

  “拿锁来!”定棋回头对下人吼:“我要把她锁在房里,让她好好反省三天三夜!”

  “可是,贝勒爷——”

  “还不快给我拿锁?!”他暴喝。

  下人们吓得赶紧拿了锁来。

  房门锁上。

  定棋下令:“看著她!不许她从窗外逃出,要是她走出房门一步,我就唯你们是问!”

  “嗻……”

  这回,少福晋确实太不像话,才会让贝勒爷动了气。

  奴才们个个低著头,只敢应声喏喏。

  第六章

  巴哥真没想到!

  定棋居然真的把她关在房里,房门外不但上了锁,他还放话说,三天三夜不准她出门!

  他怎么能这么对待她?!

  她已经关在屋内一天一夜,白天定棋只叫下人送进两碟小菜、几个窝窝头,和一壶清水——

  这些东西根本就填不饱她的肚子!

  他是存心折磨她、虐待她、惩罚她的!

  这个定棋根本就不是人!

  他是魔鬼!

  闷坐在床边一天,巴哥再也受不了。

  这一天一夜,她越想越气、越气就越觉得委屈。

  “定棋你这个混蛋,实在是太可恶了!”她对著房门大叫。

  门突然打开。

  定棋气定神闲走进来。

  “我看关得不够,你还有挺有力气的?”他坐在桌边,悠哉冷道。

  乍见他,巴哥本来还在发呆,可一听他开口说话,巴哥火气就全上来了!

  “你凭什么把我关在房里?你以为你是谁?!”她怒气冲冲地质问。

  定棋冷笑两声。“就凭我是你的夫君。”

  夫君?

  一时间,巴哥呆住。

  这名词,过去她从未思考,更从未在她心中停留过。突然听见“夫君”二字,不但刺耳,感觉更是莫名的怪异。

  “怎么?舌头被猫吃了?”他桃眉。

  “我犯了什么错?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巴哥只好问他。

  “犯了什么错?”定棋脸一沉。“到现在你还敢问我,犯了什么错?!”

  “那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还嘴硬。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分?懂不懂府里的规矩?身为贝勒府的少福晋,却在厨房里跟下人一起喝得烂醉如泥,简直就是恣意妄为!”

  巴哥垂下眼,心底却不服气。

  “遑论你的身子才犯过病,单是身为主子,非但不知检点,体统尽失,这就犯了大错!”定棋指责她。“像你这样,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贤良淑德,为我分忧?要如何主持内务,持家兴业?”

  “可是你说我只要做好福音,就绝对不会为难我!”她反驳:“你还说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夭妻,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对我要求这么多?”

  “因为这是你该做的!”他沉声斥责她:“既然身为贝勒府少福晋,你以为可以半点责任都没有,可以胆大妄为、恣意放纵、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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