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么有空去台北看王爷爷呢?」感觉起身帮她兜棉被的男人似乎有点不太高兴,她翻了个白眼。「人家又没说错,你明明上次没见到他,这次借口跟王主任拿东西,又去看了一次嘛。」
「我是去交货。」他纠正她,没让她知道其实他是想出去透透气。
「才几天而已又做好一组?」冯蜜大吃一惊。「难怪你会生病。」捧着梅应朗想转开的脸,将他拉到她面前,气咻咻地瞪着他。「梅应朗,你对你未来的娇妻很不公平。」
梅应朗愣住。
「你把以后你们可以相处的十年二十年的美好时光,都往前压缩了。如果以后你们有孩子,你把自己的身体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会后悔无法陪孩子们出去玩,因为他们必须看你一天到晚挂病号,整家人成天愁云惨雾的,担心哪一天你会不会……」想到梅春柔今晚的反对,声音微酸:「就算以后你是别人的老公别人的爸爸也没关系,只要你是健健康康的担任这两个角色,我都会……」声音再次酸掉了。「祝福你的。前提是你要健康,不要把应该留给妻儿的时间,随便地挥霍掉了。」
虽然知道两人的关系难以长久,她说这些话是出于关心他,但她躺在他怀里、他们刚做完爱,她却说这种话,梅应朗莫名觉得生气。
「我说过我没成家的打算,快点睡吧。」他不高兴地说着。
「什么呀,我这么聪慧大方,不在乎你是不是娶了不如我的女——」
梅应朗把她的脸压在他肩上。等她没声音了,他才放开。
「我是很——」
吵人的小脸又被某人往肩上压,扣了一会,再次放开。
「你这人怎么——」
压住,等了一会,放开。
「梅猪头,我一定要说完——」
扣住之后,他笑看眼中闪着顽皮光芒的她。「你故意的对不对?」
脸被扣压的人,咯咯笑开来。这次他放开她的脸之后,她倾前,像每次她出门工作或回来时的习惯动作一样,在他唇上啾一下。不闹他了。
「晚安。」趁他意乱情迷时诱骗他:「明天陪我睡到七点,好吗?」
「改天再说。快睡吧。」
「你猪头啊!明天都顾不好了,谈什么改天。那睡到六点半呢?」
「你再问下去,我的睡眠时间就会更少了。」
也对。「哼,小气猪头三。」
冯蜜抓起他的手指恨恨地咬一下,然后哼到睡着了。
「小气猪头三……」梅应朗甩着手半笑半咕哝,转脸凝望她既凶悍又妩媚的睡颜,然后看到睡着了。
隔天清晨,冯蜜在七点半起床准备工作时,工作室那边已经响起一片敲敲打打声,展开忙碌而热闹的一天。她捶着腰,揉着惺忪的睡眼,一打开门就差点撞上路过梅应朗房间的人。
房里房外的两个人,同时吓了一跳!
但门外那人是吓得比较严重的一个。只见她错愕地看着冯蜜清凉的衣着和梅应朗的房间,来来回回,看了好几趟。看了好久好久,她脸上转过许多表情,先是一脸震惊、不敢置信,然后像是被迫消化某种很难接受的讯息一样,有着艰涩有着苦楚,白皙娟秀的脸庞渐渐泛青了。
这下子,温泉养生村的计画,大概要往后延十年,因为她可能需要花这么多时间来说服业主……迎视村长充满嫉妒与敌意的目光时,冯蜜头痛欲裂地想着。
第十章
Dear梅老师:
英国诗人米尔顿说:心,也可以把天堂看成地狱,可以把地狱看成天堂。祝你祝我,祝我们爱的人,永远晴天、永远幸福。
——by长大之后更美丽的冯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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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如冯蜜所料,星期六当天,村长果然没让她好过。
忍着恶臭恶心想吐,硬是按照预计的行程,在中午之前将长寿村南边的区域探勘完,冯蜜一脸得意地告诉亦步亦趋监视她、沿路找她麻烦、现在则掩鼻与她保持一段距离的村长,她预计从一点开始探勘村子北边的区域。娇滴滴地对村长说了一声「欢迎光临」之后,冯蜜立刻带着浑身的鹅大便,拔腿狂奔回梅应朗家,准备换上最性感的衣服来扳回一城。
胡子拍着身上的碎屑从工作室走出来,准备去厨房吃午饭了。
「小——」胡子的脸跟着那道匆匆飘过他身边的旋风转过头,然后,他忽然捏着鼻子倒弹进工作室里,差点就昏倒在一脸诧异的梅应朗面前。
他喘不过气地说着:「小蜜是不是跌到山沟去了,怎么,哦……」
咚!正要把两根木头的榫头敲合,梅应朗的槌子一个失准,不小心就落在他自己的手指上,一时间痛彻心肺!他放下槌子,揉着肿起来的手指走出去;才走到一半,他就听见浴室里面有人急急地喊着:
「梅应朗!这些衣服帮我丢掉!快点快点!快点拿去丢掉,好臭!」
听她好像在驱赶什么牛鬼蛇神一样,非常激动,显然精力旺盛。梅应朗松了口气,看见浴室前面丢了一堆沾满鹅大便的衣服和鞋子,他笑着把衣服拿到屋后冲水时,听见浴室内有人拿着刷子边刷边气呼呼地跺脚。
梅应朗敲敲浴室的小窗户。「你没事吧?」
「梅应朗!」如释重负到好想哭。「人家掉到鹅的粪坑里,好臭哦。气死人了,也不告诉人家一声……」
「谁没告诉你?」
「没有啦,我随便念念而已。我忘了带衣服进来,你帮我把最漂亮的衣服拿进来就是了。」
梅应朗把冲好的衣服丢入水中浸泡时愣住了。「哪一套?都是短裙。」
「反正把你看到我会有性欲的那套拿进来就对了!」跺脚嗔道,没看见外面的男人脸红了。「下午大家走着瞧!看谁先认输,哼!好臭哦……」
准备回房帮她拿衣服,梅应朗闻言愣了一下「你下午还要继续?」
「当然!我怎么可以被私人情绪影响到公事呢。工作归工作,我会奋战到底的!你快把我最性感的衣服拿过来,香水也拿过来,快点!」
不一会,有人敲着浴室的。「你的衣服。」
把衣服塞给她,交代她洗完澡先吃饭再去忙,被探出头来的冯蜜偷亲一下之后,梅应朗红着脸走回工作室准备把工作告一个段落。他坐下来拿起木槌才敲了两下,就听见——
「梅应朗,你拿错衣服了!」
梅应朗不理她,专心将嵌入到一半的榫头敲合。
「梅应朗!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你拿错衣服了啦!」
胡子捧着碗公急呼呼地跑过来,对工作起来异常专心的梅应朗指指浴室的方向。「阿朗,小蜜在——」
「没关系,你吃你的。」梅应朗伸手把身后的锯木机打开。
「梅应朗!你拿的衣服是——」
吱——吱吱吱——
「这根本不是——」
吱吱吱——吱吱——
「我是说——」
吱吱吱吱吱——
他一定是故意的……捧着碗公看梅应朗无缘无故锯起木头来的胡子和差点气昏在浴室的冯蜜,不约而同地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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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过程中,冯蜜气咻咻的媚眸一直锁死某张严肃吃着饭的脸;这张英气勃发的脸,只有在她走出浴室时闪着笑意,再来则是因为小侄女梅香洁的出现而变得一本正经。
因为临时有事,梅香洁今天延宕到中午才上山帮叔叔打扫房子。一脸焦急的她,一进来就急着跟梅应朗说什么事情,无意间看到冯蜜也在这里,她清秀的面容愣了一下,然后就突然沉默下来了。
从那时起,气氛就变得怪怪的。
明显被当成局外人,冯蜜不以为意,更没有为了丑死人的衣着而跟梅应朗算帐。场合不对,她没那么不懂事。饭后,把碗筷拿到流理台放着,回房间拿资料准备按照预定的行程出门探勘,路过厨房外面时,听见梅香洁在洗碗,她催促着正在收拾桌面的梅应朗:
「叔叔,你去忙,桌子我来收就好。」
「不差这点时间。」拿抹布抹着桌面时关心着:「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梅香洁静默了一会,试探着:「叔叔,冯小姐好像不会洗碗哦。」
「她会洗,可是她会洗很久。很浪费水。」
被质疑洗碗功力太差的冯蜜咬着牙,无意偷听人家讲话,她突然转身回房,然后佯装来去匆匆的一路喊到了厨房:「梅应朗!我去白奶奶家附近看景了,大概三点之前就可以完成那一区了。」
行经他身边时,冯蜜一只手勾下梅应朗的脸,然后很自然的在他唇上啾了一下,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地完成之后:心情有点烦闷的冯蜜这才猛然记起梅香洁也在厨房里;而且她跟她姑姑梅春柔一样,不喜欢她这位家财万贯、什么都要人家帮她做得好好的千金小姐,来这里纠缠日子已经过得很辛苦、实在不需要再伺候大小姐的梅应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