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呵……呵……是这样吗?”感觉有阵寒意迎面而来,她不自觉退了两步。
“当然,我还是得感谢你的救命大恩,若非你见义勇为地伸出援手,我大概会化作一摊烂泥,葬身鱼腹。”成为鱼消化后的排泄物。
有句古谚曾说,今生无以回报,只得以身相许。唉!她是不是该认命点让他报恩,以免下辈子再继续纠缠,没完没了地拖过一生又一生。
“呃,举手之劳不用客气,正巧路过而已。”怪了,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邪恶。
夏孜然不敢直视他的眼,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没想过要救他,若非身边跟着一群崇拜她到极点的孩子,她绝对会见死不救。
其实她是很怕麻烦的人,而且不喜欢和成年人打交道,他们的心思复杂又诡谲,往往心口不一地想东想西,不若小孩子的天真无邪。
只是尽管她很讨厌和人太亲近,却又不能不收留他,怕那群孩子问起他的状况,她却无言以对,“自然姊姊”的光环将一夕之间消失,而成为坏心肠的皇后。
“受人恩惠当泉涌以报,千言万语皆不足以形容我内心的感激,日后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无妨,我一定尽全力配合。”有恩必报,有仇……谁也逃不了。
“你?”夏孜然怀疑的目光瞟向他那裹上纱布的伤臂。
很少接触成年男子的裸胸,但她的不自在只在一瞬间,因为凡是人瞧见那一层又一层缠绕的白布,及布上沁出的血迹,相信同情的眼光会多过害羞。
“小伤。”似看出她心底疑虑,司徒五月微笑地说。
“小伤?”他……不会摔坏脑袋了吧?
“死不了的伤就叫小伤,用不着太担心。自然姊姊你姓什么?”他话锋一转地问。
身体上的伤好医,多休息个……三、五个月。
他眼中闪过笑痕,既然人家对他不仁,他又何必有情有义,“重伤”的人需要多休养,龙门那些狗屁倒灶的琐事就丢给闲着没事做的热心分子,他们应该非常乐意承担他的责任。
“夏,我姓夏。”咦?她没说吗?
“很好,夏孜然,十九岁。”恩人的名字还满美的。
“很好?”为什么她突生寒意,有种毛骨悚然的异样感。
“我叫司徒五月,二十五岁,未婚,你可以直接叫我司徒或是月。”这是只有少数人才有的特权。
“司徒……五月?”舌尖一顿,夏孜然的神情突然变得古怪。
“我在五月出生,你不用猜想为何不是七月、八月、九月。”看出她心里所想,他解释道。
“噢。”她脸一红,捂着嘴偷笑。
若是十一月、十二月出生,那他不就叫司徒十一、司徒十二?人的名字是数字还真奇怪。
温眸转黯,露出难以察觉的狡光。“既然我们已经互相介绍了,接下来的婚礼你属意几月?”
“嗄?婚礼?”谁要结婚?
有些傻住的夏孜然恍若处于五里雾中,完全摸不着头绪,稚儿学话般地重复突如其来的大炸弹。
“你还有亲人吗?宴客名单开给我,由我来安排。礼服样式就用缀着珍珠的凡尔赛白纱,后曳不必太长,十公尺就好,男女傧相和花童各九人,取谐音长长久久。婚戒你中意钻石或蓝宝……嗯,水晶好了,纯白的顶极水晶与你的气质较为相配,还有……”
“等……等一下,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先喘口气?”她听得莫名其妙,都被他搞糊涂了。
“不需要,我……”起码还能再说上半小时。
夏孜然举起手,阻止他开口。“你不需要我需要,我头痛。”
下意识地轻抚额心坠饰,冰冷的触觉一碰到指尖,顿时转化为温热气流,给人无形的力量和安心的感觉。
她深吸了口气又吐气,星眸微闭地想理出这一团混乱,她无法理解单纯的做了一件善事,并违背本意地将人收留,为何会让她的头一阵阵抽痛?
“头痛?”可怜的小东西,往后的日子还有得她受。他故作关心地暗笑在心。
“很痛,你最好不要发出声音。”哪里有砂子,借她埋头。
眼不见为净,她抱持着鸵鸟心态。
司徒五月轻笑地抚上她柔顺黑发。“一切有我,不用烦心。”
就是有你才可怕,她觉得自己像是走入无底深渊的祭品,人生的唯一使命是被吃掉。
夏孜然沮丧地抱着头,清丽小脸垮成苦瓜脸,努力分析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新娘子要开开心心,愁眉苦脸就不美了,虽然我们相识不久,但我保证会恪尽丈夫的职责,让你每天幸福得想笑。”夫妻同命,他有的,她绝对少不了。
“再等一下,你说的新娘子是指谁?”她心存侥幸地干笑。
“你。”他指着她。
“那丈夫又指谁?”璀璨如星子的水眸慢慢圆睁,透着微恼。
“我。”他指指自己。
一向乐观的小公主忽觉心口沉重。“请问,你什么时候求婚的?”
“现在。”
“……”瞪!瞪!瞪!瞪得她火气上扬。“我有答应要嫁给你吗?”
“是没有,不过……”噙着笑,温和的眼中多了一丝有趣的兴味。
“不过什么?”她不信他能掰出什么歪理。
司徒五月笑得像只偷吃鱼的坏猫,迳自执起她的手一吻。“你得对我负责。”
“我负责?”酥麻的手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对!你侵犯我的清白,必须负起维护我名誉的责任。”她休想逃避。
“你的清白”她几乎是惊跳地一吼,两眼像见到怪物似地瞠大。
“男人也有节操的,我清清白白的身子被你糟蹋了,你不负责都不成。”报恩兼报仇,她没有拒绝余地。
“停——”天呐!她遇到疯子了吗?“我几时糟蹋了你的身子?”
好人有好报是天大的谎言吧!大家都被这句话给误导了。
表情一变,他悒郁地纠着眉头。“就在你救我回来的那一天,你那好色的红菱小口轻薄了我的男儿雄风,还一口含得正着。”
“……”无言,夏孜然嫩白的雪颜瞬间红似火焰。
“顺便知会你一声,我失忆了,除了名字和年龄外,什么也不记得了。”
“你……你在开玩笑吧?”这回她不只牙齿打颤,连身体都微微发起抖来。
“不好意思,老婆,这阵子要劳烦你养我了。”当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应该不错。
咚的一声,夏孜然因受到过度刺激昏倒在地。
“啧,怎么这么不禁吓,身子轻得像一根羽毛,小鸟啄米吗?”以粒计算。
尽管稍微牵动伤口便痛得他龇牙咧嘴,但司徒五月脸上仍堆满笑意,单手一揽便将星眸微阖的小人儿捞起揽入怀中。
说实在的,他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机能健全的男人,所以不能怪他兽性大发。
头一俯,他吻上微启的樱唇,放纵心中的渴望慢慢吸吮。
此时,他唯一的感觉是—
很甜蜜,她的身上有种清新的新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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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穷,真的很穷,你看到没?茅草屋顶的竹屋,土砌的墙,树根做的桌子和截成一段段的树干椅子,我自己都要靠人救济了,哪养得起你。”
精致的竹编屋舍以茅草盖顶,四面以黏性极佳的泥土混着细砂和干草抹砌成墙面,墙上还装饰着各式贝壳及椰壳雕制物。
这不是一幢令人眼睛一亮的豪华宅邸,里头既无空调又无先进的科技产品,看不到电视和冰箱,更别提电脑和网路设备,家具摆设简单得一目了然,但仍有电力装备和通讯器材,以及十来坪大的生物实验室。
这里自给自足不成问题,因为满山遍野皆是食材,不管会动的或是种在土里的,自然资源丰富得教人咋舌。
“深呼吸,不要紧张,你养不起我没关系,我养你。”养家活口是男人的天职,他尚能胜任。
深吸了口气,夏孜然不以为然地道:“以你现在的情形最好别逞强,你知道单凭我一个人的力气是拖不动你的。”
她话说得含蓄,但意思就是不要拖累她,救他一次是运气,但不表示他有第二次好运。
“你很关心我?”成功的第一步,很好很好。
“不,我怕你死在我的地方,发臭的尸体会引来蚊虫聚集。”要是不死不活地赖着,更惨。
司徒五月先是轻轻一笑,继而发出爽朗笑声。“你真可爱。”
“可爱?”涨红的脸颊有着抽搐的气恼,“你不会真要赖上我吧?”
一想到身边跟着满头白发的男子,她的身子就开始打摆子,不太舒坦地想找张椅子坐下,免得血糖过低又再一次昏厥。
十九年的岁月中,她头一次糗得没脸见人,居然会因受到过度刺激而倒在男人怀中,莫名其妙地和他“睡”了一晚而无所觉。
虽然没发生什么事,可是睁开眼的瞬间瞧见放大的男性脸孔近在眼前,那种心脏突然紧缩的惊悚感真难以形容,那时她差点以为自己又要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