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笑地将她抱在镶中轻哄。“你怎么可能听见树木的声音,你的耳朵……”
等等,如果她真的听到呢?
司徒五月神情一正,这才猜想她也许真拥有和植物沟通的异能,虽然有点匪夷所思,却不是不可能,他本身就是一名异能者,拥有别人所没有的能力。
之前取笑她能听见花草树木的声音,纯粹是一句玩笑话,但眼下她惊慌的表情是如此真实,让人无从怀疑她所言属实。
“帮帮它们,月,我真的听见了,它们很害怕又很惶恐,可是……它们没办法离开……”说着说着,她眼眶盈满泪光。
“好,我帮它们,你不要哭了。”她的泪会让他心疼。
“你相信我?”她一脸难以置信。
司徒五月笑着替她拭泪。“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呢?就算你说太阳从东边出来我也信。”
“月……”她感动得直掉泪:心中涨满爱意。
“好了,别哭得像花猫,眼泪擦一擦振作起精神,我们还要赶着去救你的朋友。”迟了,真要来不及。
“嗯!”她轻点头。
于是夏孜然匆忙着装,并在最短的时间叫醒众人,不管他们是否相信她所言,就要一行人备妥救火工具,好及时抢救被火困住的树木。
虽然睡眼惺忪的大伙儿都怀疑她在作梦,可是越靠近树林区,那股燃烧的热气就越明显,灼热的火光让空气变得稀薄,呼吸也开始困难。
终于,他们知道她所言不虚,所以全都奋力地提着水桶,和她一样急迫地往前冲,怕火越烧越大,最后波及民居。
但是当他们看到冲向天际的熊熊火光,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见那火龙一般的巨焰几乎笼罩整个天空,盘旋下去地焚毁老树的生命,也烧红他们绝望的脸。
这要怎么救?光凭几十人的力量根本无济于事,这场火烧的范围太大了,大到连他们都要担心自己会被火舌吞没。
“是他,就是他,就是他叫我放火的。”
蓦地,一个满脸被烟熏黑的男人跳了出来,指着司徒五月大喊他是主谋,他要烧光夏家的土地。让它们寸草不生,无法放牧。
“你确定是他?”开口的是阿漠得.
这时从夏家大宅出来的人才发现,原来火场外围早已来了一群人,个个整装待发地准备全力救火,就等一声令下。
但奇怪的是,来的大部份是镇上的居民,就连胖得快走不动的镇长也在人群当中,但离夏家最近的罗勃勃家族竟无一人在场。
是他们睡得太沉了吗?火的光亮竞未引起他们的注意?
“是的,他给我一百块美金,要我在树林里点火。”黑脸男的指控强而有力,掷地有声
群众中纷起骚动,皆露出狐疑的神色。
“先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教唆犯罪对你有何好处?”阿汉得俨然是正义人士,痛心指责纵火元凶。
被冠上罪名的司徒五月淡然一笑。“凭据在哪里,请那位放火的先生拿出我给他的一百块美金,只要上面有我的指纹,我立即认罪。”
居然玩起这么不入流的把戏,真是太小看他了。
“这……”原本振振有辞的黑脸男强尼忽地一呐,眼神闪烁地看向另一个男人。
“你这根本是脱罪之词,强尼是个酒鬼众所皆知,他一拿到钱就买酒喝,哪还有你给的钱。”阿汉得对答如流地予以反驳。
“好吧,那退而求其次,他在哪里买酒,买了多少,又是谁卖酒给他?正好大家都在现场,把酒卖给他的人请站出来。”他倒要看谁在说谎。
火场外没有一人往前站,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窒,人人交头接耳地谈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这不是在为难乡亲吗?要是真有人承认卖酒给强尼,不就是间接的帮凶,同样有罪。”他比他想象中难应付,而且聪明。
“噢!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活该被栽赃,认不认都是我倒楣,你们宁可听信一个酒鬼的话,也不愿调查事情的真相,真教我讶异你们之中的某个人心肠竟恶毒至此,非将我逼入死路不可。”想玩他还早得很,这点道行还上不了枱面。
“你……”
司徒五月气定神闲地走到阿汉得面前,凉凉地反问:“我有一个疑问,肯尼家族远在岛的另一头,为什么你们会发现火灾,还比我们早到一步?”
“这……”他答不上来。
“对,我也有这个疑问,就算有人发现不对劲也是我们先吧!你来凑什么热闹。”这时才赶来的沙鲁不太满意自己居然是最后到达的。
阿汉得表情一变,看着前面的两个男人,微露怒气。“难道你们没有发现,自从这个人来了之后,我们一向平静的小岛就陆续有事发生,先是死了牲畜,后又是森林大火,你们不认为他很可疑?”
话题一转开,大家又把怀疑的目光转向司徒五月,议论纷纷着他来以后所发生的一连串古怪的事情,全一面倒支持阿汉得的说法。
毕竟他是外来者,岛上的居民不知道他的出身及背景,只见他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地待在夏家,什么事也没做地当个闲人。
“我相信不是他。”一道女声幽幽响起,蓦地止住了所有人的臆测。
夏孜然走到众人面前,要求没事的人先去救火,三大家族的继承人都在这里,他们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她话一落,人群便立刻敞开,全力投入救火工作。
“艾莉亚,你别被他的花言巧语蒙蔽了,此人来历不明,必然有所图谋,你不该一味地沉溺在他的谎言之中。”他必须先说服她,才有机会除掉阻碍。
“说谎者必遭烈火焚身,你有没有勇气接受火神的考验,我们一起冲进火海里,看谁活着走出来。”手环胸的司徒五月冷笑着下了战帖。
阿汉得神色复杂地一睨四窜的火焰。“火中无神,我不会中了你的挑拨计谋,走进你布好的陷阱。”
“说穿了就是没胆又怕死,你还是个男人吗?”真教人瞧不起。
“你……”他竟敢羞辱金雀王朝的后裔子孙!
阿汉得彻底被激怒了,脸色难看五官扭曲,眼看着一场冲突就要发生,一道女音适时地介入。
“够了,你们不要再吵了,我有办法分辨谁说的是真话,谁才是这场混乱的主谋。”
“什么办法?”
双手颤抖的夏孜然先是抚著额心的月の泪,迟疑了许久才将之用力一扯,咬紧牙根等著巨大的声浪冲击而来。
果不其然,众声音纷拥而上,让她痛苦得抱头呻吟,浑身发抖几乎站不住脚,额上汗水如雨下,娇柔的小脸一片死白。
她的情形让在场的人都慌了手脚,不知她发生什么事,想帮也帮不上忙。
但是司徒五月一眼就看出端倪,立即伸出大掌企图扳开她握紧的手,将那只新月形状的水晶凝石放回她眉心,压抑她的苦痛。
“不……不要,让我试试……”好吵、好吵,吵得她的头都快裂开了。
“可以吗?不要勉强,你现在感觉怎样?”看她自我拔河地挣扎着,他十分不忍。
“声音,好多的声音,他们一直在说话……我的头好痛……咦?是谁,谁在我脑子说话……”好清晰,隔开了所有的声音。“……什么,要我照你的方法冥想……”
突地,夏孜然的表情变得宁静,似在聆听天籁般微闭起眼,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后,她才微笑地睁开眼睛,脸色红润得像沾上朝露的樱桃。
她走到阿汉得和强尼面前,缓缓一启桃花似的芳唇。
“我听见了,我听见你们的心在说,这场火是我放的又怎样,你们能查出是我所为吗?一群无知的岛民,脑满肠肥的镇长,就算在水里下毒毒死大半镇上的人,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身上。”
闻言,两人同时神色一变。
“阿汉得,对不起,辜负你的情意,我不晓得你爱我爱了这么多年,始终不变地只为我一人,可是我不能爱你,也无法给你我的爱。”
“为什么不能,我会输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外来客吗?”他忍不住吼出积压多年的怨恨。
“因为我一直很怕你,你太冷静而且深沉,我看不到真实的你,所以我选择避开你。”他是一团雾,黑色迷雾。
“这就是你的理由?”他想笑却笑不出来,原来他隐藏的本性竟是最大致命伤。
她点头,“你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也是女人心目中最好的结婚对象,可是你不该为了一己之私而拿他人的生命、财产开玩笑,他们和你一样是人,并不比你低贱。”说到最后,她痛心地扬高音量。
“爱情必须自己去争取,并且小心呵护经营,不能什么都不做就想要拥有它,自以为高贵地不屑言爱,只等着别人主动来爱你。你太自大,其实在爱面前你只是卑微的仆人,是骄傲毁了你……”
夏孜然握住身侧男人的手,对他展露笑颜,以行动告诉阿汉得,这才是爱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