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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到底隐瞒了他什么?

  阴沉著表情,金日静默片刻,忽地起身离开营帐,几个大步来到帅帐前,猛然掀开帐帘进入,帐前守卫各个低头装作没看见,没人敢阻拦他。

  做守卫招子就得放亮一点,长命百岁不敢说,多活几年也好。

  “你们究竟还在商讨些什么?”

  帅帐内,围坐一桌,正在研议战策的将帅们不约而同吓了一大跳。

  “贝子爷,卑职等是……”

  “少跟我扯白货闲打牙儿,挑明了讲!”金日不耐烦地命令道。

  傅恒稍稍迟疑了一下。“这勒乌围是莎罗奔的老巢,前面皆山,山势险峻,万木丛笼,绝壁峭立,无路可上,又是大雪纷飞天寒地冻之时,想要强攻,不知得死多少人……”

  金日不悦的挑起眉峰。“十多日前就听你们说要强攻勒乌围,攻了好几日,也听你们说攻下来了,怎地现下又来说要攻勒乌围?是怎样,刚攻下来又被抢回去了?你们只会攻不会守么?”

  “贝子爷,您有所不知,”岳钟棋忙道。“这勒乌围前头有两重门户,第一重名博瓦山,第二重名那穆山,我军狠搏几日夜方才杀上博瓦山,占下第一重门户,而那穆山地势更险,藏兵据险扼守,罗布得密密层层,我军前后分攻数次无效,白白牺牲无数将士性命,故而……”

  “行了!”金日半合眼。“简言之,你们攻不下来,又不想继续牺牲兵士们的小命儿,只好窝在这儿穷磨脑瓢子,是吧?”

  傅恒、岳钟棋等人默然无言,缩头装乌龟。

  哼了哼,金日霍然转出营帐。“铁保、何伦泰!”

  铁保与何伦泰齐齐躬身。“奴才在!”

  身形倏旋,金日猛扑向山林而去。“跟我走!”

  铁保、何伦泰急追而上,傅恒等人鱼贯自帅帐里跟出来,各个眼盯著金日消失的方向,严肃中喜色暗藏,憋了又憋才把欢喜的心情硬憋在肚子里。他们耐著性子闷头“研议”了几天,等的就是这一刻。

  等金日不耐烦。

  如此一来,不必再牺牲一兵一卒,毋需再浪费一箭一矢,最多再半天功夫,这场劳民伤财的战争就可以结束了,这就是他们“研议”的结果。

  果然,一个多时辰后,铁保单独回来传讯。

  “贝子爷已擒获莎罗奔与其妻儿,可以派人前去招降了!”

  闻言,众将士们不禁欢声雷动、雀跃狂喜,唯有傅恒,他半声未吭,静静合上眼,一脸安心的松懈表情。

  为了金川战事,三位极品大员被诛戮,总算他不会是第四个。

  二月初五日,大金川土司莎罗奔带领土舍、喇嘛及头人等来到清军大营正式设坛投降。受降结束后,傅恒立即向皇帝千里报捷,日行六、七百里,仅仅用了八天时间,告捷书就呈送到乾隆面前。

  终于可以班师回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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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妆玉琢般的小娃娃在小床上一个劲儿咿咿呜呜,已能发出哈咯咯的笑声,稍微挑弄一下,她使蹬小脚呵呵笑开来,边摇两只小手挥舞,逗人极了。

  “好可爱、好可爱!”

  满儿忍不住抱起来又亲又哄,霎时间,几百只手一起捉过来,包括一双五岁小男孩的小手。

  “抱抱,永蕃也要抱抱!”

  “小子滚一边儿去!”兰馨一把推开儿子,也伸长手要抱。“我抱抱!”

  “二嫂,要抱就自个儿生去,别来跟人家抢嘛!”双儿也一把推开兰馨,换她伸长手要抱。“额娘,也给人家抱抱嘛!”

  “放心,我会加紧努力,可是……”弘曧的手伸最长。“先给我抱一下也无妨吧?”

  “需要实习一下的人是我,先让我抱把吧!”弘昶也拉长手臂伸过去。

  “滚!男人排后边儿!”兰馨和双儿一个右脚、一个左脚,合作无间,一起把两个大男人踢开。

  翠袖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

  重男轻女是由来己久的传统观念,她原本还担心生女儿会受到白眼,没想到恰好相反,庄亲王府向来阳盛阴衰,受欢迎的反倒是女孩子,大家没事就跑到贝子府来抱娃娃,要是没讲好,大家一起来报到,就会像现在这样大吵起来,眼看就要掀起一场惨绝人寰的大血战……

  “小格格该喂奶了。”

  幸好,伟大的奶嬷嬷及时出现,满儿依依难舍的亲了又亲,方才“狠心”的猛一下把孩子推向奶嬷嬷,活像割了一块肉给人似的。

  片刻后,众人移驾到花厅喝茶闲嗑牙。

  “时间差不多了呢,额娘,”兰馨说。“该替孩子准备度百禄了。”

  “太棒了,又可以热闹了!”双儿兴奋的欢呼。

  “只不知大哥赶得回来不?”弘曧咕哝。

  “那可不一定,”弘昶专心啃瓜子,漫不经心地说。“大金川的仗都打了近两年,再多两年也不奇怪。”

  “少乌鸦嘴!”满儿恨恨的给他一拳。“有你大哥出马,哪拖得了多久!”

  “干嘛打我?又不是我的错!”弘昶哀怨的嘟嘟囔囔。“我真是不懂,皇上应该叫弘昼去的说,干嘛又叫大哥去?”

  “说得也是,额娘,阿玛的武功不都教给弘昼了吗?”对于这点,弘曧也感到相当不解。照理说,护驾的责任移交给弘昼之后就没咱们的事了,但皇上却把弘昼丢在一旁凉快,依然老是把‘那种事’扔给阿玛处理,这到底是为何?”

  满儿徐徐环顾四周一张张好奇的脸,慢吞吞的端起茶盅来喝一口。

  “这个问题啊,咱们可以关起门来讲,可千万别到外头去嚷嚷喔!”

  “别犯傻了,额娘,皇上的事,谁敢出去随便乱掰扯呀!”

  满儿点点头。“好,那我就告诉你们,但记得千万别说出去。”

  “知道了,额娘。”

  “嗯。”茶盅搁回桌上,满儿开始述说:“这是你们阿玛说的,弘昼是皇上自个儿挑的人选,可惜他对学武不怎么有兴趣,资质不够又不肯专心,你们阿玛的武功至多他也只能学得一半,这种情况你们阿玛也勉强不了他……”

  “这我懂,我懂!”满儿才说一半,双儿就忍不住打岔进来。“就像阿玛教我们几个武功,明明阿玛也没偏心,但我们每个的程度就是不同,除了大姊没机会学,二姊没兴趣学,大哥领悟了九成五,就差那半成,大哥硬是没办法像阿玛那样不用剑,至于二哥……”

  “不到八成。”弘曧苦笑。

  弘昶吐吐舌头。“我七成。”

  双儿抓抓头发,嘿嘿笑。“我才六成,比弘昼稍微好一点而己。”

  “只有四弟,他领悟了十成十,”弘曧不好意思的说,输给弟弟真是超没面子。“就他一个学全了阿玛的武功,也可以像阿玛那样不用剑,仅是功力深浅有差罢了。”

  “没错,武功不够高,要办皇上交代下来的差使就不容易,更何况……”满儿迟疑一下,嗓门压低了。“别看当今皇上表面温和,其实他是个彻底专制的皇帝,那种人不会把可能威胁到他的皇位的人留在身边……”

  “所以当年皇上才会利用阿玛和大哥除去弘皙与支持弘皙的人。”弘曧低喃。“倘若二叔允礽没有被废,现在的皇上应该是弘皙。”

  满儿颔首。“另外,皇上尤其不能容忍有人冒犯到他的至尊皇权,而弘昼在他面前一向随便惯了,譬如当著皇上的面殴打朝中重臣,到皇太后宫中请安时,竟不按礼仪的跪坐在皇帝的藤席上……”

  “哇,这可真是逾矩了,难怪皇上要把弘昼闲在一边,”弘昶咕咕哝哝。“不治他罪已算开恩了。”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弘昼,追根究柢得怪太后。”

  “这又关太后什么事了?”

  “按清制,后妃生了孩子必须交给其他后妃抚养,换句话说,母亲不能直接抚养亲生儿子……”

  “我知道、我知道,”双儿又插嘴了。“目的是避免母子关系过于亲密而联合起来有所企图,甚至谋求皇位。这是皇室最忌讳的事,为此而不惜割断母子之间的血缘亲情,用心也可谓良苦了。”

  “嗯,就是如此。”满儿再点头。“而当年抚养弘昼的恰好就是太后,因此太后总是向著弘昼,处处偏袒他,自己的亲儿子反倒不亲了,宠得弘昼愈来愈放肆,有时皇上忍不过,想调弘昼到北方去苦两天,太后就叫宫女帮她整理行李,说是要陪弘昼去,皇上只好收回成命,但心里的怨怼不言可喻,只是无可奈何……”

  她们愈说愈热烈,唯有翠袖的目光随著说话的人转过来绕过去,听了半天愈听愈茫然,始终都在状况之外。

  “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都听不太懂?”

  满儿失笑。“不懂最好,懂这些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

  “对对对,这些大嫂不必懂!大嫂只要想著大哥就够了。”说著,双儿暧昧的挤眉弄眼,十分滑稽。“难道大嫂一点儿都不想念大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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