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她在半夜不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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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焰叫住他。“等等,老大,你要去哪里?”大家都在为他的小露伤神,没道理他置身事外。

  夏侯淳头也不回的摆摆手,当是道别。“收租——

  “收租?”

  “外面的帐不用收一收吗?你当龙门开善堂呀!钱不回收就办不了事,底下要钱,你们也要钱,我不承担重任,你们谁要接下这苦差事?一

  众人齐摇头。

  他口中的收租可不是闲差,举凡龙门在台湾的酒店、赌场、特殊营业场所,大大小小店面的营收帐款,都得一一核对点交,存入龙门的帐户。

  光是那一本本的帐本就足以让人眼花撩乱,目瞪口呆了,没人有本事从头对到尾能不出错,除了对钱执着不悔的金使者。

  所以,其他使者不抢首功,非常乐意恭送他出阁……出门,努力管好帐目,让他们有花不完的金钱,享受最顶极的生活。

  四使者各怀各的去了,此时,厅外的屋檐下冒出一道娇俏的少女身影。

  “奇怪了,他们为什么不来问问我,我一向乐于助人呀?”真是的,她被排挤了。

  坐在廊下看着庭院的阮深夏一头雾水。“问什么?”好可爱的小女生,眼睛大大的,皮肤白得好像刚用牛奶洗过。

  “我很善良对不对,又从不害人,他们居然说我很可怕耶!”大概是他们还不太认识她的缘故,找个时间做个机会教育。

  可爱女孩说的话一定对,迷上眼前苹果脸女生的他连连点头。

  “我就说嘛!总算有人识货,那些哥哥姊姊都不太聪明,把美玉当成朴石。”不是每颗石头磨一磨都能磨出和氏璧。

  “呃!你为什么要头下脚上倒着?”好像很容易就会掉下来。

  笑咪咪的龙涵玉倒着含糖。“因为我在练独门绝技——铁头功。”

  “嗄!”有这种练法吗?

  “头往下垂,血液也会往下流,头就会变硬。”她说得煞有其事。

  “真的吗?”听起来似乎很有意思。

  “你可以试试看,包管你三个月出师。”顺便出殡。

  “好。”阮深夏一口应允。

  春天野花多,笨蛋也多,眼笑眯成一直线的甜美女孩捏捏鼻头,开心地倒挂金钩,她想她又有乐子可玩了,就从太爱戴她的五行使者着手吧!

  她真的没有很多异能啦!只是会飞天钻地,听心窃思,把活人搞死,再把死人弄活而已,他们都误会了。

  唉!人家明明善良得不懂什么叫坏人,为何哥哥姊姊们都那么怕她呢?

  真是令人百思不解啊?

  第九章

  “妈,你真的不怪我?”是梦吧!她一定在作梦,而且是难得的美梦。

  “傻孩子,要怪你什么呢!”头发要多梳几下才会柔顺,如瀑布般发着亮光。

  “是我害死爸的,我不该跑到他的梦里吓他,害得他心肌梗塞。”阮深露深深后悔自己的无知,赔上一家人的幸福。

  “胡扯,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经的过程,他原本就有心脏方面的疾病,突然病发怨不得人。”粱雁豁达的说。

  “爸有心脏病?”为什么她毫不知情,他看起来无病无痛,健壮如牛。

  想起父亲总爱抱着她绕圈圈,带她去户外踏青,看蝌蚪变成青蛙,赤足走在草地上放风筝,还会让她骑上他的肩看远处的烟火。

  父亲老是笑着说她是阮家的小公主,等将来长大了要替她盖一座城堡,然后邀请所有的王子来参加宴会,让他们见识他举世无双的女儿。

  只是……说这些话的人已经不在了,小公主变成灰姑娘,华丽的城堡化为纸上的图画,他再也没办法看着心目中的小公主走入舞池,与英俊的王子共舞。

  “你爸从小就有先天性心脏病,开了好几次刀才稍微控制住病情,在过世之前医生还嘱咐他不能喝酒,心脏会负荷不了,但他偏为了工作应酬而喝了好几杯烈酒。”酒入喉成毒药,真要了他的命。

  “你是说他是因饮酒过度心脏病发作,而不是被我吓死的?”真是这样吗?原来她不是杀死父亲的凶手。

  梁雁拍拍阮深露的头,一副慈母的模样。“人哪那么容易被吓死,你只不过是个孩子,拿张椅子都嫌重,哪能吓到一个大男人。”

  “可是你说我是魔鬼,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下手杀害。”她听了以后好伤心,眼泪一直掉。

  梁雁叹了口气.不那是因为我失去最挚爱的丈夫,我的悲伤无处发泄,最后化成愤怒转向你身上,希望能减少自己的痛苦。”

  “是吗?”她眼眶湿润,含着泪光。

  阮深露的心是感伤的,充满了对母亲的怜悯,她不知道今日的对话中有几分真实,又有几分虚假,她只晓得自己爱母亲的心意不变。

  其实她也明白母亲对她的温柔并非出自本意,那双看似带笑的眼眸已不再清明,淡淡的蒙上一层浊色,看着她时毫无温度。

  这是她的母亲,同时也是个不完整的母亲,黯淡无光的眼中没有怨慰,没有恨意,没有喜乐,也没有人该有灵魂。

  她的躯壳被掏空了,只剩不会行走、会呼吸的肉体,生命成了被操控的棋子,像傀儡一般遭操线人拉扯着。

  母亲何其不幸有她这样的女儿,失去丈夫,失去家庭,失去对人性的信任,最终还得因为她而受罪,失去自主的意识。

  “小露,妈想到外面走走,你陪我吧!”脑中有个声音在叫她,叫得很急。

  “外面?”阮深露面有难色,搀扶她的手为之一顿。

  “是呀!你瞧这天气多好,老闷在里面会发霉,我听见蓝腹鸟的叫声了。”清脆悦耳,好似天使的歌声。

  哪来的鸟啼声,怎么她完全听不到?“妈,天热,我们进去喝杯凉茶好不好,解解暑气。”

  “我不热呀!小孩子要多运动,不要怕热,老是坐着不动对身体不好。”

  梁雁的手劲极大,竟把女儿的手腕握出一圈鲜红的印子,令人触目惊心,然而她却无所觉地直想拉着女儿往外走,不管她是否抗拒。

  她外表看来和正常人无异,能走、能吃,也能有条有理的对话,口齿清晰不含糊,唯独人称“灵魂之窗”的眼睛少了光彩,常常飘忽地不知落在何处,显得魂不守舍。

  若不用心观察还真看不出其中的差异,而会以为她不过是心事重重,烦恼事太多,一时恍神罢了。

  “我是怕你热着,庭院够大,这里走动走动也就够了,何况屋内还有健身器材,再不然我先陪你去睡个午觉,等你精神好些再出门。”阮深露轻声哄着,同时讶异母亲的力气大得出奇。

  “不睡,不睡,我睡太多了,我要出去玩,你跟我一起去。”梁雁突然变得像小孩子一样任性,头摇如波浪鼓地看向围墙的天空。

  那种想飞的神情令人鼻酸,让人感觉她有如牢笼中的小鸟,渴望飞翔却又被锁住,空有一双翅膀却无振翅高飞的机会。

  “不行,外头车子多又吵杂,爱安静的你一定受不了。”她努力的劝服,但成效不大。

  粱雁恬静的笑,手指轻抚过发梢。“不会,我把耳朵捂住就不吵了。”

  “可是……”

  “小露,你在气妈对你不好是不是……所以你要把我关起来做报复。”梁雁可怜兮兮的说道,神情很委屈。

  “不是的,我是想等太阳没那么大的时候再出去,小夏想喝绿豆汤,我们先进去煮给他喝。”她会怨恨母亲的绝情吗?说实在的,她自己也厘不清。

  “小夏是谁?”

  她说得好无辜,让阮深露看得心痛,一句悲切的“妈”哽咽在喉中,欲吐难罄,含成呜咽的伤心。

  她宁可母亲像以前一样痛恨她、仇视她不顾母女亲情大声咆哮,恶言尽出的指责她是魔鬼,也好过她此刻的模样。

  这不是梦,不会因睡眼一睁开就消失,即使她非常想回到父亲在世的时候,一家和乐的唱着:我的家庭真可爱,整洁美满又安康……

  “我们不理小夏,没有绿豆汤,你要乖乖听妈的话,妈才会疼你,爱你,你是妈的心肝宝贝。”梁雁拍拍女儿的手。

  “我也爱你,妈。”这句话她放在心里好久好久了,久到她以为没机会说出口。

  不自觉的,她被母亲拖到墙边,顺着高耸的围墙走向镂花大铁门,门里门外是两种不一样的世界,黑白正邪的区分已不那么明显。

  当她发觉门上的闩被母亲拉开时,她的人早巳置身门外,来不及回头。

  她想,就陪母亲走一会吧!应该不会有事发生,毕竟是在龙门的地盘上,还不至于有人敢挑战龙威,当着门上的两条巨龙将人掳走。

  但她错了。

  当一道火红的身影出现眼前,她便知道自己错得离谱,迷迭岛的影子从不忌惮龙门的势力,他们的蛰伏是为了等待最佳的狩猎时机。

  “跟我回去。”

  阮深露摇头。“不。”

  “你没得选择。”

  “我选择过我想要的生活,谁也不能勉强我做不愿做的事。”她不是人偶,随人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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