滞销货?
好毒!
满儿噗哧失笑。「办什么事?」
金日耸耸肩。「还不知道。」
奇怪的回答,但满儿当即会意,示意袁夫人一人一个硬把那两只小赖皮鬼扯过来。
「去吧!」
「谢啦,额娘,岳母大人!」金日瞄一下玉含烟,啥也没说,转身便离去了。
不是不想说,而是没什么能说的。
虽然彼此算是亲戚,但她有她不得不做的事,他也有他不得不做的事,这点双方都有共同的默契。
私情论第一,其他的,各干各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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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的波光闪耀在苍山绿野间,佣懒的阳光映媚着起伏的波浪,连绵起伏的远山望下尽,岸边的垂柳在风中摇曳,沁爽的树荫下,睡着一个人。
「大阿哥,来了。」
「再警告你一次,尚未回到京城之前,再听你叫我一声大阿哥,小心我掐断你的脖子!」
「对不起,大少爷。」
「多长长记性儿,别再忘了!」
「是,大少爷。」
「去把信拿来给我!」双臂枕在脑后,金日仍闭着眼,齿间咬着一根草梗摇来摇去,直到一封信函送至他眼跟前。
「大少爷,信。」
懒洋洋的睁开眼,金日接过信来打开看了片刻,叹气。
「就知道会是这件事儿!」他咕哝着收好信。「要他十天后再来。」
「是。」铁保恭身应喏,旋即飞身至树林边,对隐身在林子里的人转达金日的交代,随又回到金日身边。
金日慢条斯理的起身,负手思索片刻。
「何伦泰,你回总兵府去,替我好好守着少夫人,她不出门最好,万一她出了门,你就得跟紧她,寸步不离,如影随形。」
「是,大少爷。」
「走吧,铁保!」
三条人影一闪而逝,岸边又恢复原先的宁静,野鸭子在水面上逍遥自在的游荡,薄云闲适惬意的轻飘,风,愈来愈懒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高头大马的何伦泰与乌尔泰几乎没两样,同样魁梧的身材,同样沈默寡言的个性,唯一不同的是,何伦泰比憨直的乌尔泰精明能干,他只
是不显露于外罢了,要真比较起来,他还比铁保更多一分细心和耐心,这也是为什么金日要把他派在翠袖身边的原因。
从那天起,他就一直守在翠袖房门口,寸步不离,睡得迷迷糊糊的翠袖竟然都没注意到,直至金日外出「工作」的第六天清晨……
「睡得好饱喔!」
两个月以来,翠袖难得在一大清早就打开眼睛,眼皮也不会重得直往下坠,只觉得自己从不曾如此精力充沛过,她几乎是从床上跳下来的,又回复以往的蹦蹦跳跳,以最快的速度洗脸更衣,梳发横钗,然后轻快的踏出房门。
她终于摆脱昏睡症的纠缠了。
「你姊夫还没回来吗?」一出房门她就碰上了妹妹。
「咦?大姊,你『醒』啦?」袁红袖讶异地上下打量翠袖,注意到她特别抖擞的精神。「姊夫还没回来呢!」
不简单,睡母鸡居然知道公鸡不在!
「喔。」翠袖神情黯了一下,旋即又振作起来。「要去吃早膳吗?我们一起去吧!」娘说的,好妻子不应该妨碍丈夫的工作,就算丈夫不在身边,她也得好好过日子,别让丈夫挂念。
「早吃过了我们,」袁红袖继续走向自己的房间,翠袖跟在后头。「待会儿我们要和娘她们一起出门。」
「你们又要上哪里去?」
袁红袖奇怪的瞄她一下,「忘了吗?再过几天就是火把节,外头才热闹呢!」
「耶?火把节到了吗?」翠袖吃惊又困惑的搔搔耳后。「真快!」
「两个月都给你睡过去了,当然快!」袁红袖嘀咕。
姊妹俩一起进房间,翠袖顺手关上门,回过身来,袁红袖已开始更衣换上彝族少女的服饰:色彩缤纷艳丽的织绣上衣、百褶裙、围腰和披巾,还要缠头帕。
「除了娘、额娘和玉姨之外,还有谁要去?」
「黄公子、赵大哥、二姊、小妹和我。」
穿戴妥当后,取了荷包,姊妹俩再一起出来,定向前厅。
「汪伯母她们不去吗?这种热闹该请她们去瞧瞧嘛!」
袁红袖翻了翻白眼。「谁说没请的?每一回娘她们要出门之前,都会先去问问汪伯母要不要一块儿去,但她没一次肯,也不准自己的孩子去。像今儿个,娘还不是照样去请她,我都看得出大的不想去,小的可想去了,但汪伯母就是不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蓝姊姊呢?」
「她宁愿看书。」
「可是老窝在房里也不好啊!」翠袖低哺。「待会儿我用过早膳后,再去劝劝汪伯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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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夫人是位道道地地的官家夫人,出身官家,嫁于官家,自以为高人一等,眼睛长在头顶上,下巴拾得比谁都高,也不怕踩到狗屎扭了脖子。
自从来到总兵府之后,吃得好、住得好,又有奴婢好生伺候,结果不但养好了她的身子,顺便更养娇了她的贵气,明明丈夫已被充军黑龙江,自己又是寄人篱下,偏还要矜持身分,对袁夫人说话总是用那种以上对下的口气。
只因为袁夫人出身寒微。
「汪伯母,您真不想出去走走吗?这对您的身子有好处喔!」翠袖好言相劝。
「妇道人家怎能随意抛头露面!」汪夫人神情傲慢的端起茶盅。「是你那娘亲出身寒微,才会那般不知礼不识体,我怎能如她一般贬损自己的身分!」
闻言,翠袖不觉瞄向窗下,汪映蓝正在那里教导弟妹念书。
妇道人家不可随意抛头露面?
但当初不也是汪夫人频频催促自己的女儿「抛头露面」出门去为爹亲求人帮忙,甚至勾引男人的吗?
「可是,汪伯母,即使是皇亲贵胄,也会出门郊游踏青的不是?」
「你又知道了!」汪夫人轻哼。「你以为自己嫁了个宗室贝子就很了不得吗?告诉你,宗室也不一定高贵到哪里去,要只是个无权无势的闲散宗室,那也不过是个无用的爵街罢了……」
她浅啜一口茶,放下。
「看看你那贝子夫婿,也不过十七、八岁,而且出京这么久都不用回去,可见他必然是个干领皇家俸禄的闲散宗室无疑,空有爵位,朝廷也不派职,无权无势,半点地位都没有,给他施礼是给他面子,背地里谁真的把他放在眼里了!」
「但……但他说过他是宗人府右宗人,」翠袖吶吶地辩驳。「还有镶蓝旗满州都统……」
「是啊,话在他嘴里,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要真信了他也太蠢了!」汪夫人又不屑的哼了一下·「想想,他若真是有点地位,庆复大人和纪山大人早就替他『宣传』出去了,很快就会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宫特地来见他,好歹巴结巴结,但到现在为止,你瞧见有半个人来见他吗?」
她摇摇头。「没有,一个也没!堂堂宗室贝子竟没有半个人来见他,那只有一个解释:不值得!这么说,你可懂了?」
翠袖张口又想反驳,但转眼一想,金日曾说过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分,那她最好不要说太多,反正不管人家怎么说,她相信他,就算他真
的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闲散宗室,她也不在乎。
只要他是金日就够了。
「汪伯母,我是好意,想说出去走走可以让您的心情好点……」
「不必!」汪夫人完全不想领受她的好意。「我倒想麻烦你别再来骚扰我,现下,我正在拟定计画,想要让你汪伯父回来,得有个人到皇上面前说好话,恰好大小金川在打仗,等战争结束之后,若是领大功的人能在皇上面前说两句话,我相信一定没问题……」
慢着,这种说法好像什么时候听过……
「请……请等一下!」翠袖期期艾艾地道,「汪伯母,您不会是又想……」两眼溜向汪映蓝。「想让蓝姊姊作妾吧?」
「废话,不然凭什么要人家替我们说话?」
翠袖窒了一下,轻叹。「只要蓝姊姊不反对。」
「她当然不反对,算起来我也是为她找归宿呢!」汪夫人理直气壮地说。「倘若能让她作正室,我也想啊!但我打听过了,那些在前线督战的大宫都早已有妻室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翠袖悄悄注视着汪映蓝,后者神情淡漠,对她们的谈话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一切都跟她无关似的。
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未来。
「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翠袖低喃。
既然当事人自己愿意,旁人又说得上什么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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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劝说无功而返,还被人家说是骚扰,翠袖沮丧地离开西跨院回到后厅,然而她翠竟是个单纯的人,不消一会儿功夫,思绪就转到别的事上头去了,随即决定要自己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