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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孋仰起头,一双潋滟的水眸却不懂这图上的意思。

  “这件事会令你十分舒服的。”玄煚狡狯地说道,氤氲的欲念爬上他年少的眸子。

  “你怎么知晓?”德孋扬眉问道。

  敢情是他背着她,与其他女人做了这件事?

  “书上写的。”玄煚突然扑向她,手扯着她襟口上的扣子,一把扯掉吉服,露出里头的白色单衣。

  “真的?”

  他们俩的婚事是万岁爷钦赐的,早在多年前,在她阿玛过世之后,万岁爷便把她接入谨肃王府里,算来她和玄煚是一块长大的,他的个性她可是摸得熟透,没道理她会看不穿他。况且,这宫内的贝勒一个比一个荒唐,难保玄煚不会随着他们做歹事。

  他明明是欺她!

  “倘若你不相信我,你还能相信谁?”玄煚邪气地笑着,大手拉开单衣,探入里头的肚兜,摩挲着她丰挺的酥胸。

  这突来的碰触犹如劈下落雷似的,惊得她瞠大圆眸,羞涩而不安地瞅视着他。

  “别怕,难不成你怕我伤了你?”玄煚更加放肆地拉开肚兜上的绳结。

  德孋不禁轻吟了一声,随即又回神噤口,羞赧难掩,一张粉嫩的俏脸艳如春色红花一般。

  玄煚魔魅的眼瞅着她娇羞媚惑的俏脸,更加令他情欲难忍。

  “玄煚,你……”

  德孋一惊,双腿不由得夹紧,不敢让他再放肆,只怕他的触摸会令自己愈来愈不像自己。

  “孋儿,放松,我不会伤害你的,别怕。”玄煚见她惶惧不安的样子,急切的欲念倒也缓和了几分。

  “煚,这样好怪,我……”德孋呻吟了声,如歌似泣,揪人肺腑。

  “别怕,一点都不疼的。”

  “煚,外头有声响。”德孋不住地轻颤着,几乎无法忍受他引起的情欲,却突闻前厅似乎传来阵阵不寻常的嘈杂声。

  “别理他。”

  他当她是在唬人,毫不理睬她。

  “煚!真的有不寻常的声响。”德孋不断地抗拒着酥麻的喜悦,却又听到阵阵马蹄声。

  这太不寻常了,大厅上正在宴请宾客,岂会有马蹄声夹杂其中这等怪事!这必定是出问题了。

  玄煚此时也听到了,他赶紧将她的衣裳拉好,抽出挂在床柱上的长剑,便欲到厅上去瞧个究竟。

  “煚,我同你一块去。”德孋整理好衣裳,也拔出另一把剑,打算同他一块去探个究竟。

  “不成,倘若真是有状况,你这花拳绣腿是帮不上忙的,反倒成了累赘。”玄煚满口不答应,拉开门便听见震骇人心的马蹄声朝他这新房而来,远处更是一阵黑烟弥漫。

  “我不累赘。”德孋不依地执拗着。

  岂有要她一人独活的道理?倘若真有难,她也要待在他身边,与他同生共死,怎能大难来时各自飞?

  “孋儿,你……”

  话未尽,一枝枝燃着火的箭翎便射向他,他急忙将她推开,一个转身扫下箭翎。

  “放肆,是谁胆敢行刺本贝勒,报上名号!”玄煚怒眉一聚,杀气腾腾。

  远处回廊登时冒出几道人影,电光石火间已杀到他面前,几个刺砍都近不了玄煚的身,于是那几个人便将主意打到在房内的德孋格格身上,玄煚见情势不对,而且敌手愈来愈多,却不见援手,只得喊道:

  “孋儿,快走!”

  德孋一听,更是不肯走,双脚一蹬也飞出窗外,轻舞着长剑应敌。

  “我不是要你走吗?”玄煚见她竟违逆他的话,怒不可遏地闪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推离,一个闪神背后却中了一刀,旋过身欲迎敌,俊颜却被无情地划下一刀。

  “玄煚!”

  德孋见状,随即稳住脚步,想靠近玄煚身旁,却见敌手蜂拥而至,掉以轻心之下,背部也让人划了一刀,倒趴在厚重的雪堆之中。

  昏迷之际,只见那群贼人将玄煚驮上马背,随即扬长而去……

  第一章

  清康熙二十年

  坐在行军营帐里,一身戎装笔挺的德孋掏出银白战甲内的“东珠链”,这是当年她被救出谨肃王府时,身上惟一一件可以令她怀念的东西。

  这条东珠链,是她大婚那日玄煚亲手为她戴上的。

  东西还在她身上,可是赠与她这条链子的人,却是生死未卜。

  八年多了,想不到竟然已经过了八年多了,时光飞逝,快得令人胆战心惊。

  她蓦地抬起潋滟惑人的眼,直视营帐外昏沉阴暗的天色,视线再转回手中玉白的东珠链上,心里不胜唏嘘。

  倘若当年她能够有足够应敌的力量保护自己,玄煚是不是便不会失踪了?倘若当年她愿意跟着他一起练骑习箭,她相信谨肃王府不会在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一直把她当成女儿看待的阿玛,一直把她当成谨肃王府少福晋看待的额娘,曾经多么呵护她这个孤苦伶仃的外蒙古格格,想不到她竟然没有能力帮助他们,甚至还扯了玄煚的后腿……

  在黄泉之下,他们会不会恨她?会不会气她是一个不祥的女人,才会令王府在一夜之间惨遭灭绝?

  德孋蓦地握紧手中的东珠链,像是要把指甲肉嵌入掌心似的。

  她一定要把玄煚找回来,不管是生是死,她一定要知道他的下落,一定要找到他的人,或是他的尸!

  倘若他真是死了的话,她绝不会独活的,她会赶到黄泉底下求他们的原谅。

  可是现下还不行,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她,她必须为万岁爷歼灭这滋乱的平西王,绝不能让这场藩乱继续,苦了天下百姓,这也是她惟一可以报答万岁爷的方法。

  况且,当年谨肃王府遭灭,正是藩乱之初,说不定玄煚便是被平西王给掳去了;只待她将那平西王的首级摘下,便可以知道玄煚是不是在他手中,便能揭开这动乱的真相。

  她不再是当年的她,现下的她已足以保护自己,甚至代谨肃王府领兵出征了,倘若再遇见玄煚,他会对她说什么呢?

  “将军,已是卯时了。”鄂图泰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帐外。

  当年,他便是玄煚手下的第一猛将,如今德孋带着镶红旗出征,他自然是护卫着将军的副将。

  “是吗?”德孋猛地回神,敛下凄楚哀恻的水眸,将东珠链收回怀里,戴上银白的头盔,随即站起身,英姿焕发。“鄂图泰,命哨兵往前查看一里,若是无埋伏,立即出兵!”

  鄂图泰望着杀气凛然的德孋,震慑于她的美与魅,随即应了声便离去。

  倘若玄煚见着她现下的模样,他会对她说什么呢?

  两军对战于长沙,面对一片黄沙漫漫,手执镶红旗的德孋没有一丝退缩。她知晓,经过这一役,她便可以掌握整个大局,因为这是平西王手下藩兵惟一的一个根据地。

  “镶红旗兵听令,左右翼兵成雁鸟状向前突进!”德孋远观着对面藩兵的阵形,立即部署自个儿的阵列。

  随着德孋大喝一声,鼓声随即震天响地敲击着,各列旗兵扬着旗帜,由第一纵面的副手驾马带领往前冲击,直捣敌军脆弱的中心点。

  德孋身着银灰色盔甲,在金黄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是手持长剑的英武战神。

  “将军,打完这一役,咱们便可以班师回朝了。”鄂图泰单脚半跪在她身边,眼里闪露出喜悦的光芒。

  “怎么,急着想回朝娶媳妇儿了吗?”德孋英姿凛凛地站立着,微眯起潋滟的水眸直视眼前的战况,不敢轻忽。

  这一场藩乱至今已有八年多了,眼看便要在她手中平定,尽管这一场战役的开头她没有参与,但是这两年来征战沙场的滋味,她可真是体会到其间的痛苦了!更令她明白百姓的颠沛流离、苦不堪言。

  不过,残酷的战景不会再现,这将是最后一役,不会再出现下一场无情的战役了。倘若她真的平定了这场藩乱,不仅是她这两年来东征西讨最大的荣耀,应该也可以慰借黄泉下的阿玛与额娘了吧!

  “将军岂有此说,鄂图泰不过是不愿再恋栈此等生活,更何况将军身为一个女人,随着这一班兄弟征战杀伐,定也是苦煞了,是不?”鄂图泰淡淡地说着,他倒不是瞧不起她身为一个女人竟然执了镶红旗,而是打从心底怜惜她,心怜她这么一个柔弱的女人,为了一夕之间全毁的家园,背负起丈夫的责任。

  打从大清仍在关外时,他便不曾听闻有格格上战场的,甚至是受封为一品将军,惟有眼前的德孋是破天荒的一个,但必定也会是绝后的一个。倘若不是谨肃王府遭灭,他相信万岁爷不会允许让甫进府的少福晋掌了旗位,倘若玄煚贝勒还在世的话……

  “鄂图泰,我相信玄煚还活在这世上,你信是不信?”

  象是看穿他的心思,他用不着说出心底的想法,德孋便已经知晓了。

  “鄂图泰当然信!”他毫不犹豫地喊道。“贝勒爷鸿福齐天,岂会是个短命之人?鄂图泰千百个相信,贝勒爷必定还活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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