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形空间共有五十七扇门,门后五花八门的东西都有,唯独不见一块黑色的巨大石块。
黑衣人急了,不死心的又从头找一遍,甚至想过门内有门,特别花了一番工夫大肆查看有无不明细缝,丝毫不放过任何机会。
「不可能不在这里,主人探测到的庞大能源的确由此发出。」一定是自己漏掉了,有所疏忽。
一个小时过去了,低冷的地底更见寒意,不知从何而来的冷风呼啸而过,形成诡谲的鬼影幢幢,不时有近乎低鸣的泣音回荡着。
圆,就只是个圆,竟让人有种头重脚轻的飘浮感,仿佛墙壁向中心点挤压,忽近忽远,忽远忽近的门幻化成在半空中旋转飞舞。
慌了,乱了,想逃开幽闭的窒闷,颠簸的脚失去控制,直往地面坠落。
幕地,拄地的手碰触到一只冰凉的环状拉把,大小适合手握,沙土掩埋下有着突出的钢板,范围之大放个石头刚刚好。
「原来底下另有机关,差点被欺敌之术给蒙骗。」使劲一拉,「咦!下面有闩不成,否则怎么会拉不开?」
不管如何用力拉扯,泛着乌沉色的板块丝毫不为所动,似乎卡死般无法移位,就算用铁条去撬也依然死气沉沉的镶嵌着。
「需要帮忙吗?也许我能助妳一臂之力,让妳得偿所愿。」清冷的女音由阶梯口响起,悠闲的态度好似路过的闲人。
「谁?」这声音不陌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也没人开启头顶那盏灯,捉迷藏似的各据一方,单凭黑衣人腕上的微光辨识方位,找出彼此的位置。
一道极快的黑影如风般闪过灯前,令持光者微微一惊,倏地跟着转身想看清楚是谁。
但是目光所至皆是空无一片,除了自己拉长的影子外,再也不见他人。
「一个跟妳一样,对底下之物感兴趣的人。」只是目的大不相同。
「妳也想抢灵石?」突地一惊,戒慎的守着拉环处,不让人接近。
这是主人的,谁也不能抢。
「灵石?」笑声轻而缥缈,无所不在,「不过是一颗又重又蠢的石头而已,你们居然叫它灵石。」
真是可笑,一块石头能有多大的力量,让人抢破头也要拥有它。
「不许妳侮辱主人的灵石,它的能量大到令妳难以想象,无知之人不配得见它的灵性。」太放肆了,居然轻蔑圣石。
「也对,我们龙门的层次确实不如鹰海盟,你们偷鸡摸狗的本事比我们高明多了。」偷金偷银偷珠宝首饰也就算了,连颗石头都要,未免贻笑大方。
「妳是龙门的人?!」语气显得惊慌,摇晃的光线可见她正处于极度恐惧当中。
「木使者在此,听候邬小姐差遣。」自己的名气是不大,但她应该听过。
微光下的阴影处,隐约可见一欠身的影子。
「妳是五行使者中的木,妳怎么晓得我是谁?」淡光照出一张诧异的美丽脸孔,血色尽失的邬雪梅在黑暗中找寻敌人的踪迹。
「不难吧!妳没听过龙门的情报网遍及全世界,对妳的生平事迹了若指掌,邬小姐……不,应该称妳为雪影,影子军团的一粒棋子。」她用心良苦,就是为了钓出这条自曝原形的虫。
「哼!就算妳知道我是影子军团的雪影又如何,我们和龙门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想得灵石各凭本事。」她绝不会退让。
是尚未犯,但不久矣!「妳想要就动手吧!我不会跟妳抢。」
龙门人有一种病根治不了,无药可救,上自门主,下至门主身边打扫的小厮都有这毛病,那就是——
懒病。
他们惹是生非的能力一流,推卸责任亦是个中翘楚,能坐绝不站,能躺绝不坐,茶来张口,饭来连手也不伸烦请直接拨入嘴里。
要不是不咀嚼无法品尝出食物的美味,懒人一族会干脆发明营养药片,顺水吞服省得费事。
「妳不要?」怎么可能。
轻凉的声音低笑了几声。「我有说我要吗?」
「那妳为什么会在此地出现?」她不信龙门毫无觊觎之意,贪婪之心人皆有之。
「用不着想太多,我只是过来瞧瞧人人趋之若骛的石头究竟是什么样子,能产生令人疯狂抢夺的魔力。」也就一眼,不多。
「是这样吗?」邬雪梅仍防备的不敢失了警觉,右手平贴小巧玲珑的致命武器。
「多疑不是病,可疑心过多也是一种病。」龙门的威信没人质疑过。
她低哼一声。「我怎么晓得妳是不是抱持着坐享其成的心态,想等我找出开启的方法再伺机一夺。」
她不相信她无一丝野心,灵石近在眼前,只差一步就能获得,没有人愿意眼睁睁看别人夺走而不在意,欺敌之语不可尽信。
「呵呵……妳的猜忌心真重,要不要我指天立地发誓,保证绝无虚言。」影子军团的雪影似乎很天真,不懂得信人三分言,伤己七分深。
「妳……」她该怎么做才好,是先正面迎敌解决她,还是当她不存在,查看灵石为重。
「对了,我有一个疑问想请教,重达一吨的石头妳要用什么方式搬出去,更别说我们在地深十八公尺处。」她很好奇。
「嗄?!」一……一吨重?
不是人力能及的大小,双手一捧便成。
「妳看起来体重不到四十六公斤吧!想想一吨重的石头往身上一压,镜子里还照得出妳美丽的容貌吗?」压花素材的构想值得一用,但不知拿人一试是否可行?
「妳……妳少危言耸听,既然弄得进来就一定有通道出去。」对,没错,肯定有暗道,否则怎能搬运巨石。
皇甫冰影摆摆手,不与她争辩。「好吧!既然妳固执己见就照妳的意思,我不插手,喔!提醒妳一点,天快亮了,妳动作再不快点,恐怕就没机会了。」
真是奇怪,为什么做坏事一定要选在晚上,白天不成吗?
同样是心存歹念,白天夜晚有何不同?擅用环境和摸清被害者的作息习惯,白昼下手更易脱身,混入人群便难以察觉。
不过她不爬梁,不用注重这些细节,等解决了疑惑还有事得要忙,上面那只猫不好安抚。
「咦?动呀!干么站着发呆,手脚快一点才不会惊动主人,妳不想有负鹰王的寄望吧!」当人属下者是不能说不的。
她连鹰王都知晓……
觉得可怕的邬雪梅迟疑了一下,表面发光的红点不断催促她行动,时间流逝越多对她越不利,稍有差池就前功尽弃,她不能在这胜利关头仍犹豫不决。
一想到爱恋的鹰王,以及得手后的鹰后宝座,她心下一狠的忽视皇甫冰影的存在,想尽办法要打开厚重钢板,不让它继续沉眠于此。
力量是该被使用的——而非蒙尘积沙,它将会被妥善的运用,发挥它现世的最大功能。
皇甫冰影忽道:「根据古老传说记载,五行八卦阵法一旦开启,没有施法者解除,它将不会有停止的一天。」不断的运行再运行,直到阵中人死亡为止。
邬雪梅忽生不安的打个冷颤。「妳、妳说这些话有何用意?」
「妳不觉得头昏沉沉的吗?好像满天星星在头上飞来飞去。」她进来的时间较长,感受力也更强。
听她一说,邬雪梅才惊觉脚步浮动,浑身有种使不上劲的感觉。「妳是说这里被布了阵。」
「公孙一族最擅长的事妳不会不清楚吧,潜伏在他们身边多年,妳竟然连点皮毛也没学到。」真叫人失望。
「为什么妳……妳没事……」她突地一晕眩,差点站不住脚。
「因为我是五行使者。」要是被小小的术法难倒,何以在道上立足。
「妳……妳居然……摆了我一道……」天旋地转,流光似星。
皇甫冰影笑道:「不,我没算计妳,是妳高估自己的能耐,以为美貌便无所不能、畅行无阻,殊不知皮相之下,妳什么也没有。」一具空皮囊只让人借住数十年,毫无意义可言,真正能发光发亮的是智慧,脑中之物胜过一张薄薄的脸皮,它从不因岁月而萎缩。
「再告诉妳一件妳不知道的事,储放石头的钢门被施了咒法,无论妳使尽何种手段也动不了分毫,想开启它只有一个人办得到。」
「谁?」
「公孙静云。」
「什么,是他?!」她讶异极了,难以置信暴躁如熊的男人竟有神算师能力……
不,她忘了一件事,十年前他的确是受人注目的神算界天才,却突然销声匿迹的藏起来,让人以为他的异能已经消失,不得不从人间蒸发。
难道他是故意隐藏实力,不让人发觉他仍怀有才能,省却人们的追逐?
邬雪梅发现自己走错了一步,她太早暴露身分了,如果事先得知这些,那么她会有不一样的安排,不致困死自己。
当她感到头晕目眩,体力不支之际,一道刺目的光忽地射来,她听到最想听见,也最不愿见到的男人声音,深沉如冰潭的自耳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