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毒攻毒吗?」笑睨反问,得到他的点头,古叮当这才两手叉腰,一脸自傲道:「我小时试过以毒攻毒对付『夜夜愁』,很好玩的!」
「结果?」嗓音微绷,他只想知道最后结果。
俏皮地翩翩飞舞转了一圈,她笑得得意至极。「我活得好好的啊!」嘻嘻……她没病没痛也没死,可不就是最佳的见证人。
她的意思是……
几乎不敢置信,眸心漾起一阵激荡,皇甫少凡向来沉静的神色动容了,正想开口,却听她抢先一步说话了——
「好心肠的魔头大叔,以你现在这模样,就算我打赢你也不是真本事,看在上回在野店内,你请我吃饭的份上,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慧黠大眼熠熠发亮,兴奋脸蛋满是雀跃之色。「我帮你化去你体内的『夜夜愁』,等你养好伤后,我们再来打一场,如何?」
呵呵呵!她日思夜想的大魔头宝座,就算要得到手也要光明正大,趁人之危就没意思了。
本以为得费尽心思才能让她答应帮自己化去体内之毒,没料到尚未开口,她却先提出来了。
这桩交易,他简直占尽了便宜啊!虽说眼前小姑娘的来历与背景是一团谜,究竟是敌是友、是真心要帮他还是想乘机加害,实难论定,但依他如今的身子,就算拒绝她的交易,他也难再熬过三个月了,若真要不利于他,还差这三个月吗?
既然如此,那他还怕什么?
这是一场风险极大的赌注,但他……赌了!
沉沉凝睇眼前这正邪不分、天真中带着神秘的娇俏少女,皇甫少凡微微笑了。「好!」
得到应允,古叮当乐得跳了起来,欢呼叫笑不已。「大叔,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喔!」
点点头,皇甫少凡不禁又笑。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一桩吃亏的交易,她却开心得仿佛占了天大便宜,实在是……天真过头了。
「大叔!」忽地,欢乐叫笑的人眨眼间突然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什么?」下意识直觉回应,对「大叔」这词已快麻痹了。
「我累了,你的床借我睡吧!」话落,毫无男女之嫌地迅速爬上床。
「慢、慢着……叮当姑娘,这不合礼教……叮当姑娘……叮当姑娘……」心下一惊,急得连声叫唤,却阻止不了已经大剌剌扯过锦被自动躺平的人。
「大叔,我先睡了,晚安!」送出一记可爱粲笑,她快乐合眼梦周公去。
傻眼瞪着身旁的纤细娇躯,皇甫少凡无奈苦笑,心中疑惑不由得再起……究竟是什么样的家风,竟养出如此「不拘小节」的女儿?
唉……头疼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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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这世间能让绿波山庄的徐大总管惊愕到说不出话来的事,屈指数来绝对不超过五件,但今天一大清早,却硬生生发生了一件让他彻头彻尾傻了许久的奇事。
环顾房内周遭一圈,全是熟悉摆设,确定自己没走错房,徐展元瞪着床上拥被酣眠的人儿,老半天说不出话。
为什么主子的床上会平空冒出一个小姑娘?主子人呢?该不会……
想到什么似的,他忽地脸色大变,出手如电一把揪起抱着被子睡得昏天暗地的古叮当,厉声逼问:「妳是谁?为何会睡在这张床上?我家主子人呢?说!」
毫无防备地被猛然揪起,古叮当并无一般人该有的惊慌失措,反倒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大呵欠后,这才睡眼惺忪地瞅着眼前这张肤色黝黑、神情严厉凶恶的陌生国字脸,懒洋洋开口问——
「黑脸大叔,你是谁啊?」怎么一觉醒来,床边就冒出一个没见过的凶恶大叔?昨天那个好心肠的大叔怎么不见了?
「妳问我?」冷厉一笑,徐展元抓住她皓腕的手劲加重,眼底闪过凶残戾色。「是我该问妳才对!说!我家主子人呢?」
手腕吃痛,古叮当俏脸微微一皱,不过倒也没痛叫出声,只是满脸的莫名其妙。「你家主子不见了,做啥来问我?我怎么会知道呢?」
以他方才那一抓的手劲,别说一般女子,就算是个大男人也免不了痛叫求饶,她却只是眉头微皱而已,这可疑的小姑娘绝对不是简单人物!
确定她绝非寻常人,徐展元戒心更甚,对皇甫少凡的下落更加担忧,当下杀机立现,厉声大喝;「昨夜是我亲自服侍我家主子上床休息,如今床上不见我主子身影,反倒是你这可疑生客睡在上头,不问你能问谁?
「你既有胆大剌剌的睡在这房内等人发现,肯定是有恃无恐想和我谈条件吧?我警告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但你最好祈祷我家主子无任何损伤,否则我保证你将会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听他疾言厉色一大串,古叮当却毫无惊惧之色,只是慵懒地又打了个大呵欠,随即凝着他的水亮眼眸在转瞬间显得妖魅异常,原本清亮慧黠的眸光奇异地透出丝丝媚态,似要将人勾魂摄魄而去……
「展元?」
忽地,一道轻唤乍响,惊醒了神志在短暂间恍惚了下的徐展元,直觉回头,就见一身白衫的皇甫少凡缓步进房,让他下意识放开了古叮当,飞快迎上前去,丝毫没察觉到自己曾有瞬间的失神。
「主子,您还好吗?我进房没见到您,正担心着呢!」急切检视他全身上下一遍,确定没事才暗暗松了口气。
「没事,我很好!」安抚下属的忧虑,皇甫少凡视线移到床榻上的纤细身影,唇畔噙着淡笑打招呼。「叮当姑娘,妳早。昨夜睡得好吗?」
「若没被吵醒,我想大致上还不错吧!」耸耸肩,古叮当意有所指地瞄了眼扰人清梦的人,眸底的妖魅光彩已不复见,仿佛方才那瞬间的异状只是一场错觉。
「不好意思!」抱歉一笑,皇甫少凡解释道:「展元他每天清早都会来看我,我本想在他进房前拦他,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这才扰了你清眠,请见谅。」
「算了!反正醒都醒了,就早点起床吧!」跳下床,她俏皮地冲到他身前,叽叽喳喳好奇笑问:「大叔,你昨晚没睡这儿吗?一大早不见你人,究竟是上哪儿去了?」
「叮当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在下岂可与妳同睡一房?我昨夜到隔壁书房休憩去了。」约略知道这小姑娘并无一些世俗的礼教观念,皇甫少凡不由得正经告诫,怕她日后遇上心怀不轨之人而吃大亏。
「大叔,你规矩还真多哪!」自小到大从没被教过「礼教」这玩意是啥东西,古叮当笑嘻嘻调侃,丝毫不把他的告诫放在心上。
「话不是这样说!」殷殷劝导,斯文俊脸正色道:「姑娘家的名节何其重要,在下虽不才,也不敢坏了叮当姑娘你的闺誉。」
古叮当不由得噗哧笑了出来,淘气反问:「大叔,若我们同睡一房,你会对我胡来吗?」
「当然不会!」义正辞严否认。
「既然不会,那就代表我们是清清白白的,那又怎会坏我的名节闺誉?」笑盈盈反驳,无视礼教的她根本不觉这有什么好避嫌的。
被驳得一窒,皇甫少凡摇头不已,实在不知该怎么跟她说「人言可畏」这四个字绝对比字面上的还可怕。
一旁,见皇甫少凡似乎与这面生小姑娘熟识,徐展元微讶询问:「主子,您认识这姑娘?」
注意力总算回到下属身上,皇甫少凡颔首微笑,帮两人互相介绍过后,又大略叙述了他和古叮当一个月前在野店内相识的经过。
「一个月前既已在野店分开,为何古姑娘今晨又在绿波山庄出现?」徐展元不是糊涂蛋,当下马上点出关键之处。
早知他处事谨慎,肯定会提出这质疑,皇甫少凡苦笑了下,正想着该怎么解释她出现在绿波山庄会比较好之际,古叮当却抢先开口了——
「我本来是想来杀大叔的……」
「妳想杀主子,首先就得先踏过我的尸体!」一听她想对皇甫少凡不利,徐展元瞬间脸色大变,话还没听完,人已护在主子身前,黝黑的国字脸满布杀气,凌厉的眼神紧紧盯着她,似乎只要她稍一动,他就会毫不客气出手。
「大叔,你家总管对你好忠心哪!」无视他的敌意,古叮当径自格格直笑,把眼前这紧张状态当成欣赏到一出忠诚护主的好戏。
「展元,别紧张,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平和嗓音连忙插进来,皇甫少凡不疾不徐地将古叮当夜闯山庄的原因,和后来那桩让他占尽便宜的交易娓娓道来。
霎时,就见徐展元听得又惊又疑,脸色数变,与皇甫少凡乍听到古叮当可用以毒攻毒之法化去「夜夜愁」之毒时的反应一样。
「这……怎么可能?」干涩微颤的嗓音极为粗哑,徐展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