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迟钝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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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青涩却又蕴涵着威严的声音直往小女娃的脑门灌下,她傻气地抬眼,见着一张俊逸惑人的脸,不禁羞红了娇脸;暗忖,想不到富贵人家连脸蛋也比常人漂亮来着。

  “你没听见本少爷说的话吗?”等了半晌,等不到她的回话,于是尚未及弱冠的俊美少年突地一跃而下,直直地站在女娃面前。

  “少爷?”完了,王大婶方才还嘱咐她别四处走动的,而今她不仅动了,还被逮着了,这下子该如何是好?啊,对了,要先求饶。“奴婢错了,还求少爷别罚奴婢!”

  管他会不会罚,横竖先跪下求饶便是。不过,这少爷怎么没套上衣衫呢?

  司马澈敛下一双桀骜不羁的魅眸睇着整个人都跪伏在地上的小女娃,唇边勾着一抹戏谑的笑,“你是新来的?叫什么名?”

  “奴婢是今天甫入府的,名唤妹子。”唉,连这也要问?

  “啐,劳什子名字!”司马澈不禁微皱起眉。“既已入我司马家,倒也算是我司马家的人,本少爷便替你起个名字吧!”

  “起个名字?”她抬眼,突见他妖诡地笑着,背脊倏地升起一道寒意,仿若身在寒冬似的猛打颤着。

  “瞧瞧拱桥下头皆是莲花,又正值夏令,本少爷便替你起个名字叫夏怜!”司马澈笑得连惑魂的魅眸都眯了起来。

  然跪在地上的小女娃却不懂他话中的涵义,喜孜孜地叩头谢恩。

  “谢谢少爷替奴婢起个名字。”夏“莲”,还挺不错的嘛,富贵人家脑袋瓜子也比寻常人家好。“敢问少爷是……”他是哪一个少爷啊?

  “你问本少爷名字?”他微愣,有点错愕她问他的名,但告诉她又何妨,往后见面的机会不大。“本少爷是司马府的二少,名唤司马澈,你给本少爷记清楚了,往后若是没本少爷的命令,不准踏进这座别苑!”

  刚被起名的夏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准备要起身,孰知跪在地上的双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麻了。

  呜,好麻啊!

  她噘起粉嫩的唇,一副很委屈的模样,想要抬眼再求少爷等她一下,她定会自动滚出这个地方;但是,少爷的眼睛好可怕,恶狠狠的、仿佛一点也不能商量似的。

  罢了,不过是脚麻罢了,忍着点、撑着点,她很快就会出去了嘛!瞪什么瞪?他把眼睛瞪凸了,她还是一样脚麻啊!

  在心中嘀咕了老半天,感觉双腿恢复了一些,她才慢慢地站起身,手按着青石楯栏,咬紧牙根,徐缓地走了几步;不料却双脚一滑,整个人便倾斜地往楯栏滑过,眼看着快要掉进湖中……

  她闭紧了晶亮的水眸,用手捂住鼻子,等着身体自动地滑进湖面……欸?身体好像停了?

  夏怜半眯着眼,自卷翘浓密的眼睫里探出去,却见到一双有力的臂膀正横跨她的胸脯;再慢慢地挑眼往上看,便见到二少爷正冷着一张脸,一对熠熠发亮的眼眸正含怒对着她。

  他生气了?

  她又不是故意的,不过是腿麻罢了。而且,他身上好香,有一股甜腻的味道,有点像是糕饼,却又不太像,令她不由自主的伸出舌头……

  “你在做什么?”司马澈突地松手,整个人往后退了一大步。

  这小丫鬟脑袋里在想什么?怎么一回头就往他的胸膛舔?

  “我……”呜,人家好久没吃东西,饿了嘛!“二少爷,真是对不住,奴婢实在是饿得有点……”说着,她粗鲁地抹去涎在唇角的口水。

  “饿了?”他长得像食物吗?

  “对不住……呜……”她的嘴一抿,眼看着泪水在圆圆的水眸里打转着。

  司马澈一瞧,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罢了,我带你上阁楼去。”唉!这小丫鬟可真是教他意外。

  “嗄?”她还没搞清楚状况,便感觉到腰上有股力道擒住她,她还来不及眨眼,人就已经被他一提带到阁楼上。拂面而来的是她方才摸的纱帘,透着霞色的纱帘,还没欣赏到里头的玲珑古玩、巧丽屏架、秀色瓷瓶、精致摆设,反倒先见到床榻上有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

  “出去!”司马澈突地厉喝。

  夏怜一愣,抬眼看去,原来是二少爷在赶那个没穿衣服的女人。

  她傻眼地看着二少爷毫不留情的把那个女人赶了出去,突然想起要到这儿来之前,娘曾同她交代过,这富贵人家里总有些会糟蹋好人家女孩的人,看来就像是眼前这般吧!

  看着那个仿似丫鬟打扮的女人哭叫得教人骇怕,她有点懂了。

  不过,她长得这么瘦小,少爷应该不会如此待她才是,她只要乖乖地听老夫人的话便成了。

  只要待一年,她就要回家了

  第二章

  有谁会知道,夏怜一待便是十年?

  唉!

  夏怜舒服地躺在暖帐里,偎在温暖的褥炕上,用绣满精美图案的丝被裹住全身,不禁轻叹了一声。

  真是舒服啊!

  微掀起卷翘的浓密眼睫,偷觑着仍是黯淡的天色,她思忖着现下八成已经过了五更天,不过因为入冬了,所以天色亮得晚。不知怎地,她一点也不想动,仿若全身被蚀透了一般,松垮垮地凝聚不了一点气力。

  原本她是打算待个一年便回家的,孰知一年复一年,家里头的情况一直没有改善,若是她回去了,只不过多了一张争吃的嘴;如果待在这里,不但不愁吃穿,一年还可以攒个一两寄回家去。

  然而,若是可以的话,她还是想要待在自个儿的家里,尽管屋子是破了点,不似司马府邸的华丽辉煌,但她还是想要回到爹娘的身旁。

  虽说老夫人待她极好,可再怎么好也比不上自己的家人。

  唉!她真想把身上裹着的这条被子给带回家,这质地暖和得很,饶是外头的疾风冻雪也寒不了她半分,若是带回去给爹娘,他们定是十分欢喜,总算可以度过这隆冬了。

  可,若是没有经过老夫人的允许便私自把府里的东西带出去,那岂不是成了偷儿?

  穷归穷,她却从没想过要当偷儿换得三顿温饱。

  况且,老夫人待她这么好,她怎么能够恩将仇报?

  该起来了,若是再贪睡下去,老夫人可是要起身了。

  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夏怜缓缓地爬起身,当温暖的丝被自身上滑落时,她旋即打了个哆嗦,微眯起惺忪的水眸睇着滑下腰间的丝被,突地发现自己未着寸缕,瞬间惊回了缥缈的思绪。

  “啊!”

  她不禁暗叫一声,晶亮的水眸瞪得圆大,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直盯着自己似雪一般的肌肤,然后用力闭上了眼;再次诚惶诚恐地睁开,发现自己仍是未着寸缕,不禁有点歇斯底里地喃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天候这么冻,她可还没傻得不着中衣入睡的;况且她身上不仅未着中衣,甚至连抹胸都不见了,那么再下面一点呢……

  她轻拉起被子,以纤纤玉指探进被子下,登时碰触到自个儿滑腻的肌肤,吓得她心脏都快要停了。

  “不可能的啊,我怎么会连亵裤都没穿哩?”

  夏怜傻气地抓着自个儿似檀木般乌黑的发丝,不断地回想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不起来,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欲哭无泪的她趴伏在褥炕上头,突觉自己的脑袋疼痛欲裂。怪了,她的身子向来壮得跟条牛没两样,怎么今儿个却没一处是舒服的?

  夏怜哀号了一声,疲惫地坐直身子,随即发现天色又比方才亮了一些;倘若不赶紧起来的话,真的来不及给老夫人打洗脸水了。

  那怎么成?这十年来,都是她在打洗脸水的,尽管身体再不适,这还是她的工作,一天都不得偷懒的。

  打定了主意,她决定漠视身上不知道因何而来的痛楚,掀开温暖的丝被,放眼梭巡着自己的贴身衣物,却突地发现……

  这里似乎不是她的卧榻。

  身为老夫人身边四大丫鬟之一,老夫人是挺宠她的,但她再怎么宠她,也不可能在她的卧榻上头系上这挡风保温的纱帘,况且这霞帘有点眼熟。

  她伸手拉开纱帘,再次确定这儿并非她的卧房,而是二少爷的落霞堰。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夏怜盯着外头简朴的摆设,只有几个花架屏风,还有几口箱子和桧木柜;而正对着暖帐的云石桌,上头摆着一对早已燃烬的红烛,一片杯盘狼藉,四味榛果、合卺酒……

  这是──

  脑袋中还是一片混乱时,她却已眼尖地睇见一地的凌乱衣衫。

  自云石桌一路丢到暖帐前,是一对大红的喜服,甚至还有凤冠霞帔;当然还包括她不翼而飞的贴身衣物。

  很好,她全都想起来了!

  约莫一个月前,老夫人曾经兴高采烈地同她提起,要她嫁给二少爷当偏室;她只是回以一笑,当老夫人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毕竟这话已不是她头一次提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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