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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她需要一棵又肥又大的树干,而且不能距村子太近。太近,他们一找便找到。走着走着,她发现前方有个像草屋的东西。及近,她发觉那是一幢废弃、倾圮了一半的农舍。

  当她绕到废屋的另一端,她首先看到三匹马,再然后才是倚墙而立的三个男人。她还来不及反应,离她最近的男人倏地一把将她拉过去。

  “你想干嘛——”

  她的嘴巴被捂住,两手被拉到身后绑住。紧跟着一块破布塞入她的嘴内。一切发生得如此的快,她连想都来不及想,更来不及拔出她绑在大腿的小刀。

  “如果不是她呢?”

  “是她没有错。你派我去盯着他们,而她是他们一行中唯一的贵妇。”

  “如果是,她怎有可能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这儿距离道路可不近。”

  “她自己送上门来,省得我们费事有何不好?”

  “既然如此肯定是她,那何不现在就做了她?”

  “你这个人脑子除了杀杀杀外,就没别的,巴维?”

  “没必要——”

  “好好看她,看仔细一点。这样的大美人连享受都不先享受一下就杀,未免太浪费了。何况,这种事不是我们能作主,要纳兹可夫说了才算。我们还不晓得对方的付费够不够真。我可不做没酬劳的杀人生意。”

  丹雅听不懂他们的斯拉夫话。但她知道他们将带她跟着他们走,因为他们将她放在其中一匹小马上,而个子最矮的那人坐在她的后面。

  她分析不出他们为什么要绑架她,只希望他们别跟在但泽要杀害她的人是同一伙人。而既然他们没有立即杀她,这表示这个希望的可能性很大。

  可是如果他们是山賊\,怎不是抢劫她,而是绑架她?

  他们的长相、穿着,和她这些天在这一带所看到的人,并无二致:黑头发、黑眼睛、黝黑的皮肤,及小腿的软皮靴,内有毛衬的羊皮袄、宽腰带、厚厚但贴身的长裤、毛毡帽。如果他们有携带武器,定然是藏在身上的某个地方,因为就外表看,没看到他们有佩带武器。

  那几个人是朝南走,往喀尔巴阡山里骑。他们马不停蹄的赶路,途中只在一处农家暂停了一下,把他们已疲累的马匹交换新的马匹。他们甚至没有停下来用餐,而是坐在马背上啃干粮。

  翌日的近午时分,他们来到一个村落,一个从外表看来,没有任何异状的小村落。这时的她已疲倦得几乎不在意她的遭遇会是如何,一心一意只想好好睡一觉。

  他们将她拉进一间相当宽敞的木屋。他们一放开她,丹雅立刻走近壁炉取暖。她首先注意到的是屋内的脏乱;它脏得好像已一世纪没有打扫。之后,她才注意到有个男人坐在一张桌子的旁边在吃东西,而那人对他们的进入视若无暏,依旧埋头吃着。那人长得十分的壮,像山岳一样,年纪约在四旬左右,脸上刻满风霜和岁月的磨练。

  将她掳来的人,有一人将一小袋东西扔在那人面前。之后他们一来一往的交谈着。丹雅反正听不懂,索性把注意力移向周遭。当她看到好多张帆布床,她好想在其中一张躺下。不过她更不想离开火旁。虽然她的身上裹着那件银灰色的长披风,但她并不习惯这里的冬天。

  她倏地注意到室内的安静。他似乎不打算作那个先开口说话的人。

  “你大概也不会说英语吧?”

  “英语,”他很不屑的说,“我会说七种语言,四种流利的,三种较不流利。英语属于后者的其中之一。”

  “你说得很好听呀。”丹雅略略松了口气。她会一点法语和西班牙语,但她不以为他所会的七种中包括这两种。“你可以告诉我他们为什么把我劫持到这里来吗?”

  “你不该。”

  “不该什么?”

  “不该会来这里。如果我的手下知道怎么分辨宝石和玻璃珠,你便不会来到这里。”他从桌子上拿起一条项链,挂在一根手指晃着。

  “我听不懂。”

  “这个是杀死你的报酬。但由于它是假的,所以你得以免掉一死。”

  “你是说有人要你的手下杀我,而那条项链作代价?”

  “我是这么说的,不是吗?”

  “而由于所镶的珠宝是赝品,所以你们不杀我?”

  “我是这么说的,不是吗?”

  “可以告诉我是谁吗?”

  他耸肩,“我们做这一行买卖从不问人家姓名。”

  丹雅叹息。“那现在?”

  “他们既浪费了不少时间守候你,如今更会引来一大群的猎狗。巴维认为光是害他们白费力气,就该杀掉你消消他们心中的怨气。”那人轻笑。“巴维痛恨贵族。你那边的人会不会花钱赎你回去?”

  她耸肩。“也许会,但我不会拿我的生命赌咒说他们一定会。这样吧,看你要多少,向他们要,不就知道他们会不会给了吗?”

  他大笑。“我喜欢你思考的方式,小姑娘。”他比比炉上的锅。“吃,然后睡。不会太久。”

  “不会太久?”

  “你那边的人一直在追踪,而且始终紧咬着没有放。现在我们祈祷他们带有大笔大笔的钱,否则我们就得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了。”

  迪凡缓缓骑进纳兹可夫的村子,他的人在他身后一字排开。

  这个地方他曾来过一次。那是在七年前,而且也是为一个女人。那时他跟她的新情妇吵了一架,他的情妇在一气之下,跑回来找她父亲。而她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纳兹可夫。

  他那时觉得那一架理亏在己——他只记得是一件芝麻大的事,但究竟是为何而引发吵架,他已不复记忆。总之,他决定来接她回去。亚莉安一看到他来接她回去,高兴得喜不自胜,不过,她的一位追求者可不高兴看见他们复合,坚持要跟他打一架。

  那实在是件麻烦事,因为他没有想要亚莉安想要到不惜跟人打一架的那种地步。可是基于情势,他又不得不陪那个男人打架。讽刺的是,他跟亚莉安的关系只维持了一个月便各自分飞他枝。

  纳兹可夫自他的房子走了出来。他显然仍记得迪凡;他对着迪凡笑眯眯的。迪凡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毕竟那个老滑头除了摆脱掉一个棘手的女儿外,还得到五十卢布的礼金,而那还是在迪凡已打赢他那名手下之后,他追加的条件。

  “这一次是什么风把你吹来,迪凡?”

  又有两从自纳兹可夫的房子下出。迪凡认出其中之一。他一点也不高兴见到巴维,尤其是巴维脸上狡猾、得意的神情。

  其余的村人也出来了。他们悄悄的、技巧的围住迪凡。表面上他们似乎个个手无寸铁,实际上他们是把他们的武器藏在他们最方便拿的地方。而迪凡见识过他们的拔刀有多快速。

  “我相信我的某件东西落在你的手中。”迪凡开门见山的盯着纳兹可夫。

  “你的?”纳兹可夫纵声大笑。“真是该死了。他们没告诉我。”

  迪凡才不相信他的鬼话。“要多少?”

  “五百?”

  “成。”

  “他还得跟我打一架。”巴维大声的说。

  “成。”迪凡仍是这个字。

  从纳兹可夫的表情可看出他对巴维的挑衅颇为意外。他甚至意图阻止,“你应该记取教训,巴维,如此才不会重蹈覆辙。难道你忘了他上次如何徒手击败你?”

  “我上次错在没有叫他比刀。这一次我们比刀。”

  纳兹可夫翻翻眼球,然后转向迪凡。“他这个人一向爱记仇,即使亚莉安现在是跟了一个奥地利的公爵,他还是把她的看不上他记在你的头上。不过这儿是由我当家作主,而我说你可以不必跟他行。”

  明显的,纳兹可夫是在担心万一有事的人是迪凡,他的这笔买卖就没得做了。他一点也不晓得迪凡有多欢迎这个挑衅。

  “我已经接受他的挑战,纳兹可夫。”

  “迪凡!”拉嘉试图拦阻。

  迪凡已一个瞪眼,截断拉嘉剩余的话。

  但瓦西里便没有那么容易就闭上嘴巴。“杀鸡焉用牛刀,由我们之中随便哪一个上场,都足以料理他。”而后他压低声音。“你现在的身分,已不能再做这种玩命的事了,迪凡。”

  “危不危险,值不值得,我自己心里有数。为了让丹雅的皮继续留着,这一架有打的必要。”

  瓦西里终于明白迪凡的用意。“我们可不能让丹雅有失皮之虞。”他嘲讽的说。“去吧,这一次用你的老方式吧。但是迪凡,如果你打算以后都延续这个旧方法的话,你最好想清楚一点。”

  迪凡只是僵硬的点了下头,然后解下佩剑和长外套。他没有带刀,纳兹可夫把他的刀递给迪凡。那是一把刀身和刀柄都相当长的匕首。

  迪凡才接过刀,巴维已边大喝边向他刺过来。迪凡早就料到巴维不会正大光明的跟他比斗。上一次才开打没多久,巴维的小动作便不断使出,使得他以痛揍巴维作为结局。这一次,迪凡在格开那一刀,并在巴维的手臂上划开一道小血口时不禁纳闷,如果巴维旧性不改,他是否得杀死巴维结束这一次的比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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