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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白利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恐怕是疯了,昨晚怎么会去照顾他呢?可不这样又能怎样呢?而且现在大清早的也不会有人来帮他。和他一块儿来的两个亲戚到哪儿去了?难道他们也因为酗酒还在睡大觉?哼,本来该是由他们来照顾他们的主人的,现在却变成了她,一个局外人!

  金白利心里不耐烦地念叨着,双脚却不由自主地朝门口走去。突然她停住了,因为她看到拉克伦的房门大开着,公爵夫人生气地站在门口,一面咬着下嘴唇,一面不停地搓着手掌。

  金白利迅速来到了梅根身边,不由得大吃一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罗恩斯顿公爵正在里面揪着拉克伦猛打,而拉克伦那个白痴,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公爵铁青着脸狠狠地打着,而拉克伦每次被倒在地,只是一个劲地想努力站起来。

  他的鼻子在流血,脸颊上留下了德夫林的拳头印。起先金白利在自己房里听到的呻吟声是拉克伦肚子上挨了一拳所发出的。接下来他腮帮上又吃了一拳,他被打得摔倒在地,手臂猛地撞到旁边的桌子上。

  德夫林每一拳都打得很重。拉克伦本来已头痛欲裂,现在再受些重创,肯定是难受万分。一想到这些,金白利不由得心都抽搐了。而拉克伦呢,他丝毫没有防卫自己的意识,看样子是完全给打蒙了,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金白利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决定不能再像梅根那样作个旁观者了。

  她连忙问道,“我能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梅根愣了一下,她都没发现金白利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边。她瞥了金自利一眼,说:“你瞧,自从知道这个苏格兰高地人愿意洗新革面,重新做人起,连我都渐渐对他产生了好感。可是,真没想到他贼性不改,居然又重操旧业,偷起东西来了。唉,真是太丢人了,太让人失望了。”

  金白利头“嗡”地一声,差点背过气去。可她还是强打起了精神,说:“偷东西?你是说他从谢灵·克罗斯偷走了什么东西?”

  梅根点点头。“还不像偷了一般东西那么简单,他是把我们最好的一匹种马和两匹母马给劫走了。他大概是想建起自己的牧场,来摆脱目前的困境。唉,其实他根本没这个必要,他本来可以找到一个妻子来帮他渡过难关的。”

  金白利想说他不可能这么做。他有什么必要冒这个险呢?可还没等她说出口,又一声跌撞声打断了她,拉克伦“砰”地摔到了落地窗子旁的一面墙上。落地窗帘早已拉开,整间房子亮堂堂的。这也许是德夫林干的,他进屋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以便能揍那个苏格兰人时看得更清楚些。由于窗帘开着,强烈的亮光刺激着拉克伦的眼睛,使他在重创中辨不清方向,一跌便撞到了墙上。要是他往左再偏一英尺,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他很有可能跌出窗外,或者被玻璃划伤。

  金白利再也忍不住了。“住手!”她冲着房里大叫起来。确切地说,那是冲着公爵在大叫:‘雏道你没看到他已经吃不消了吗?昨晚他喝得酩酊大醉,要完全清醒过来也得几天的功夫!”

  德夫林没有马上住手。梅根着急地说:“德夫林,她说得对,赶快住手!难道你没注意到麦格列高并没有还手吗?”然后她转过身来低声问金白利:“你怎么知道他醉了?”

  金白利脸红了一下,但很快便编了一个理由:“昨晚他吵醒了我好多次。只听见他又是呕吐,又是呻吟,还发出一些乒乒乓乓的响声来,真是吓死人了,我还以为他不行了呢,你不是说过他昨天出去喝酒了吗?所以我想……”

  “嗯,对,很有道理。德夫林,赶快住手,听见了吗?你会把这个可怜的家伙打死的!”

  “我没告诉你们,我就是想揍死他嘛?”德夫林一边挥着拳头,一边气急败坏地说。

  梅根“啧”了一声,小声对金白利说:“我想德夫林不问出个究竟是决不会罢休的。他想知道到底拉克伦把那些马弄到哪儿去了,否则他一定会把这家伙送进监狱的。”

  “那他有没有问拉克伦把马弄哪儿去了?”金白利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

  “问了,可那家伙矢口否认知道这件事。”

  “你有证据,是吗?”

  “我想是的,”梅根皱着眉。“昨晚一个马夫发现有人偷马,他说他被一个硬物猛击了一下,然后就昏过去了。在此之前他曾听到有人用苏格兰口音说话来着。我们都知道拉克伦曾经以偷劫为生,也就是说他有前科。恐怕德夫林认为这就足以证明一切了。”

  真是荒唐的理由!可尽管金白利想帮拉克伦洗清罪名,她也想不出什么招来。她只是觉得梅根所说的“证据”一点都没有说服力。单凭口音?在这儿住的苏格兰人又不止拉克伦一个,况且仆人中也有苏格兰人。如果公爵和公爵夫人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就会发现事情并没那么简单。很可能小偷潜人牧场盗起马后,早就离开了。

  当然,他们也可能以为拉克伦是出于报复偷马,因为公爵娶了他最心爱的女人。另外,他衣服上沾的稻草也害了他,人们肯定以为这就是他去过马厩的证据。金自利认为他昨晚回房前去的也许并不是那个马厩;即使是也不一定是晚上去的,也可能是白天。

  照金白利的看法,拉克伦还不至于是个恩将仇报的家伙。不管有多拮据,他也绝对不会去偷一个正在热情款待他的人。他是有许多让人讨厌的地方,但绝不至于如此卑劣。

  拉克伦以前是有过行劫偷窃的前科,这是事实,但不能因此而断定他就是这次行窃的主谋。他根本没必要去冒这个险。再说了,他昨天醉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去偷马呢?而且,也没人亲眼看到他把马带走……

  “这事儿大概是什么时候发生的?”金白利问道。

  “黎明前一个小时左右。”梅根说。

  金白利松了一口气。“那时他是和……”

  话刚出口,金白利就及时止住了。好险哪,差点她就说出“和我在一起”这几个字了。想想都觉得后怕。她可不能这么做,否则她将在顷刻之间身败名裂。不过,总还有其他办法来证明他的清白,至少现在她是能肯定他的无辜了。

  金白利假装咳了几声,又接上了刚才的话:“那时他情况正不妙,至少从我听到的声音来判断。我肯定他吵醒我时,是在深夜,还没到黎明。第一次好像是在午夜时分,我还听到他被什么绊了一跤。你能肯定丢马是在黎明前吗?”

  “我的马夫说他听到动静后便起身去察看,他离开前,看了一下表,正是黎明前一个小时。金白利小姐,你能肯定那声音是麦格列高弄出的吗?也可能他派一个同伙在故意弄出一些声音来吵醒你,还让你以为是这个恶棍。”

  这回是公爵回答的她。他已经停住了手,因为拉克伦已经被他最后一拳打得不省人事了。

  金白利又是急又是气,可她不能把真相说出来。看到无辜的拉克伦躺在冰冷的地上被打得不省人事,她一时间心疼极了。

  她不满地看着公爵说:“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个苏格兰人压根儿就没有还手。可以说他一点还手的意识都没有。这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他看在你是主人的面子上,二是由于他酒喝得太多了,早已不省人事,根本连你为什么打他都不知道。从他现在的情况看,更像是后者,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具备偷窃的条件。”

  “他也可能干完事后,再把自己灌醉,自以为可以借此逃脱罪责。”

  很显然,德夫林·圣·詹姆斯根本就听不进金白利的话。他认定拉克伦与这事有关。现在任何意见都改变不了他的看法。

  不过,金白利也不会因此而打退堂鼓。还有最明白的事实在那儿摆着。万不得已的话,她只有孤注一掷了。不过她希望事情别逼她走到那一步。

  她说:“依我看,这事应该先调查清楚。我刚才提到的几个疑点也不能不管啊。我想也许应该把这事先放一下,等麦格列高完全清醒了,能够正常回答问题时再说也不迟。”

  “也许她是对的,德夫,”梅根插话了,“你叫醒他时,他脑子的确不太清醒。”

  德夫林瞪着她们俩,一副毫不买帐的样子。可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气鼓鼓地说:“好吧,我会叫地方行政官来处理这件事。可门口得有人看着,他这次再别想逃脱!看在上帝的份上,他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决不会放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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