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就是魔呀!」你没瞧见我头上有两只角、背后多了一双黑色羽翼……她是名副其实的恶魔,而且是魔族中的佼佼者。
「艾莲哪同学,妳可以停止凌虐我的手了。」再让她胡搞下去,别人可能以为他残废。
看着手臂上缠绕一层又一层的纱布,无语问天的蓝亚特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居然没将对他企图心明显的女学生赶出去,反而让她进屋为他包扎伤口。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他想若没有断几根骨头,最少也会在身上留下几个窟窿,他早就做好受重伤的打算。
没想到在半空转了一圈落地后,意外的,竟只擦破一点皮而已,血流得多但不严重,上个药过两天便自然收疤,不致造成重大影响。
可是在她「巧手」之下,他很怀疑自己为何要容忍她昭然若揭的恶作剧,明明只要涂点药消炎即可,却默许她浪费医疗物资,将好好的一只手包成木乃伊,反而有碍关节的运作。
「心存感激呀!老师,不是每个人都有荣幸让魔女治疗他的手。」若非她小动了手脚,他的手不废也残。
罕见吶!魔女也有慈悲心,算他命好,捡到一回。
「这份荣幸尽管收回去,心领了。」就算他表现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但他发觉用在她身上根本行不通。
无关脸皮厚度问题,纯粹是人格发展方向产生误差偏执,致使心志与理性不成比例,一方失衡难以正常度量,以至于视法规为无物。
正确说法只有一句话——无法无天。
也就是把人逼疯、搞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使他人与她一般癫狂不羁,不受礼法控制。
「老师,我发现你有些怕我喔!」放肆一笑的艾莲娜在他手臂上打了个漂亮蝴蝶结,身一倾地淫视那双闪避的眼。
「妳该回去了。」屋外天空已转成一片暗黑,北方的第一颗星子闪耀着光芒。
「逃避不代表你已关住浮躁的心,人要变心不需要理由,只在一时的冲动。」她蛊惑着,媚眼如丝并未贴近。
勾引不一定要有肉体接触,似有若无的撩拨才是挑逗的最高点,人因为无法拥有才起欲望,越是无法捉摸越是勾起人们潜藏文明包装下的兽性。
关于引诱这方面的知识,魔女天生具有这份才能,不需学习便能得心应手,轻易掳获锁定中的目标,即使身有双翼也难逃布下的织情网。
迷雾中的魔障最是动人,让人不自觉地陷入梦一般的幻境,难辨虚实地沉溺其中。
「回哪儿去,你的怀抱吗?」她俏皮地反问。
梁上迷离色彩的夜随着上升的月而精采,夜莺滑过欧式建筑的屋顶,留下长鸣的痕迹,一颗一颗亮起的繁星正为迷路的人儿引路。街灯一盏盏像流浪的心,瞬间回到原来的出发点,再度点燃希望。
屋内的两人不能说是面对面地坐着,但也相隔不远,仅是椅子扶手间的距离,即使蓝亚特极力避开看似无害的诱惑,但是那张轻吐细语的唇,似是具有魔力的磁石,总是不断地发出吸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受到牵引。
「妳太小了,同学,别急着长大,妳的世界还没开展。」那一身清丽的学生制服多么鲜活,像在提醒他勿犯错,她足足小了他十三岁。
十三,不祥的数字,叫人忌惮的禁区。
「快一百岁还算小?」以魔界的算法,她已高龄八十有七了。
没听见她低喃的蓝亚特突地起身,单手抚着挂在墙上的剑。「我不是妳所能期待的对象,别把感情当游戏看待,有朝一日妳会明白爱情的真谛。」
「说教呀!老师,你在说服我还是自己?有些时候正直的大人比顽皮的小孩更难接受自己有三心二意的一刻。」你能逃到哪里去呢?
天有涯、海有角,总有个尽头。
「不许再胡言乱语,不早了,妳的父母应该在家里等妳……」语一顿,他愕然地低视覆上他手臂的柔皙小手。
「我捉住你了,你还想继续做无谓的抵抗吗?」那就显得太不聪明了。
「放开。」他冷言。
艾莲娜如泼墨的明眸中闪过淡紫的黠光。「要我放手不难,给我一个奖赏。」
「什么样的奖赏?」他的背感受到她胸前的温度,怦怦的心跳声分不清是她或是他的。
「你的吻。」
「我的吻?」他低呼出声。
她故作哀怨地讨起债,「这是你欠我的,谁叫你在上面时不吻我。」
一提起此事,蓝亚特压下的怒火又熊熊燃起,甩开她的细手转身一瞪。「妳还敢提这件事!妳知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危险?」
她差一点就香消玉殒,成为人们脑海中一则容易遗忘的记忆。
「谁叫你不吻我。」她说得好不委屈,好像他是负心弃爱的壤男人。
「这不是吻不吻妳的问题,而是妳不该轻率地拿生命开玩笑!万一我没接住妳呢?那下场妳可曾想过。」他忍不住扬高音量一吼。
艾莲娜肩一耸,表现得毫不在意。「你怕死吗?」
双目一瞠,他几乎要憎恨起她。「没有人不怕死,谁都想长命百岁。」
「包括你?」
「是的,包括我。」虽然做好了随时可能为驱魔而牺牲的心理准备,但他还不想死。
是因为对未来还有期待吗?他回答不了心底的自问,只知看着她天真得近乎残酷的稚嫩脸庞,他的冷静在快速崩坍当中。
「那么你更要和我谈恋爱,我可以给你永生不死的力量。」入魔成魔,一生不为生死忧虑。
「代价呢?」
眨眨眼,纯真的小脸漾出一朵极美的笑靥。「拿你的灵魂来交换。」
好久没到「爱情理赔公司」逛逛了,堆积的「业务」肯定叫魔吃不消,上头四个哥哥姊姊也该回来坐镇,换她放个恋爱假。
一人一次最公平,老丢给她这最小的妹妹扛着,实在有损兄友弟恭的家训,偶尔搞点叛逆算是补偿她的「操劳」,因为她是处于青春期的少女。
蓝亚特静望了她十秒钟,面无表情地拍拍她的头。「把这份专心用在课业上,别看太多奇幻小说。」
「你认为我中了魔幻电影的毒。」啧!实话不爱听,却中意满纸荒唐言?
人类的通病。
「世上没有魔女,只有离经叛道的异教徒。」他们修练邪术走离了正道,让心变得邪恶。虽然真有魔,但他不能和学生说这些。
「那我是什么呢?」艾莲娜向前一步,仰视着那双恼也不是、怒也不是的金色瞳眸。
「妳是故意找碴的小麻烦,不肯安分的小破坏狂,被父母宠坏的小恶女,以及聪明过了头却不知收敛的小恶魔。」她犹如罪恶的渊薮,引人进入最阴冷的地底深处。
「听起来像是悦耳的赞美词。」她大笑地拍起掌,双手往他腰间一放。「不过我个人对这个『小』颇有意见。」
「艾莲娜——」她玩上瘾了是不是?不分场合地任意肆闹!
「有,亲爱的,我在。」手一举,她轻轻滑抚过刀凿般的刚硬线条。
「妳还玩?!」蓝亚特的脸色转为青紫,冷厉地制止她随兴而起的胡闹。
「咯……咯……我还没开始玩呢!要我先示范一下魔女的玩法吗?」盯着他的唇,她心痒难耐地蠢蠢欲动。
「妳在说什……唔……」她……竟然敢……这么做?!
软如樱桃的唇瓣甜如春蜜,紧贴刚冷的呼吸不肯松动,一丝丝淡淡的魔香似最烈的醇酒,浓而辛呛地夺去固若盘石的理智。
那一剎那,所有的小行星爆裂在浩瀚宇宙中,红光四起地盲了眼,原本想推开她的蓝亚特竟缓缓地阖上眼,反客为主地啜饮那份醇香。
他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她是他的学生,年龄在唇舌相濡问淡化,眼下面对的是个甜蜜可人儿,而非豆蔻初绽的十七岁少女。
「咳……咳……少爷,你要用餐了吗?」
不自在低唤惊醒沉醉两人世界的浓情蜜爱,不比蓝亚特少了惊愕的艾莲娜怔忡地抚唇,诧异自己的……投入?
「欧曼尼,一句话也别说。」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不该有的悸动。
他都还没打开嘴巴呢!怎么可以限制他善意的忠告,他不过想提醒少爷注意自己的身分,别忘了罗丝莉修女的叮嘱,千万别招惹情窦初开的小女生。
何况少爷有婚约在身,不久将完成一生中最重要的大事,绝不可以有任何轻率的举动发生。
只是,他有能力阻止吗?
在波顿家族工作多年,他第一次瞧见比北极冰层还冷的小主人居然有热情的一面,那比浪起千丈还要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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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送我回家吗?外面那么黑,坏人又比天上的星星多,万一我走在路上遇到危险……」
一个敢从十公尺高的树上一纵而下,毫无惧色的女孩会害怕走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