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
「嗄?什么?」伊莉莎差点心虚地跳了起来,因她清澄的眼而感到言不由衷的羞愧。
「为什么要骗自己呢?他明明不爱妳呀!」艾莲娜的眼神像是一种指责,刺向伊莉莎。
「为何妳有这种想法?」抽着气,她佯装不受影响地摆出优雅姿态。
「我看到他亲吻别的女孩,甚至抚摸她的胸部。」若非多事的黑人管家出声一喝,最后一道城池难守。
有些遗憾。
对艾莲娜而言,欧曼尼的存在简直是东方的门神,威风凛凛地挡在门口不准妖魔鬼怪进入,滥用职责阻止主人做出错的决定,多次坏了她的好事,实在很碍眼。
所以她把他请走,让他在医院休养几天。方法很简单,一场小车祸就搞定了,脑震荡加骨折,两眼视力丧失,没住个三、五个月是出不了院的。
她的话对伊莉莎来说,无异是投下一颗广岛原子弹,炸得她脑中一阵空白,浑身无力,仿佛世界突然由彩色变成黑白,不再有任何光亮。
她很想将传入脑中的声音赶出去,不听不闻不愿知晓青天霹雳般的打击,她觉得自己约心在粉碎当中。
「伊莉莎姊姊,妳还好吗?是不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这样就被击倒,未免太脆弱,她还期望她站出来捍卫自己的爱情。
爱一个人不是要相信对方吗?怎么光听片面之词就扼杀了爱情,人类未免太情绪化,而且眼未盲心先盲。
「我没事,只是有些时差上的不适,妳……呃?妳怎会有开门的钥匙?」心头酸涩的伊莉莎忽地一怔,瞥见她手中的一串钥匙。
「管家伯伯住院了嘛!校长要我来打扫房间,帮花浇浇水。」艾莲娜说得理所当然,毫不愧疚。
「蓝亚特从不种花……」咦!向日葵和星辰花?
更多的震撼席卷而来,让她招架不住几乎要站不住脚,扶着木制的圆柱平复晕眩感,鼻间微酸地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珠。
她看着粉衣蓝裙的女孩熟稔地打开大门,像是回到自己家般的随性自在,屋内的每一样摆饰都知之甚详,还取出冰箱的优酪乳仰头一灌,好像是专为她准备的饮料。
说不上的怪异感横埂在胸口,她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女孩的率真像一面镜子,让人看不出一丝异样,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落泪的冲动。
尤其是架上那几盆花,性情偏冷的未婚夫从不喜欢莳花弄草,更直言厌恶花的香气,在视觉所及的环境绝不摆上与花有关的任何装饰,现在却多了鲜艳的色彩?
「伊莉莎姊姊,妳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楼上左转第二间的粉红色房间是女性客房。」
「粉红色?女性客房?」伊莉莎的表情更显古怪,眉头一蹙。
「男人有那方面的需要嘛!带几个女人回来睡是常有的事,我还捡到几个有颗粒的保险套。」她未言明是未拆封的包装,放在欧曼尼的抽屉。
「什么,保……保险套……」伊莉莎身子颤了一下,明显脸色一变。「我……我去洗把脸,等一下再和妳聊。」
她不知道自己能承受多少打击?以为忠实的未婚夫一再出现背叛的证据,她胸口痛得快爆裂开来,怎么也无法平静地说不在意。
她躲进浴室揽镜自怜,笑比哭还难看地红了眼眶,不断地吐气、吸气,想说服自己这是在作梦,不是真实。
一定是梦,因为太过离奇了,她居然看到一只免子在镜子里对她扮鬼脸,后脚直立像人一样的行走,前脚正挤出洗面乳……
准备洗。
第七章
「妳怎么又来了?」
一句无奈,却饱含宠溺的男音在伊莉莎走入盥洗室后响起,目光锁住飞奔而来的俏丽身影。
说是飞奔有点夸张,但也相去不远,蓝亚特不知道艾莲娜是如何达到神乎其技的,能在回旋之间恍若飞了起来,眼一眨便来到面前,他有些措手不及。
虽然不是很能接受她常无预警地出现,像变戏法般出其不意地一蹦,但是渐渐地习惯有她的存在,让他紧绷的一天得到适时的宣泄。
原本以为高中课程不算什么,教教他所熟悉的语言文字应是得心应手,不会有太大的困扰,还能有时间找出隐藏其中的恶鬼。
谁知看似柔顺乖巧的学生却比一群鸭子还难应付,不乖乖上课也就罢了,还搞出不少把戏制造麻烦,几乎要击垮他的意志力。
前阵子管家又出了意外,身边少了一个助手诸多不便,让他诛魔的行动延迟王今,始终毫无进展的原地踏步。
幸好有她才不致苦闷过日,暂居的住所多了一丝人气,有了家的感觉,令他不想在外头逗留太久,一得空便往她在的地方走去。
这算是无形的牵绊吗?他竟会爱上年纪小他十多岁的小女生,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他竟毫无所觉地任由她侵入生命之中,像是遗失的那根肋骨又回到体内,她本就该在的那个位置。
「嫌弃呀!你的语气很伤人喔!是不是又被那些学生追得无处可逃?」艾莲娜习惯性地偎入他怀中,娇嗔地微噘起嘴。
他失笑地弹了弹她鼻头。「我最大的问题就是妳,不管我走到哪里,妳都有本事找出我。」
关于这点他不能不佩服,她的确异于常人,总叫他头痛万分。又拿她没辙。
「我是道法高深的魔女嘛!召唤水镜一瞧便得知你的行踪。」得来不费工夫。
她一再强调魔女的身分,也确实水镜一事,但她说得越多他越觉得无稽,反而取笑她天马行空的幻想能力太丰富,将来可以走科幻小说这条路,创造新的虚拟人物,比《哈利波特》的作者罗琳还出色。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有时真来还做假,谎言变成真,人们总选择性地接受自己能相信的一面,漠视不可能发生的事。
世界很大,无奇不有,可是未亲眼目睹的,最终沦为一则传奇故事。
「是,坏心肠的魔女,妳可不可以先松开手,让我先喘口气?」他不想占她便宜。
「不行。」她霸道地说道。
「不行?」眉一挑,蓝亚特盯紧她的眸心,瞧瞧她又在打什么鬼王意。
「吻我。」这是代价。
「不。」他不会被她迷惑。
艾莲娜狡猾的一笑,双手伸向他头后交握。「不吻我就不让你休息。」
不给糖就捣蛋,她的威胁昭然若揭。
蓝亚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额侧又开始发疼。「妳明知道我们不适合,我大妳很多……」
她踮脚一吻,反驳他的年龄说。
「妳是我学生……」他顿感无力地涩笑,推开她的力量成负向成长。
又一吻。
「我不是妳最好的对象,我有未婚妻。」一想起此事,他顿感肩上压力沉重。
那又如何?她回以不以为然的神情,粉嫩舌尖轻轻滑过吞咽口水的喉结,引起他一阵战栗。
「妳这该死的小妖精,这一招是谁教妳的?」蓝亚特口干地一瞪,一股火由下腹烧起。
「电视学的。」她俏皮地吐吐舌头,年轻的美丽脸庞泛发击败男人自制力的娇媚。
「禁止妳再靠近电视一步,对妳而言太危险了。」对他则是一种酷刑。
「那你喜不喜欢?」她又有意无意地舔吮了一下,故作天真地眨眨眼。
「不喜欢。」他口是心非地说道,脸上线条绷得僵硬。
「咯咯……我听见你心里在说:快剥开我的衣服,我要摘下妳这朵洁白无瑕的小花。」他额上的薄汗便是铁一般的证据。
「又在胡言乱语了,妳哪听得到我的心语。」他有些尴尬地挪挪下身,表情极不自然地讶异她的猜测与事实相去不远。
他的身体想要她,渴望得全身都在发烫,高声吶喊想着占领她纯洁的身子,让锋利的长矛穿透带血的玉壶,无所顾忌地驰骋少女最纯真的圣地。
可是人终究不是野兽,还有人性和理智,既然知道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自然会约束不该有的行径,避免错误一再发生。
只是,真的很难,从她仰起的小脸,他看见她眼底的自己,那份不堪一击的挣扎正在溃堤,稍一撩拨便将失去控制。
「魔女是无所不能的,你的心跳很快,粗干的皮肤烫得吓人,两眼闪避不敢直看,本大仙在此做一诊断。」他的毛病很常见。
「什么病?」他忍笑地装出严肃的神色,着迷于她变幻多端的表情。
「你……发春。」说好治又难治,关键在于他胆量够不够大。
忍俊不住的蓝亚特轻笑出声,刚直的硬汉形象当场破功,「咳!咳!小丫头,妳的中文造诣不是很好,这个字眼通常用在猫狗身上。」
人不发春,那叫情欲勃发。
「人也是野兽的一种,他们需要交配才能繁衍后代,只是人不分季节、不分种族地发情,感觉来了就要找张床打滚。」末了,她淘气地添了一句,「不一定限定是床,人很随便……呃!随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