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仓熏的身体重重的颤动了一下,她只觉得胃部猛烈的痉挛,全身血液则突然降到了冰点。来不及出声,她突然转过头,弯下腰,大声的狂吐了起来。
好半晌后,当她吐到胃部连胃酸都没剩下一滴时,她抬起头严厉的对他说:“你……崎南,你不要乱说话。”
“我没办法阻止我自己。”他戚然的笑了笑,“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在见到你的样子之后,我惟一的意念就只有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直到抱著昏迷的你走出破屋之后,我才发觉她不是你……”他抬起些微颤抖的手,轻触她的脸颊到她的左耳背,然后停留在那里,“熏,你知道我有多高兴他们捉的人不是你吗?你知道当我没有摸到你耳后的这颗痣时,我……”他突然放下手,退后一步对她说:“去看你妹妹吧,我得去一趟派出所……”
“不要!”浅仓熏激动得捉住他大叫,布满泪痕的脸孔异常的惨白。
“必须要有人报案,”他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你放心,我会选择性的说实话的,因为依照破屋内四个人的死因,没有任何人会将矛头指向我的去吧,去看你妹妹吧,熏,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第七章
第二天,时报的地方版对于发生在荒效野外破屋中的离奇命案,做了一则短报导,其中因死者与涉案人员皆属未成年之青少年,遂皆未指名道姓的以X姓少年称之。
报导中简单的说明了破屋内的死者共有四人,皆是某高校之辍学学生, 因为血气方刚逞一时之快而绑架某名校女学生予以强暴铸下了大错,甚至于赔上了宝贵性命。
其中,在报导中有提及一名野间姓少年,因为他在死者与被害者之间似乎扮演著一种催化剂的重要角色,又是事发现场的第一目击人,遂被警方深度怀疑有涉嫌的可能性,不过根据法医初步研判,该四名死者可能死于野狗、狼狗之类的袭击而毙命占百分之九十以上,人为的机率极小,因此“待做进一步调查”便成为此则报导的结尾。
由此可见,野间崎南的先见之明果真准确无比。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万万没想到最危机的问题全在浅仓惠由医院醒来之后才开始。
“什么,你父母亲要见我?”野间崎南轻蹩眉头看著眼前的浅仓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对于她父母,除了在医院有过两面之缘——一是在长廊上的擦肩而过的一瞥,一是在他们当面向他道谢他救了浅仓惠的时候,除此之外,虽然他是熏的男朋友,也是她将来老公,但他们双方皆未正式表明过身份,所以对于他们突然要召见他,而且还在那件事情过了一个月之后的现在说要见他,这一切不都明显的透露著古怪吗?
“为什么?”他看著她问,然后注意力突然被她脸上明显的黑眼圈与过分浮肿的眼袋给吸引过去,“你昨天晚上没睡觉吗?”他怀疑的问,伸手触她眼睛下方浮肿的黑圈。
“有呀。”浅仓熏不著痕迹的以转头的姿势避开他的触碰。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著我?熏”野间崎南敏感的立刻以双手捧住她脸颊。近距离的凝望著她的眼睛问道。
浅仓熏避开他的视线,想摇头,却又因为自己的脸正被他捧著而无法如愿,所以她只有开口用说道,“没……没有。”
“我想你现在一定很后悔告诉过我,你说谎时会结巴的事吧?”野间崎南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揶揄她,然后出其不意的伸手圈住她的腰身,半强迫性的推拉著她走出中庭的草地,往“矢成” 的左后门方向走去,“也许你需要一个比较安静,可以让你集中精神来讲话才不会结巴的地方。”他边走边说,低柔的声音却让人完全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经过十分钟之后,浅仓熏被他轻推进他的租屋内,房门在她身后碰声关上。“来,现在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你父母亲为什么突然要见我,你是因为这件事产生黑眼圈的吗?还是另外有别的事在困扰著你?告诉我。”他拥著她往榻榻米上坐。
“惠怀孕了。”浅仓熏缓缓的开口说。
野间崎南微愣了一下,“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应该会把它拿掉吧?毕竟那孩子是在那种不自然的方式下……你为什么摇头?”他疑惑的看著突然摇头的她问。
“惠说她要把孩子生下来。”
“什么?”野间崎南讶异的叫道,他以为以浅仓惠那种自私的性格,她百分之一百二十会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没想到她竟然要把孩子生下来,这实在令他讶然不已。难不成经过那件意外之后,她的性格变好了?
“惠说她要把孩子生下来,因为那孩子很可能是她所爱的男人的。”浅仓熏像是喃喃自语般的说著。
“她什么的?”“他瞠目结舌的问。
“她所爱的男人的。”她抬头看他。
“她……你妹妹她有要好的男朋友?”野间崎南被搞糊涂了,如果浅仓惠真要有那么要好的男朋友,她没事干么老来找他和熏的麻烦,还对他宣誓一定要得到他,否则誓不甘休,这到底是……
“没有,惠她没有男朋友。”她轻声的说。
“什么?”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转过头去,“惠她根本就没有男朋友。”
“那你刚刚……”野间崎南头痛的皱起眉头,“算了,我不管她有没有男 朋友,或者要生孩子还是要堕胎。熏,不要再谈论她了,我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想知道的是你的事,你在烦恼什么?你被什么困扰?还有你父母到底要见我做什么?你说到现在好像一个重点都没有说到。”
“重点?相信我,我已经快说到重点了。”浅仓熏低著头惨笑道,一滴晶莹的泪水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滴落下来,“惠她没有男朋友,但是她却跟我父母说她有一个很要好的男朋友,而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他的。”她颤抖的说
“熏,我说不要再说她的事了,我……”野间崎南反感的说,他实在不 想再听那些与他不相干的事了,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浅仓熏所阻断。
“崎南,我求你安静听我说好不好?”
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要哭了一样,但是她无缘无故为什么会哭?野间崎南乖乖的闭上嘴巴,安静的看著低著头的她。
‘惠她没有男朋友,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是强暴她的那三个男生其中之一的,而且他们也都死了,可是她却说她爱孩子的爸爸,而且她很快就会结婚了,只要孩子的爸爸肯娶她,只要他肯娶她……”
她突然的沉默让野间崎南不得不开口,“她为什么要说谎?还是她根本在自我欺骗?抑或者她的神智………你们没带她到医院检查一下吗?”
浅仓熏静默了一下摇头,抖著声说:“我父母在听她这么说之后,立刻向惠追问那个男的是谁。”
“他们相信她?”野间崎南意外的扬起眉头,他不相信一向偏爱妹妹浅仓惠的浅仓夫妇,竟会连自己偏爱的女儿有没有男朋友的事都不清楚,“她怎么说?”他很好奇。
“惠哭著说她不要因为孩子的关系而逼他娶她,更何况又发生那种事……她哭得好伤心,妈妈则拚命的安抚她,但是爸爸却执意要她说出男生的名字,她……”
“她一定没说对不对?毕竟是无中生有的事……”野间崎南的声音在她点头时卡仕,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叫了出来,“她真的说出一个男生的名字?是谁这么倒霉被她点到名字的?该不会是住在你家隔壁那个好好先生,从小就开玩笑说要娶你们姊妹,至今二十有八却依然未娶的那个男人吧?”
“不是才贺大哥。”
“哦,那她还能找到第二个对她忍气吞声的男人吗?”他怀疑。
浅仓熏静默了一下,然后一个紧绷的声音突然在屋内响起,“崎南,惠说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叫做野间崎南。她说了你的名字!”
“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要我带你去见我父母,她要你娶她,她说我今天放学回家后若没将你带回家见父母亲的话,她便要向法官告发你也是对她行凶之一的凶手,因为有事暂时离开而逃过致命的一劫,却在回到事发现场之后为掩饰自己所犯的错误而放了她,甚至于还为了造假而虚张声势的将她送医、报警,一切都是为了逃避罪嫌………”她颤抖的说著,说到最后终于忍受不了的哭喊出声,
“她要陷害你,如果你不娶她的话,她就要你去坐牢,崎南,她要陷害你!”
浅仓熏哭喊著投入他怀中,紧紧的拥抱著他。她不要他去娶别人,更不要他被陷害而坐牢,可是如果不照惠的意思做的话,依然是身为嫌疑犯的崎南若被受害者惠所指认他犯罪,那他就算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不,她绝对不能让他去牢,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