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再生一个好了。」纪吟风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这个问题。
「你生吗?」她毫不客气的扫过一眼。
「我不会生啊。」
「所以了,痛的人不是你。」苏盈袖瞪着他,「我不会再生了。」生孩子太痛苦了,一次就好。
纪吟风扬了扬眉,没吭声。
她进入内室,坐到床边,轻解罗衫,露出丰满的乳房喂食儿子。
纪吟风的目光在儿子拚命吸吮的嘴巴与妻子雪白的胸脯上转来转去,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面露遐想,倒也忙得不亦乐乎。
素手轻拍,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苏盈袖慢慢的将吃饱的儿子哄入了梦乡。轻手轻脚的将儿子放入摇篮中,盖好薄被,来不及起身就被一双大手拦腰抱住。
「放手。」她轻声娇斥。
「袖儿──」声音中难掩情欲。
「青天白日的……你给我规矩些。」苏盈袖从头烧到脚,火热一片。
「朗儿吃饱了,我还饿着呢。」纪吟风有些抱怨的说。
她有些哭笑不得,哪有这样跟儿子吃醋的父亲啊。
「饿死活该。」伺候完小的还有大的,当她铁打散啊。
须臾,衣裳落了一地,床帐低垂,从床上偶尔传来几声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呻吟。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摇篮之上,里面的稚子熟睡如故,小小的脸蛋上有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梦到了什么好事。
粉白的手臂掀起了纱帐,探头看看摇篮中的幼子熟睡如故,露出安心的笑容。趿鞋下地,将衣物重新穿戴整齐,拉门出去。
等苏盈袖端着食盘重新走进房门时,就看到纪吟风手忙脚乱的收拾着床铺。
「怎么了?」
「朗儿尿床了。」纪吟风叹气。
「他不是睡摇篮的吗?」
「我抱他上床跟我睡啊。」
眸底泛上笑意,唇线轻扬,她清了清嗓子说道:「没事,我来收拾吧。」
俐落的替儿子换上干净的衣物,再放入摇篮,回头再把床上尿湿的床单被褥统统拿到外间去,喊来丫环抱出去晾晒。
「果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吗?」纪吟风忍不住感叹。
「差不多吧。」她笑睨一眼。
「袖儿,妳何苦一直打击我?」
「好玩啊。」她理直气壮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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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书传家的纪家近日来却席开百桌的招待来自四面八方的江湖客,一时尉为奇观,让苏州百姓多了些茶余饭后的话题。
自从纪家娶了一位美若仙人的一样儿媳,许多稀奇古怪,往日根本不可能在纪家发生的事情纷纷登场,让左邻右舍看得是目不暇给。
左手抱着麟儿,右手点着金银,一脸的神采飞扬。
纪吟风从外面走入库房时看到的,就是妻子这副幸福快乐的模样。
「妳真的收人家食宿费啊。」不想叹气的,真的不想,可是──他还是叹气了。
「为什么不收?」苏盈袖一点儿都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应该。
「四海之内皆兄弟不是吗?」
「兄弟吃喝住也是要花钱的啊。」她张着一双水亮的眼眸看着他。
纪吟风被她这一句说得哑口无言。
「所以了,让他们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啊。」
「但是一天十两会不会贵了点儿?」他终于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苏盈袖手下停了停,歪头想了想,「可是,如果真的贵的话,他们怎么死都不肯走,而且还越住越久?」
说的也是,他再次无言以对。
「所以,我觉得再加十两都不一定有人肯走。」
她一副想到就做的神情着实让纪吟风甘拜下风。
「我要走,我一定要走。」终于有人再也听不下去了,再住下去,他就要破产了,回不回得去天山都不知道。
纪吟风吃惊的看着头顶,天山派掌门柳丝成神情激动的坐在房梁上瞪着下面数钱的人。
「想走就走啊,我又没要留你。」她朝他挥挥手,一副「恕不远送」的态度。
他不干了,气愤的跳下房梁,「喂,做人要有良心啊,苏大姑娘,想妳前几个月在我天山白吃白住最后临走还白拿的,我到苏州来妳居然还好意思收我食宿费?」只要是人,他就一定会抗议,他能忍到房价涨到二十两才出声,已经是圣人的典范了。
苏盈袖瞟了他一眼,云淡风清的一笑,「说的也是理儿,可是,如若此例一开,我们纪家岂不是会被你们这群大肚侠客吃穷了?」
柳丝成愣了一下。想想也是啊,她一个人白吃白住还不打紧,可是,这几百号上千号的人白吃白住谁也受不了啊。
「所以你要是不住就住客栈好了,费用纪家给你掏。」她微笑着说。
「我今天就搬,今天的食宿费妳不能算了啊。」他临出门前再多讲一句。
「没问题。」苏盈袖笑得很开心。
目送柳丝成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纪吟风的眉头打结,「他一直在房梁上吗?」
「刚来没一会儿。」她解释。
「这样孤男寡女的,他怎么不避嫌?」越想越不是滋味。
苏盈袖低低的笑了起来,「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外面至少有十个人在盯着我。」
啊……
纪吟风突然扑到窗前,「砰砰砰」的将窗户都关闭起来。
苏盈袖先是怔愣,尔后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的相公真的很可爱啊,这样就能挡住身手不凡的江湖客,也未免太小看他们了。
「没关系了,至少有这么多双眼睛帮我看着银子,要是还能丢就只能说他们真的没什么真材实料了。」
纪吟风摇头叹气,有些时候他真的不了解妻子,不过,他很确定自己爱她。
「这是蔑视啊。」外面有人发出不平之鸣。
纪吟风仔细听听,人数似乎颇巨,狐疑的看向妻子,「真的有十个?」
「只多不少。」她这样回答,然后一脚将银箱盖踢上。
「苏大姑娘,妳这样拚命敛财,等武林大会开完,妳就成了富人了。」有人酸溜溜的说。
「下次让武林大会开在你家你就发了啊。」苏盈袖理所当然的给予建议。
「怎么可能,大家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看戏啊。」
「就是啊,我们可没那么多恩人仇人找上门,又是报恩又是报仇的,上演十八般武艺大对拚。」
纪吟风彻底无语。难怪袖儿会收钱收那么狠了,他现在都想涨到三十两一天了。
「没有二话,马上加钱。」苏盈袖脆生生的撂下话,离开库房。
「苏大姑娘真财迷啊。」
「难道嫁人的女人都这样吗?」
「如果这样的话,我也打算娶妻了,顺便帮我理理财啊,我快穷疯了。」
「什么?你娶妻是为了理财,踹死你。」
「……」
肯定有人说错了话,被未来的虎姑婆扁了,这种人不需要同情的。
纪氏夫妇的身影却已经去得远了。
刷刷……六声,六条人影出现在夫妻二人面前。
纪吟风看看慢条斯理逗弄着儿子的妻子,再看看似曾相识的六张面孔。
「我们的圣女当年根本没死,是妳救的。」
对上号了!纪吟风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是飞月教的人,一年前来过的,难怪会眼熟。
「不是我。」苏盈袖不予承认。
「明明就是妳。」
「是沈七巧救她的,你们以为我有那医术吗?」苏盈袖扬眉,「我只是从悬崖下救她上来而已,她那一身的内伤与外伤,我可无能为力。」
「可是,妳去参加了圣女的葬礼。」
「你们送帖子来,我不去也不好看啊。况且当时沈七巧说得很没把握,我以为妹妹真的不治身亡呢。」她推得一乾二净。
「要不是我们收到幽冥门的喜帖,还不知道圣女居然嫁人了。」
啊,原来是那个幽冥门主居然在背后出这种损招,算他狠。苏盈袖美目流转,要笑不笑的看着他们,「可是,没人送我喜帖啊,会不会是幽冥门主为了刺激你们飞月教故意弄出来的喜帖?」
倒也不是没可能啊,为首的人情绪又开始产生波动。
「况且就算妹妹真的成亲,我这个结拜姊姊她总会通知吧,可是没有啊,所以一定是幽冥门主的离间计,你们千万不要上了当。」苏盈袖再接再厉,继续游说。
看着那群人再次飞身而去,纪吟风悠然长叹,「他们被妳骗太多次,以后肯定不会信妳的了。」
「不会啊。」她倒不这么认为,「类似如此的对话场面近三年之内已经有无数次了,他们每次都信啊。」
纪吟风盯着她看了片刻,终于得出结论,「怪只怪老天给了妳一副诚实可靠的面相。」她就算当面说假话,世人也会相信那是发自肺腑的真言。
「老天对我偏心嘛,是不是朗月?」她冲着儿子眨了下眼,纪朗月发出「咯咯」的笑声。
纪吟风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一对母子,逸出满足的喟叹,其实守在他们身边,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抬头望着悬在半空的月牙,苏盈袖若有所思的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