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致命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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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迅速进行基本动作,像是检查我的脉搏和血压,在我手臂绑上压力绷带。

  「我需要吃饼乾。」我跟他们说。

  「大家都需要。」那女的很同情地说。

  「必须提高血糖值,」我解释。「红十字会都会给去捐血的人饼乾,所以吃片饼乾不会错的。巧克力脆片饼乾和一瓶可乐。」

  「我知道了。」她说,可是没人去帮我找我要的东西。我原谅他们,因为今天是星期天,附近的商店都没开门。我猜他们应该不会在救护车上放饼乾和饮料,说真的,他们为什么不放呢?

  「这么多人挤在这里,一定有人车里有饼乾,或是甜甜圈。说到底,警察最爱甜甜圈不是吗?」

  她笑了笑。「说得真对,」她提高音量喊道:「喂,有没有人车里有什么甜食啊?」

  「你不用吃东西。」红发男说。虽然他有跟雷得·巴顿斯一样俊的脸蛋,可是我不喜欢他,我喜欢那女的。

  「为什么?该不会要动手术吧?不会吧?」那是我唯一知道不准吃东西的理由。

  「我不知道,这要由医生决定。」

  「不会啦,你不用动手术。」她说,红发男瞄了她一眼。

  「你不能肯定。」

  我听得出来他认为她太不顾规则了,说真的,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她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需要安慰,一片饼乾就能改善我的心情,让我的失血感觉起来跟去红十字会捐血一样。要是他们手上有甜食却不肯给我,那就是说我的伤势真的很严重。一个巡警过来,虽然枪击已经停了,任何有一丝理智的杀手一定在支援到场时就闪人了,他还是蹲低前进,手里拿着一包东西。「我有无花果饼乾。」他说。他看起来有点困惑,好像不懂为什么医护人员要找吃的东西,而且一秒都不能等。

  「也行。」她说着接过袋子打开。

  「绮纱。」红发男警告她。

  「噢,闭嘴啦!」我说,从打开的袋子里拿出一块饼乾。我对绮纱笑笑。「谢谢,我想我撑得过去了。」

  又三块无花果饼乾下肚之后我头不晕了,我自己坐起来重新靠在轮胎上。红发男连这个也反对,可是他也是担心我的健康,所以我原谅他想阻止我吃饼乾的事。我注意到附近来来去去的警察现在都站直了,可见枪手应该早就消失了。

  到处都没看到怀德。他可能加入捕杀行动还没回来。也许这一次他们会找到更多线索,说不定可以让他们直接找上凶手家门。

  我被抬上救护车里。轮床的背部摇了起来,所以我是坐着的。虽然我没办法走来走去,可是我还可以坐起来。

  好像没人急着在这意外或犯罪现场调查什么。真的。到处都是人,其中大部分穿着便衣,只顾着跟其他没事做的人说话。对讲机响了,有人跟他们说了些话。显然他们找到枪击地点了,鉴识人员正往那里出发。红发男往对讲机说了几句话。绮纱把东西收拾好。大家都不慌不忙的,这让我更安心。

  「我要我的皮包。」我说,绮纱帮我从车上拿下来放在轮床我边上的位置。身为女人,她懂得皮包对女人多么不可或缺。

  我从皮包里挖出笔和记事本,翻到后面记事用的空白页开始动笔写。天,这张单子越来越长了。

  怀德出现在救护车敞开的门前。警徽挂在腰带上,穿着马球衫的肩头挂着枪袋,手枪收在里面。嘴边线条紧绷。「你还好吗?」

  「很好。」我很有礼貌地说。其实我一点都不好,因为我的手臂真的、真的抽痛得很厉害,而且失血过多让我觉得很虚弱,可是我还在生他的气,绝不肯失去自尊靠在他身上。懂了吗,男人希望你靠在他身上,好满足他们天生的保护欲,这种欲望很强,而我拒绝他的同情,就是要他知道他麻烦大了。在这种事情上要懂得察言观色。

  他的绿眼眯了起来,显然懂得我的意思。「我会跟救护车去医院。」

  「谢谢,可是不麻烦你了。我会打电话给我家人。」

  绿眼睛眯得更细了。「我说了要跟你去,我会在路上打电话给你爸妈。」

  「好啊,随便你。」也就是说,我还在生气。

  这次他也懂了。他把手插在腰上,非常大男人,且很不高兴。「什么又让你呕气了?」

  「你是说除了我被枪打伤之外吗?」我甜腻地说。

  「我也受过枪伤,可是我从来没有因为这样就像个——」他制止了自己,显然想到不该说出他没说完的话。

  「悍妇?骄纵的小鬼?大小姐?」我自己提出了几种选择。前座的红发男坐得直挺挺地听我们吵架。绮纱站在旁边等着关车门,同时假装观察天上的飞鸟。

  他苦笑了一下。「你自己选个合适的吧。」

  「没问题。」我在单子上又添了一项。

  他的眼睛眯起来看着记事本。「你在做什么?」

  「列清单。」

  「我的老天,又一张?」

  「其实是同一张,我只是加上几个项目。」

  「给我。」他探进救护车里,像是想把记事本抢走。

  我一把扯回来。「这是我的本子,不是你的,不准碰。」我转头对红发男说:「开车,这场好戏该上路了。」

  「百丽,你太爱生气了——」

  没错,我就是爱生气。等我舒服一点说不定会温柔一些,但在那之前我有权利生气。说说看,要是被枪打伤还不能生气,什么时候才能生气?

  就在绮纱关门的时候,我说:「等着瞧,看我还会不会跟你上床!」

  第十一章

  「你跟白队长上过床,嗯?」绮纱笑着问。

  「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不屑地说。就算很久以前只是今天早上又怎样?「他休想再有下一次。」我有点懊恼竟然把私人感情生活爆了出来,但我真的气坏了。

  我觉得红发男开车不寻常地慢。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一向这么小心——有人躺在你救护车里快死的时候这真的不是件好事——或者他其实想趁到医院前尽量多听听我们在说什么。除了绮纱之外,没有人,完全没有人,觉得我的伤势需要多一点关怀。

  只有绮纱最贴心,她给我无花果饼乾还帮我拿皮包。绮纱懂得我。

  「要拒绝那个男人一定很难,」她在沉思中评论着。「我没有别的意思。」

  「女人该狠的时候还是要狠下心来。」

  「说得没错,姊妹。」我们交换了一个全然相互理解的眼神。

  男人是很难搞的生物,不可以总是让他们占上风。感谢老天让怀德这么难搞,我才不会一直想着有人要杀我。我还不想面对这件事。我目前很安全,有喘息的空间,这就是我需要的。我要暂时专注于怀德的清单,直到我能应付这个状况。

  在医院,我被送进一个私人隔间——至少有布帘当门,勉强算私人啦——两位友善又活泼有效率的护士剪掉我沾满血的上衣与胸罩。真讨厌,那件胸罩完蛋了,那可是美丽的雪纺蕾丝,而且跟我的小裤裤是一套的,现在那也不能穿了,除非我找到另外一件搭配的胸罩。唉,算了,反正那件胸罩已经毁了,我想不管用什么都洗不掉沾在丝料上的血迹,而且我大概也不会再穿了,免得想起不好的事情。我被包在一件毫无格调可言的蓝白色医院罩袍里,躺下来接受初步的处理。

  他们拆下我手臂上的绷带,我现在觉得比较镇定可以亲眼看看伤口了。「唷——」我皱着鼻子说。

  要知道,身上任何部位只要受了枪伤,肌肉一定会受损,也许只有眼睛除外,而且要是发生这种状况,就再也不用担心,因为八成死定了。子弹在我的手臂外侧上方扯开一道很深的伤口,就在肩关节下方。要是中枪的位置再高一点,就可能打碎肩关节。这个伤口就够严重了,我想不可能光缝几针就可以让这个大伤口合起来。

  「其实没那么严重,」一个护士说。她的名牌上写着辛西雅。「伤口没有延迟治疗,而且组织也没受损。但还是很痛,对吧?」

  感谢老天。

  他们记录我的生命迹象——我的脉搏有点快,那是一定的吧?呼吸正常。血压比平常稍微高一点,可是没有太超过。总而言之,我的身体对枪击的反应还算温和。我壮得像匹马的确有好处,更不用说我体格很好。

  谁也不知道等我手臂伤好,可以重新健身的时候,我的体格会变成什么样子,想想还真凄凉。过两天我会开始做有氧运动,接着瑜伽,可是至少一个月不能做任何体操或重量训练。要是枪伤类似我从前有过的运动伤害,就算初期症状消失了,肌肉也要一段时间才能从创伤中回复。

  他们彻底清洁伤口,因为已经很痛了,所以清洁的时候反而不太痛。我很幸运身上穿的是无袖上衣,所以没有纤维黏在伤口上,这样就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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