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指这个啦!」她真会被他给气死。
「那是……指什么?」
「摸都给你摸,亲也亲了,我要你负责啦!」
这么说够白了吧!可是厚著她万里长城的脸皮才说出口的,只因她不想再暧昧不明、踌躇不前,两人老是只靠眉目传情、眉来眼去,在原地兜了半天迟迟没有进展。
她是很中意他啦,也认为姓赫的应该也是喜欢她的才对,不然上回一听到她出事,就不会冲动地闯进房里,对她又搂又摸,上下其手,动手动脚,紧张得活似自己老婆快死掉。
还有上回宫宴一双眼盯她盯个不停,人都快被他盯出火来了。
加上这一回,什么时间不挑,偏挑她净身的时候引她出来,把她带到这么暗的地方,又压她,又捣她嘴的。
综观以上结论,都证明他喜欢她,只是嘴巴没说而已,他不说,她说总可以吧,只不过姓赫的干么一脸失魂掉魄样,一双眼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呀,是被吓呆了?还是真的不敢负责?
就算她步骤一下子跳太快好了,便宜都让他占了,不该摸的也都让他摸到了,负一下责任会死喔!好歹她是个身分尊贵的公主耶,他杵在那儿不说话,难不成要她低声下气地求他负责?
好半响过去了,她被瞧得有些恼恨,也觉得自己好丢脸,不争气的煞红浮上颊容。
「不负责就算了!」她转身奔往大殿的方向,心底告诉自己一点也不稀罕,但眼眶却热了起来。
是呀,她个性又野又直,不像其他皇族千金那般羞怯嫺淑,她喜欢就说,爱上了就表明,不懂得含蓄为何物,原以为他会懂得,会喜爱她的率直,她甚至还为了他破例梳妆打扮、穿上自己最不擅长的宫装襦裙呢,结果只是她自己在自作多情而已。
才跑没几步,怱地她被强大的力量给拉进了怀抱里,进而身子一轻,有若腾云驾雾般地飘了起来。
飘?她真的在飘,脚离开了地,因为赫啸风将她打横抱起,脚往地上一点,轻松地带她往檐上飞了去。
她惊呼,双手反射性地搂紧他的肩,她再好面子也不至於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尤其是毫无预警之下,更是惊得只能死命抱住他。
她被包在充满男性体温的怀抱里,心也跟著热了起来。
他想做什么?带著她跃上一处更高於一处的屋檐,风在耳边呼啸,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啸风,困住了她的人,也困住了她的心。
她闭上眼,感觉他带著自己乘风行云,几乎上了云端。
终於,耳边的风声停了,取而代之是他低沈温厚的嗓音。
「到了。」
到了?到哪里?嫦娥的月宫吗?
那张芙蓉脸蛋自他怀里抬起,缓缓睁开了眼。
天呀……
她瞠目结舌呆愕了好半晌,一望无际的长安皇城尽入眼底,她是听说他轻功极好,但没料到会好到这地步,因为此刻他俩所在之处不是普通的高,是非常高,极度高,高到可以把皇城东西南北全纳入一幅画里,而她则高居在上,俯瞰大地。
「这是哪里?」她一颗心莫名地激动著。
「皇宫的塔楼屋顶。」
难怪可以总览全皇城,万家灯火通明,内城和外城,东南西北四大城门的岗哨,热闹的玄武大街,全在她眼下,从没想过登高望远可以让人心如此海阔天空,她也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夜景。
「喜欢吗?」温柔的低语自耳畔响起。
她眺望远处的目光收回,改而凝视近在眼前的他,发现那双眼少了以往的深沈冷漠,而是闪著炙热狂野的光芒。
她内心欣喜,但表面上装酷,不想再这么轻易地便宜他了。
「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突然带人家飞到这么高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哼!」
没错,她在拿乔,故意大牌给他看,虽然看夜景这招很浪漫,也很有创意,但还不够让她有面子。
「你不喜欢?」
「哼。」她喜欢得要死,但偏不说。
「我从没带其他女人上来这里过,你是第一个。」
他称「我」,而不是称「卑职」,表示他放下了身分尊卑地位贵贱,纯粹以一个男人的口吻来跟一位心仪的女人说话。
「哼。」她翘著嘴,没带过女人,说不定带过男人啊,讲一大堆废话有什么用,她想听的又不是这个。
赫啸风扬起一抹会意的微笑,鹰眸一敛,不再浪费唇舌,以最直接的方式,在她嘟唇上烙下热烫的吻。
第7章(1)
她心儿在狂跳,心下在尖叫,闭上眼,任由那灼烫狂霸的火舌在她唇里肆无忌惮,他的唇比她想像的软,探进的火舌也狂野得销魂,同他的人那般强悍,但不冰冷,而是热情的、坚决的,她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及紊乱的呼吸,而这令她狂喜,表示自己可以让他失控,可以令他弃械投降,褪除冷静的表相,显现真情真意的真面目。
他的确没让她失望,好比天上的黑鹰掠食金丝雀一般,他展现了他的狩猎本性,给予她一个粗蛮的深吻。
时间仿佛停驻,直到她意识到自己几乎没气时,他才放过她,让她得以大口地喘息,伴随著一点情难自禁的呻吟。
她整张脸是红的,毋须用言语说明,赫啸风已经用行动告诉她内心的情意了,反正两者都是用嘴巴,但後者更好。
「如果公主还想用匕首刺我一刀,现在正是机会。」他轻道,语气里的调情味十足。
「取笑我,刚才那一刀你活该,没刺死算你命大。」她皱著鼻子说,小手往他胸膛上捶了一记,当然是轻打,才舍不得加重力道。
「感谢公主手下留情。」
她痴迷地望著他的笑脸,原来他可以这般开怀地笑,没有当值时的棺材脸,而是亲切的、温和的。
不知不觉地,她的手放在他脸上,纤细的指腹轻触他脸部的刚硬线条,她想了解他,了解这个她爱上的男人,同时也渴望他爱著自己,不因身分,没有礼制的羁绊,而是一名男子对一名女子的爱。
她很明白,除了面貌的姣好,她没有一般女子可以吸引男人的筹码,她的琴弹得不好,但枪耍得不错;舞技像鸭子跳舞,但骑射一流;个性称不上嫺淑,但绝不做作;叫她在纸上作画,还不如下一局车马炮。
她唯一不输任何人的,就是一颗真诚炽热的心,如果她爱上一个人,她会愿意为对方放弃公主的荣华富贵,与他游走天涯海角永不悔,即使粗茶淡饭也甘之如饴,真的!她愿意!唯一求的,便是对方也以此回报真心,那么她这一生也死而无憾了。
赫啸风任由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摸索,凝视她璀璨的星眸,发现那里头除了羞涩,还潜藏著大胆的好奇及冒险的渴望,她的眼神比任何一位女子都灵慧迷人,不只是因为美丽,而是自信。
与她接触的每一次都有新鲜事,富正义感的她,顽皮时的她,打鬼主意的她,舞刀弄枪的她,甚至是偷亲他的她,总是展现著她自身的魅力,令他无法移开眼,完全被吸引过去。
「现在你不负责不行了。」她笑得像花般娇美,为他展现女子的妩媚。
「公主有令,卑职尊命。」
她知道他在逗她,但她不愿意听到这话。
「我希望自己在你眼里,不是一个公主,而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你我没有地位之分,我更讨厌那些繁杂琐碎的宫礼,所以私底下,你别叫我公主,也别自称卑职,少了那些称谓,我还是我,你也还是你,我要的是心,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的眼神更为幽深,握住放在自己脸上的柔荑,移到唇前亲吻,专注的眼神未曾栘开过片刻。
「你肯放下自尊地位,向我示爱,我除了回报感激,亦有满心的情意。」
听到他的话,让她好开心,因为他没有笑她厚颜,还承认他也爱她,打从她出生到现在,从没像今夜这么快乐过,交心的感觉令她顿觉生命的价值在於此,就是找到一个懂她、欣赏她、且不会压抑她的伴侣。
「公主……」
她的食指压上他的嘴,轻声更正道:「蓉儿,我的小名。」
「蓉儿。」赫啸风的眼神更为温柔了。
她的脸往他怀里倚偎,像只小猫对他撒娇。「我喜欢你这么唤我,啸风。」
「啸风何德何能,受蓉儿垂青,深感老天垂幸。」
她抬起脸,黛眉微拧,抗议道:「说话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文诌诌的,你也知道我个性较直率,平日最讨厌那些晈文嚼字的士大夫,喜欢就喜欢,爱就爱,我喜欢你先前和我拌嘴的那种调调。」
他低下脸,与她的容颜拉近了距离。「你想看真正的我?我怕你会後悔,因为真正的我是很狂野不羁的。」
「那就狂野不羁让我瞧,我要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赫啸风,只为我一人痴狂的赫啸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