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她怒道。
「妳做什么?」
「我在穿衣服,你出去!」
「妳在生气,为什么?」他真的不懂。
她为什么不生气?她被诳了,还连带的赔上自己的心跟身体,她怎么那么单纯、那么好骗?!「你是共犯!」她火冒三丈的控诉。
「共犯?」他真的被她搞迷糊了。
「不是吗?那些伤心过往一定是你叫宋爷爷、宋奶奶编的,再透过我弟转述给我,害我——」
「等一等,妳在胡说什么?我才不会做这种事!」他极力否认。
「就算没有,你也坐视这些事情的发生!」
「什么意思?」他的脸色紧绷,火气也被点燃了。
她气冲冲的推开他,走到衣柜旁,先把一旁的行李箱拖出来,再将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件塞进去。
宋晋杰抿紧了唇,上前又将衣服一件件的扔了出来。
「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坐视这些事情的发生?!」
她瞪着他,「难道不是?你不觉得我为什么突然对你那么好?甚至还主动要求一起出游?」
「我是觉得奇怪,所以还问妳是不是生病,还是发烧了,原来——」他突然明白了,但火气也更旺了,「所以说这一切只因为妳可怜我?」
她没有说话,只是再次将被他扔出的衣服再一件件的塞回行李内。
气炸心肺的他却是粗鲁的将行李直接一倒,让那些乱成一团的衣服顿时迭成了一座小山,「妳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我一定得经过那些伤心过往,妳才愿意敞开心胸来爱我?」
「我不爱你,我只是可怜你!」
「是,可怜到愿意把女人最珍贵的初体验留给我。」
「你可以再让我难堪一点,说啊,继续说啊!」她哽咽的吼他。
他抿紧了唇,看着眼眶泛红的她,突然泛起一阵无力感,「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们才一起经历了人生最美丽的事。」
「但是它始于欺骗。」
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一点,这让她想到可怜的母亲,因为被欺骗了,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辛苦的讨生活,更在三十几岁就过劳死了。
「欺骗妳的人不是我!」他凝重的看着她。
她知道,但她讨厌这种感觉,像是被人设计了,感觉自己好笨、好傻,他看来哪像是一个受过感情创伤的男人?!他一直是意气风发、神采奕奕的。
宋晋杰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弯下身,将被他翻倒的行李箱拿起,再帮她将衣服一件件的折好放进去。
她咽下梗在喉间的硬块,也沉默的上前,做起同样的动作。
一切都静默下来了,宋晋杰也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后,办了退房。
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在飞往台湾的途中,这股凝滞的沉默竟淹没了他们,两人都不再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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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晋杰跟赖絮涵步入桃园中正机场的入境大厅,才看到来接机的人。
宋爷爷、宋奶奶、跷课的赖絮伟,以及开车的林军富,气氛原是相当热络的,但在接到这对归国的俊男美女后,这一辆坐了六个人的加长型劳斯莱斯,车内的气氛突然降到零下几十度。
众人的眼睛瞄过来、看过去,注意到小俩口的眼神不曾交会。
江璇跟宋吉晨两人互视一眼。怎么跟他们想的不太一样?明明他们跟朱成熹通电话时,他还要他们安啦,说两人在纽约打得火热,也许一回台湾就能生个宝宝给他们了。
「姊——」赖絮伟还没开口,大腿处就被她狠狠的捏了一把,他痛得龇牙咧嘴,眼泪都进出来了,但他咬牙吞下,打算回家再跟她算帐。
车子就在沉默中将姊弟俩先送回家后,又离开了。
赖絮伟一踏进家门就发难,「姊,妳干么?!我一定被妳捏到瘀青了。」
「你还敢说,你诳了我!猪八戒,我被你害死了!」
「什么害死?妳不是还好好的站在我面前,难不成妳是鬼啊?」
「你还说!你打探的鬼消息根本是假的!」
他脸色丕变,但也不忘大声喊冤,「这追查弊案要向上查嘛,涉案的层级一定比我更高的,妳怎么可以只打我这只苍蝇?那明明是宋爷爷、宋奶奶说的,我哪知道他们会骗我!」而且还坑了他不少钱,真是老好。
「我被你害死了!」她气呼呼的跑回房间,将门锁上,把自己给关起来。
她其实也不想跟宋晋杰吵架的,可是她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她讨厌被欺骗,讨厌!呜呜呜……
赖絮伟将耳朵贴靠在门板上,一听到里面传来的哭泣声后,他抿紧了唇,拄着拐杖出门,直接搭了一辆计程车到宋家去。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这儿也在打仗,炮声隆隆地,烟硝味四起。
「爷爷、奶奶,你们太过份了,为什么要编那种谎言?她以为是我唆使你们——」
「好嘛,我就说我们去跟她道歉嘛!再说,我们只是想加点油!」
「到底怎么回事?晋杰,你怎么大小声的?出一趟国回来,就可以凶爷爷、奶奶?」
处于状况外的宋希修跟魏咏真火气也被挑起,因为他们已经问了吵成一团的三人好多遍,但就是没人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事。
「不用道歉,我知道她在气头上,我会跟她说清楚的,但下回请爷爷、奶奶别再当小说家了!」
宋晋杰脸色铁青的吼了两老,一转身,才看到林军富的身边站着一脸紧绷的赖絮伟。
「你怎么来了?你姊她没事吧?」他一脸关心。
赖絮伟僵硬的扯扯嘴角,「她好凶,说我害死她了,宋大哥,你究竟做了什么?你知道我最挺你的,但你害她哭,我就不能接受,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欺侮我姊姊?」
他苦笑,「我是欺侮了她,但她也欺侮了我,莫名其妙的给我扣个帽子——」他突地一顿,「等一等,你说她在哭?」
「对啊,哭得好伤心。」
江璇立刻走向前,「乖孙啊,她在哭,代表她在意啊!你就跟她去说清楚,说你爱她,一切都会没事了。」
「这么简单?就那三个字?」他才不信。
赖絮伟这下子知道问题的症结在哪儿了,「宋大哥,你怎么这么瞎?女人都爱听这句话啦!别看我姊那么凶,她也是女人。」
看着爷爷奶奶还有赖絮伟三人眸中的鼓舞眸光,他笑了,「我懂了,我马上过去。」
「等一等,儿子——」魏咏真想叫住他,但他已冲到门外,开车走人了。
她一脸困惑的看着也同样摸不着头绪的丈夫,再看看笑嘻嘻的公婆,「爸、妈,你们谁能告诉我,晋杰从哪儿冒出了一个他爱的女人?还有你——」她看向赖絮伟,「你叫夏絮伟吧!你又哪里来的姊姊?我婆婆明明——」
「谁叫夏絮伟,我姓赖好不好?」他不怎么开心的打断她的话,「虽然我对这个姓也挺不爽的,但说到我姊,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姊姊,什么叫哪里来的?宋伯母,妳这样说很不够意思。」
魏咏真一脸尴尬,但更不明白,「你有姊姊还姓赖?可是妈,妳明明说——」
「呃,我要去睡觉了,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江璇作势晕了一下,还作呕。
「我也是,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宋吉晨也抚着额头,轻咳两声。
「我、我要去买菜,我也出门了。」林军富自知也算知情不报,闪了。
于是,逃的逃、躲的躲,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赖絮伟就被扣留了,不过,他并没有遭到精明干练的宋家夫妻严刑逼供,而是大大的赚了一笔外快。
而宋希修夫妇在付出好几十张的千元大钞后,总算知道他姊跟他们儿子的冤家情史,当然,也意外的帮赖维刚找到了一双儿女,所以这笔费用,当然要从他老子的身上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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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晋杰因为有赖家的钥匙,所以要进赖家门很容易,但要进赖絮涵的房门却难了,因为她上了锁,又不愿意开门。
「出来,我们好好谈一谈。」宋晋杰边叫边敲门。
「不用谈了,没什么好谈的,你走!」门里传来她气呼呼的吼声。
拒绝见他?「妳是不是要我把这扇碍事的门给踢坏?!」他火冒三丈的吼了回去。
「你敢!」门马上打开了,而她也正如她弟所说的,双眼哭得红肿,眸中仍见泪光,脸上也有泪痕,而他狂飙的怒火也因这张可怜兮兮的小脸熄灭了,「妳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这一切都是错误的!」
她转身走回床上坐下,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他走近她,「什么事是错误的?出国的事?还是我们上床的事?」
她咬着下唇不语。
「还是妳爱上我的事?」
「胡说!」她瞪他一眼。
「胡说?那妳为什么跟我上床?」
她还是倔强的不说,但泪水跌落得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