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肩,无精打采地走向大门玄关右侧的小小会客区,那的确有个男人坐在单人沙发椅上,背对着她等候着。
「这位先生,请问……」她礼貌地倾下腰望向来人,甜笑在认出来人后瞬间消失。「是你——」
「宛霏,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男人站起身,咧开一嘴发亮的白牙,魔魅的笑容在别的女人眼里是惊心动魄,但她却有如乍见蛇蝎,全身迅速武装起来。
「稀客,有何贵干?」她直起腰,双手环着胸,一脸戒备。
「突然很想念你,所以上来看一看。两年了,你倒是没什么变。」干净修长的手指就要摸上她的脸。
她赶紧头一偏,警戒地看着他。「少装熟!有话快说,我忙得很,没空陪你大少爷闲聊。」
无视她强烈的敌意,他眼一眯,笑意更浓。「现在是午休时间不是吗?走吧,请你吃午餐。」
她还没回答,纤腰却立即多了一只臂膀,将她带往正好开启的电梯门前。
「放手!谁要跟你一块吃饭?我可不想胃痛——」她顺手攀住电梯旁的矮棕榈叶,抵抗他无理的强势。
「唔?刚刚我是怎么跟那位美丽的小姐介绍自己的?远房亲戚是吧?」他倾下脸,贴近她,「如果现在我们来个一分钟热辣辣的吻,这个称谓可能就要改了吧?」
这句话很有恫吓力,她马上停止挣扎,服服帖帖地踏进电梯。
两人各据空间一角,她恼恨地瞋视他,「盛先生,你怎么能活到现在还毫发无伤?」
「没办法,我天生幸运,偶尔想到运气不那么好的人,就想雨露均沾,带点好运给别人,今天这个幸运的人又轮到你了,亲爱的霏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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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酒、佳肴、法国香颂、香槟玫瑰、有个性的美男子,多数女人渴盼的浪漫条件,都在这一刻齐聚了——如果男人体内的灵魂能抽换掉的话。
「吃啊!以你的薪水,很少吃得起这种大餐吧?怎么吃了两口沙拉就不动了?」他轻啜杯中的红酒,气定神闲地挖苦猛喝白开水的女人。
「对着你,很难有胃口,你不会感觉不到吧?」她放下手中的水杯。「怎么突然有空找我这个小人物叙旧了?」
他朗笑数声,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女人。
薄施脂粉的娃娃脸依旧,玲珑的面孔中炯炯有神的圆眼是最突出的五官,这也让略嫌嫩稚的长相多了份灵秀和顽强。尽管秀发盘起,可举手投足间,依然有着涉世未深的学生气息。
「还在生气?都两年了,还挂在心上?没想到我对你的影响这么深,看来真的要好好补偿你了。」
「只要你不出现,我就快乐得不得了,想都没想过你,少在那里一厢情愿了!」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特地打听我工作的地方,不会只想花大钱请我吃顿饭吧?」
「聪明!我遇过的女人里,就属你最聪明了,不必让我拐弯抹角费太多唇舌。」他适时地表露赞赏,让接下去的话题容易开启。
「那是因为你通常只要三围不要脑袋,好让你吃干抹净后拍拍屁股走人也不会遭到追杀。」她眼里净是浓浓的鄙夷。
「是吗?看来你对我的误解很深唷!」他扬高秀长的眉,靠近桌面。「我没告诉过你吗?你的胸型也很美,不下于你的脑袋喔!」眼光大方地投射在她胸前。
她揪紧衣领,立刻再加扣一颗钮扣。「你的头发花了大把钞票剪的吧?你再嘴贱我就让你再洗一次头发,反正今天的蘑菇浓汤我也不爱喝。」
「镇定一点,我这是在赞美你。霏霏,这么不温柔,男人是不敢靠近你的。」
「如果能让你这种祸害远离,就算失去形象也值得。」她磨着牙道。
「别这样,我们是青梅竹马不是吗?而且还有亲戚关系呢!」他轻笑几声。
「废话少说,不必攀亲带故,直接放马过来吧!我等会还想回公司休息一下,你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她托着前额,闭目养神起来。
「既然你这么爽快,我也就不啰唆了。」食指在座椅扶手上敲打着。「你知道,我今年二十九了,也该是收心的时候了;且家里也不断在催,没办法,老人家年纪大了。虽然公司的事我现在可以不管,反正我父亲还能照管,且将来由我弟弟接手是指日可待的事。」
「嗯,你弟弟是比你可靠多了。」这点她十分同意,盛士昕自小就少年老成,怎么瞧都比他老哥稳当。
他不以为忤地继续说着:「但是,传宗接代要等他就太迟了。他今年才十八岁,还在美国念书,我父母是等不及的,所以,近来我的压力自然就大了点;况且我也没理由再推托下去,两老算是晚成家,今年都六十多了,我是有这个责任的。」
「看不出来你是个孝子。」她满脸讥嘲。
「我最近的确是在郑重考虑这件事。当然,对象是最重要的,要能符合他们的期待,也要我能看得上眼,短时间要找到还真不容易。」
「嗯,你那一群女伴贤良淑德的的确不多,不过,要我替你做媒是不可能的事,我可不想害了人家良家妇女,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她率先截断他的妄想。
「做媒?那倒不必,等着替我做媒的叔伯姨舅论打计,不劳你费心;只不过那些所谓门当户对的良家妇女都太无趣了,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你说对吧?」
「嗯,依照你过去做的孽,真的得多烧香拜佛才能找得到这位理想的女性了。」她不掩饰的纵声笑起来。
他眉角抽了一下,笑容仍维持着。「我想了又想,放眼望去,能符合条件的女人只有一个,你得好好帮我这个忙。」
「喔?那位倒霉鬼是谁?我有机会认识她吗?我们两个的交友圈好象没有任何交集吧?」她打趣道。
他突然凑向她,笑得灿烂无比。「宛霏,那个幸运儿就是你啊!还有谁比你更聪明善良,又能跟我共享斗嘴的乐趣呢?你虽然不是艳光四射,三围却是符合我向来的标准的,和你在一起,我相信我们各方面都能得到满足的。」
那出人意表的答案让她一双圆眼撑大到极限。「盛士暐,你两年没出现,一出现就拿我这善良百姓寻开心,不嫌无聊吗?况且,就算你想开玩笑,今天也未免太早了吧?」她看看表上的日期,道:「今天是三月二十九日,离四月一日愚人节还有两天,你该效法黄花岗烈士多做些对世人有益的事,别再瞎搞了!」
她拿起皮包,走出座位,决定来个相应不理。
他不惊不急,在她大步越过他时,长手一伸,掣住她的手肘。「今天是青年节,所以我不是开玩笑,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至于我,我的心意已决,从现在开始,以结婚为前提,我会不断追求你,直到你答应嫁给我为止。我话说得很清楚了,你先有个心理准备吧。」
她看着他那张极接近自己的薄唇上,挂着诡谲难解的笑,她遍体生出寒意,差点撞上前来上菜的服务生。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整我的。」她卷发一甩,挺胸往外走去。
「那就走着瞧吧!」
他撂下的那句话,让她在转弯时颠踬了一下,胸口再也没了踏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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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宛霏,你说清楚,他真的是你的亲戚吗?一连四天了,每天都是九十九朵长茎特级玫瑰,你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吗?永恒之爱耶!分明是在追求你,你还摆架子不屑一顾,很不够意思耶!」王黛青柳眉直竖,猛摇那因为难堪、窘迫、恼怒、困惑而将整头趴在桌上的女人。
即使把头埋起来,那娇艳欲滴、朵朵生鲜的嫩橘色玫瑰透出的芬芳还是飘进了她的鼻子,像那阴魂不散的盛士暐,挥也挥不去。
「黛青,麻烦你,把花分给大家,不然给扫地欧巴桑拿去市场俗俗卖掉也可以,以后别再帮我收下来了,拜托!」
话一出口,围绕在一旁的好事者纷纷伸手探向那垂涎已久的昂贵花束,几秒之内便欢天喜地的分赃完毕,包装纸里只余一个掉落的花苞和几片绿叶。
「你这女人是有毛病啊!」王黛青再次推了她的肩膀一把。「跟你同事一年多了,自从你那眼睛长在头顶的学长出国深造之后,也没见你交过半个男朋友,现在从天而降一个特极品,你却把他当成瘟疫,避之惟恐不及,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说!」
「你嗓门别那么大,拜托!」她扯扯王黛青的裙襬,压低了音量。「那个男人碰不得的!他秉性古怪,爱上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况且我跟他是有仇的,谁会跟个仇人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