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瑞菈,反正你的衣服也没多少,一楼的房间里虽然堆了不少东西在里面,但是只要稍微整理一下,可以用的空间对你来说应该还是绰绰有余才对。」杜美奂对她说,但她仍然一动也不动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抿了抿唇办,犹豫了一下改口又道:「如果你不喜欢你的房间里堆著其他杂物,我可以叫妈妈把不要或者是用不著的东西全部丢掉,到时候你房里就不会有这么多东西,而且空间也不会比我们二楼的房间小,这样好不好?」她首次讨好的和她说话,因为她真的很不习惯看见她哭。
「不用了。」杜瑞菈突然开口回答。
「啊?」她呆愕的看著她;
「不用了。」杜瑞菈再次说道,然後伸手迅速将脸上的泪水擦拭乾净,接著便一言不发的转身下楼。
杜美奂一脸完全搞不清楚情况的目送她下楼的背影。
她到底是怎么搞的呀?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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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了灯,关上门,杜瑞菈回到位在一楼厨房边原本堆放杂物,现在却是她的卧房的空间里,然後落下泪来。
她蹲在房门边,抱著膝盖哭得不能自己。
房里开著灯,老旧的日光灯照射在白区泛黄的墙壁上,显得有些冷清凄凉,堆放在房里角落的杂物虽然用布巾盖了起来,但是感觉仍是那么的克难,而且令人心酸。
屋里一片寂静,除了蹲坐在门前哭泣的她偶尔发出几声低啜外,宁静得就跟往常的每一个夜晚一样。
可是不会再一样了,永远都不会再一样了。
杜瑞菈抬起头,泪眼模糊的看著四周,这里没有妈妈亲手为她缝制的窗帘,没有妈妈为她布置的一切;这里没有妈妈陪她的童年记忆,没有妈妈陪她成长教她写字的涂鸦墙壁。
那面墙虽乱、虽丑,但是有妈妈留给她的爱与字。
那扇窗帘虽然脏、虽然旧,但却是妈妈亲手为她剪裁车制的。
她的房间不只是一间房间而已,那里还载满了她对妈妈的怀念与爱,可是她们却连问她一声都没有,就趁著她在上班的时候敲碎了她最珍贵的那面墙,丢了妈妈留给她最珍贵的窗帘。
她们怎么可以这样做?怎么可以?!
妈妈……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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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罗,我又买东西来喂你了,快点过来看我买了什么,今天有新口味的东西喔!」
芮凯提著大包小包的食物走进公司,一边扬声对杜瑞菈说道,一边将东西放到桌面上,张罗的将它们一一从纸袋拿出来。只不过他总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他转头,只见杜瑞菈仍然坐在原位上一动也不动的,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小菈菈,你在干什么?快点过来吃东西呀。」他再次扬声对她叫道,怎知她竟然呆若木鸡。
芮凯疑惑的看向好友石杰。
接收到他疑问的目光,石杰伸手指了指阳台的方向,两人默契极佳的一起转身走向阳台。
「她是怎么了?」一踏上阳台,芮凯立刻迫不及待的蹙眉问。
「不知道,今天早上来时,一双眼肿得像哭了一整晚,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却摇头说没有。」石杰无奈的耸肩。
「哭?」芮凯眉头紧蹙。「然後呢?你没再问吗?」
「她都说没有了,你要我再问什么?」
「一次不说问两次也许她就会说呀。」
「你知道我的个性一向不喜欢强人所难。」
「什么叫强人所难?你……」芮凯不满的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石杰将他拉住。「喂,你要干么?」
「我要去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若不想说,你别强迫她。」
「不强迫她,她哪里会说呀?」芮凯气愤的怒道,「你和她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难道还不知道她是那种即使受了委屈、吃了闷亏,也会笑著说没事的人吗?可是即使如此,你可曾看过她哭?没有!可是这次她却哭了,而且还把眼睛都哭肿了,连我来了叫她,她都可以不知不觉。这样你就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才对,可是你却还叫我不要强迫她!」
「你不用对我发火,害她哭的人可不是我,」石杰举起双手,投降的说;
芮凯一点也不欣赏他难得的幽默,怒然的转身,大步的走回屋里,走到失魂落魄的杜瑞菈面前。
「小菈菈?」他弯腰靠向她,柔声唤道。
「小菈菈?」他在连续叫了三声之後,她才终於有了反应,缓慢地转头看向他,然後愕然的轻啊了一声。
「总经理,你来啦。」她强颜欢笑的回应他。
他看著她红肿的双眼,感觉一股遏制不住的怒火从心底激烈的窜烧著。
「我已经来了好一阵子了,你是怎么了?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他故作轻松的问道。
「没什么,因为没事做太闲了,所以不小心发呆了一下。」她微笑著说,笑意却没传进她眼里。
「原来发呆也能发到双眼红肿呀,我第一次听说。」他也微笑的凝视著她,笑意同样没有传进他眼底。
杜瑞菈轻怔了一下,霍然沉默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不再陪她演戏,芮凯直截了当的问。
「没——」
「如果你敢再跟我说『没什么』三个字的话,我就直接去问杜美奂。」他打断她的话,目不转睛的凝视著她的双眼警告。
他眼底的认真,让杜瑞菈不敢与他赌他会不会真的去找二姊。
其实他去找二姊问,大概也问不出什么,因为不管是二姊、大姊还是妈妈,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她在难过些什么,她们根本就不知道她原本的房间对她的重要性,如果知道的话,她们还会这样对待她吗?
会,她们还是会。
她在心底苦涩的回答著,但是她相信如果她们知道的话,至少不会用如此惨忍的方式伤害她,至少她们应该会先通知她她们的决定,而不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先斩後奏,是吧?
「你真的要我去问杜美奂吗?」她的沉默不语让他捺不住性子的再次开口。
「不。」杜瑞菈哑声摇头。
她一点也不想让二姊知道她和芮凯认识的事,因为那只会让她和妈妈、姊姊们的关系变得更糟而已,她不想这样。
「那你就老实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他双手盘胸的看著她。
「其实也没什么——」
「不要再让我听没什么这三个字,如果真的没什么,你的眼睛会哭肿得像两颗核桃一样吗?」他倏然打断她的话,冷然而急促的语气中隐忍著怒气;
杜瑞菈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後轻轻地咬了一会儿唇办之後,才缓慢地开口,一我昨天回家的时候,妈妈跟我说她要重新装潢二楼,我以为她要装潢的是大姊和二姊的房间,结果我上楼一看,我房间的墙壁已经整个被打掉了。」
芮凯眉头微蹙的看著她,不懂她说的这些跟她哭肿了双眼有什么关系。
「我的房间是我妈妈亲手为我布置装潢的,里面充满了她留给我的东西,包括她对我的爱、我对她的记忆,还有她陪在我身旁教我画画、读书写字的点点滴滴。那间房间不只是一间房间而已,它是我最珍贵的宝物,是这世上任何东西也无法取代的宝藏,可是它就在昨天被打碎了。」
芮凯的眉头愈蹙愈深,完全搞不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即使原有充满母亲回亿的房间被打碎了,只要她妈妈还在她身边,回忆就可以再造不是吗?
「瑞菈,你现在的妈妈不是你亲生的母亲对吗?」一直默默在一旁的石杰忽然开口问道。
芮凯陡然瞠大双眼,他先是难以置信的转头看向石杰,然後又迅速的转回来看向沉默的杜瑞菈。
「石杰说的是真的吗?」他问。
杜瑞菈安静了约有十秒,这才缓缓的轻轻点头。
「该死!」芮凯不由自主的咒骂出声,「我现在终於知道,当初为什么你会在後花园里饿肚子,而她们却可以在屋里吃香喝辣的。你那两个姊姊是你继母生的,跟你根本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对不对?」
杜瑞菈沉默不语,但是这已代表了默认。
「原来如此,我终於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芮凯冷冷地笑道。
「她们其实对我很好……」
「好会自己去参加宴会,要你当司机?好会偷取你努力的结果,自己取而代之?好会让你哭得双眼红肿、失魂落魄?你不要再替她们说话欺骗自己了。」他怒火中烧的打断她的话。
「她们至少没将我赶出去。」
他猛然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差点没被她的委曲求全给气死。
「据我所知你爸还在活著吧?她们即使想,碍著这一点也不敢这样做。」他冷然直言。
「你别把她们想得太坏,她们其实不坏,我觉得我很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