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感情的事本来就勉强不了,谁叫她女儿痴得不懂得多爱自己一点。
「算了,算了,想多了自己也难受。」挥了挥手,袁老夫人喝了口茶润喉。
「唉!这几个孩子总是让我们担心,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啊!插歪了,星辰花该是最后润景的才对。
边插花边叹气的袁夫人一肚子无奈,拿起花剪的手也有些无力,漫不经心的有一下没一下的修饰着,也不期望插出一盆好花。
令她们忧心的事实在太多了,一件接着一件,想稍微轻松点都不行。
「对了,老三那迷糊蛋究竟在搞什么鬼,我有大半个月没见着人,她又窝到哪个老鼠洞去了?」真叫人不能放心。
一提到凡事迷糊、唯独对钱精明的老三月牙,眉头微颦的袁夫人露出莫可奈何的苦笑。「她去打工。」
「又去打工?」袁老夫人表情明显不悦,微愠的脸上尽是严厉的线条。
「是呀!她对钱的执着超乎想象。」要是肯分点心在课业上,她们也就能安心了。
「真是的,咱们袁家的钱还嫌少吗?轮得到她去凑热闹呀!也不打通电话报平安打她手机也没接,就连想通知她恒星车祸的事都没办法,凭她那迷糊性子也不晓得会不会被人占便宜……」一想到这里,她眼眶都红了。
孙子是生来讨债的,不管成年与否,都让老人家放不下心,就算功成名就、赚进大把钞票,一日不成家便是一根尖锐的刺,时时刻刻刺得人不安。
成天无所是事两位袁夫人是婆媳情深,感情好得像母女一般,又同是丧夫的寡妇,难免会将心思全放在「不听话」的下一代身上。
她们由老大首阳花心气得妻子离家出走、不知下落念起,又互相诉苦老二恒星的痴情,为她的死心眼而忧心忡忡,想不出开解的法子。
话题一转又落在令人火大的老三月牙,明明舍不得她吃苦受罪,偏拉不下身段求她回家,一口银牙咬得快磨成粉了,只能把气往肚里吞。
说着说着,不免说到打小便失散的老么寰宇,虽然人是找回来了,不过好像怪怪的,让人心里不踏实。婆媳俩又一阵鼻酸,两人四行泪就这么无预警的滑落,吓得一干佣人手足无措,又是递茶又是送面纸,让她们哭个够又不怕身体缺水。
伤心呀!人家的孩子要乖顺的听从长辈的训示,怎么袁家的骄子、骄女偏是反骨,也不肯多为老人家着想,她们要的也不过是儿孙绕膝,一家和和乐乐的聚在一起而已。
唉!快过年了,不晓得能不能全家团圆吃顿团圆饭……
「管家,去叫司机老吴备车,我要到庙里拜拜。」她要多求几次神明,不信祂当真铁石心肠,不理会信女的恳求。
「妈,妳又要去恩主公庙呀!」嗯,又是十五了,该去给关老爷上炷香了。
「有烧香有保佑,我们去哭给恩主公看,看祂会不会心软帮我们一回。」她香油钱可捐得不少,再不灵验她就要拆庙了。
「可是我们烧了十几年香,袁家仍是纷纷扰扰、没个安宁,我……呜……呜……」
袁夫人低泣着试着泪,为了袁家的不平静而悲伤不已。
尽人事,知天命,人在走投无路之际,最先想到的就是求助神明帮忙,即使只有一丝微渺的希望存在也不放过,那是人们心中最后的抚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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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喔!来喔!来看世纪魔术大展,一百年才有一次的盛会,来自世界各地的顶级魔术师为你表演一场超科技的魔幻秀,让你不知不觉走入奇幻空间……要看要快呀!仅此一次的魔幻世纪秀,错过可惜,不加快脚步购票就要遗憾终生了……快快快……世纪魔术秀,下个月破蛋演出……」
一名模样清秀的女孩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街口发传单,人人有份绝不空手,眼明手快的将一张张十六开的宣传单塞入路人手中,也不管他们接不接受就强迫推销,只求把身后的一堆纸给消耗掉。
瞧她精力十足的吆喝着,黄色的大声公拿在嘴边高声一喊,管你是上班族还是学生、地痞流氓或是成功人士,反正只要走过她身边都见者有份,感受到她外放的热力。
若靠近点瞧上几眼,便会发现她五官相当细致,比清秀还要亮眼一些,虽然不是那种叫人一见惊为天人的绝色姿容,却有一股耐看的动人韵味。
尤其那双骨碌碌的眸子水灵水灵的,非常有神,明亮有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子,眨呀眨的好不灿烂,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什么破蛋,是巨蛋啦!妳不要乱喊,小心挨骂。」万一喊衰了就惨了。
「破蛋、巨蛋都是蛋嘛!何必计较太多,赶快把手上的传单发一发,回头还可以多拿一些来发。」很好赚耶!一个上午她就赚了一千。
活力十足的女孩将头发束成马尾,看不出实际的长度,目测大约在肩膀以下、腰部以上,柔亮乌黑的在后脑勺晃动,显得相当俏丽。
她的穿著打扮很简单,一件套头的白色毛衣,看起来不是很贵,耐磨耐洗的低腰牛仔裤,露出若隐若现曲线玲珑的细腰,肚脐眼上一颗泪珠形的水钻肚脐环勾在肚皮上,形成十分美丽的画面。
「还发啊,妳忘了下午还有一节课吗?」好友摇摇头,叹她为了钱走火入魔。
「课?」女孩想了一下,喔了一声就没下文。
「妳还喔,辣手摧花魔可是当铺老板,难道妳想延毕不成。」死到临头犹不自知。
见钱眼开的袁月牙非常谄媚的勾住好友脖子,笑得不怀好意,令人心惊。「同学,妳不会不罩我吧!」
她是忘了下午还有秃头魔的课。那只秃鹰上课的内容枯燥又乏味,老爱讲自以为幽默的冷笑话,她能忍住不打呵欠已经是极限了,可别指望她看着那张野兽脸孔而不昏昏欲睡。
她又不是第一次翘他的课,在需要与需求的衡量下,小小的牺牲是必然的,打工比听他喷口水有趣多了。
「喂!妳可别陷害我,要我跟妳一起作弊!」抱歉,她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绝不同流合污。
「哈……妳想太多了啦!我只是要妳帮我应付点名而已,别让老秃教授给我五十九分死当。」那人很阴险,最爱玩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嗯哼,我成了举手部队呀!」这人喔!真会算计好朋友。
眼一眨,她摆出可爱的笑脸。「猪血,妳没听过举手之劳吗?意思是轻而易举的事,妳责无旁贷。」
被叫「猪血」的女孩狠瞪她一眼,白里透红的粉颊好似含水甚多的水蜜桃,叫人想咬上一口。
「不要随便给我取绰号。」真难听。
「猪血,猪血,好记又顺口,猪血同学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欢迎指教批评。」袁月牙故意嚷喊着,丝毫不惧怕她的灵光白眼。
「再喊我就翻脸了喔!」她怒视警告。
朱雪青有着和名字一样清丽的外表,中规中矩的打扮很有女大学生的气质,发丝柔顺的垂在肩膀左右,她性情偏冷,不爱与不熟的人往来。
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小学老师,家境小康不算富裕,家中有五个正在求学的兄弟姊妹,所以她从高中开始就尽量不用家中的钱,学习独立,兼些工读机会充当生活费和日常所需。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沉静的湖泊,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如果说袁月牙是一幅生动活泼的油画,那么她便是宁静祥和的田园画作,有时静得让人忘记她的存在。
不过一遇到生性开朗好动的袁月牙,她是想静也静不下来,再加上另一个室友巴桑,生活环境之吵杂简直可以用菜市场来形容,热闹的程度不下人声鼎沸的夜台北。
「好呀!妳翻给我看,我刚好能收门票小赚一笔。」一说到钱,袁月牙的眼睛锐利得像数钞机,炯炯发亮。
「妳……」气不起来的朱雪青拿她没辙,射出的两道白光箭矢宣告失败,「妳喔!早晚被钱压死。」
她的个性温和派,不太会跟人家起冲突,柔顺的性情就像软柿子,只有被人吃定的份。
「被钱压死也是件幸福的事,妳知道一百万的十元铜板有多重吗?」要是能压得死人,她一定先仰天大笑三声。
想起十万枚十元硬币砸在某人脸上,让那人灰头土脸的哭爹喊娘的景像,她就忍不住得意。
「神经病。」朱雪青没好气的啐了一句,「妳赶快把传单发完,我还要赶着回学校上课。」
奖学金对她来说很重要,三个月的房租就靠它了。
她忽然想到自己以前不是这么看重金钱的运用,自从和以捞钱为志向的好友「同居」后,她「纯朴」的个性才在潜移默化下受到影响,渐渐的发出铜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