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慢慢的浮现自己最后的记忆,她看到天云,然后她迫不及待的跑向他,接着一辆宝蓝色的轿车快速的将她撞离地面,再下来呢?
她死了吗?但是手上源源不绝传来的温度,让她知道自己应该还活着,那么她应该是在医院喽?
冰儿试着转动她的头部,想要去寻找温度的来源,但是却无法办到,她只好再试着喊出声。
“天……云。”干涩的喉咙,让她的声音粗哑,但却唤出了她日夜想念的名字,“天……云。”
这一连串的尝试,惊醒了沉睡中的天云,他猛地抬起头来,对上一双澄澈的眼。
“天啊!这不是在作梦吧!”天云惊呼出声,倏地站起身来,终于盼到冰儿睁开双眼,他狂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猛地抱住尚虚弱无比的冰儿,埋在她的黑发之间,喜悦的泪水一滴滴的滑落。
失而复得的心情,让天云有些失措,但是他不在乎这些,他的意识中只有冰儿的清醒。
“天……云。”感到发间的湿润,冰儿想要抬手回抱住他,但是却有些力不从心。
“你怎么样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终于自狂喜中回复过来,天云这才意识到她还有伤在身。
他放松自己的手劲,细细的打量她,恍若有一个世纪没有见到她似的,一直贪看着她的容颜。
冰儿苍白的脸庞,迅速的染上一抹红艳,不自在的微微闪避他灼热的眼光。
理智回到天云的脑海中,他快速的按下病床旁边的按钮,唤来医生和护士。
医生迅速的来到,看到病人竟然张开了双眼,这几天来饱受威胁的一颗心,也终于安定下来。
医生斜睨满脸笑容,退在一旁的天云,给了他一个极为哀怨的眼神后,才专心的为病床上的可人儿细细检查。
像是故意似的,医生检查得虽很仔细,可是却很缓慢,让等在一旁的天云,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以为还有什么问题。
就在他终于忍不住想要发火的时候,医生眼尖的退开来,淡淡的说了句,“应该是没有问题了,只要好好休息,等到伤口拆线,就可以出院了。”
应该?天云一肚子的鸟气,正想找人开刀,“应该”这两个字给了他发火的理由,不过那医生很识时务的闪离了病房。
看着门缓缓的阖上,天云降下自己的怒气,迫不及待的回到病床边,牵起冰儿有些消瘦的小手,放到自己的颊畔,来回的摩挲。
“下次不许再这么吓我了。”他有些心疼的看着她,低声的威胁着。
看他脸上满布的胡碴、憔悴的容颜,冰儿的心一下子拧起来,“你几天没睡了?”
“你这只小懒猪睡了几天,我就几天没睡了。”
“那我睡了几天?”她只觉得全身酸痛,有些僵硬,肯定已经躺了好几天。
“五天!”天云没好气的回答,“虽然仅仅只是短短的五天,可是却吓坏我了。”
冰儿吐了吐舌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睡了这么久,难怪全身会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个样子,我太不小心了。”看了难掩疲惫的他,冰儿忍不住的道歉,若不是她的莽撞,没有看清楚左右的来车,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
“这不怪你,要怪就该怪那个该死程嘉瑜,要不是她,你也不会躺在这里,我们的……”天云急忙打住自己的话,现在冰儿还那么虚弱,实在不好让她再知道孩子的事。
“我们的什么?”冰儿看他欲言又止,就知道他一定有事瞒着她。
“没什么,你才刚醒来,应该好好休息。”说着,天云便让她躺平,盖好棉被。
知道自己此时一定问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冰儿改问心中的另一个疑惑,“还有,我出车祸关程嘉瑜什么事?”
“撞你的那个人是她派来的。”天云说得咬牙切齿,似乎在为这几天来她所受的苦、他所受的罪申诉。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冰儿心知肚明他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们,于是她纯然喜悦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怅然。
“毁了程氏,一如我原先的誓言,没有人可以错待你。”即便知道冰儿不会赞同的举动,可是天云还是不闪不避的说出他的作法。
那是他爱人的一种方式,而他从不忌讳宣示他的爱,如果她够了解他,就会知道这么做是惟一的方法。
冰儿的脸上出现一丝了解后的怅然,她虽曾尽力的阻止过,但却依然躲避不了这场宿命,她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于天云的情意,她自是知道,所以无法苛责他,若换作是她碰到这种情况,也可能采取相同的行动。
天云不忍看到她这种模样,低下头在冰儿的唇上烙下一吻,“睡吧,这些都不是你该烦心的事。”
“唉!”她叹了一声,现在的她实在无力去管这件事,于是冰儿朝他绽出一抹微笑,点了点头,闭上了眼。
不过才几秒钟的时间,她便又睁开眼,定定的看着天云疲惫的神情。
“怎么啦?”天云体贴的询问她,以为她又有哪儿不舒服。
但是冰儿只是伸手拉开棉被,将身子缩至一旁,拉着他的手,示意他躺上病床。
“这个邀请在此时好像不太适当。”天云窝心的开着玩笑,可是却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他的玩笑让冰儿又红起一张脸,微嘟着小嘴,偏过脸去,不再理会他。
天云笑看着她的娇羞,快速的躺上床,接着大手一捞,便将她固定在自己的怀中,“睡吧,不过这次可不许你再顽皮得贪睡不起喽!”
冰儿窝在他的怀中,幸福的感觉犹然而生,她的嘴角漾起幸福的微笑,脑海中闪过一丝的念头——
这个既霸道又温柔的男子呵,幸好她没有因为过去的阴黯而错过他。
冰儿感觉精神好了许多,也有了一些力气,她微微的伸伸睡得有些酸痛的身子,这才发现昨天伴着她入睡的天云已经不见踪影。
她伸手抚了抚尚有余温的背褥,心中充满的全是他的身影。
一道开门声,惊醒她的思绪,她看着一个火红的身影,踩着轻快的步伐,满手皆是满满的食物朝她走来。
“啊,你醒了?”红绫轻快的朝她打了声招呼,“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你是……”冰儿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有点眼熟,可是想不出是在哪里见过。
“二嫂,你忘了?我们在记者会上见过一面的啊。”红绫对于冰儿的遗忘并不以为意,她大刺刺的提醒冰儿的记忆。
对于她的称呼,冰儿霎时红起了一张俏脸,怎么天云已经昭告天下了吗?
“你是红绫?”她不确定的猜测着,记者会那时她的心思极为混乱,所以对于周遭的人事物,记忆不是很深刻,只是隐约记得天云曾经拉着一个也是满身火红的女子,向她介绍,说是他的妹妹。
“宾果!”红绫走到病床旁边,放下手中的食物,“你感觉怎么样?”
冰儿点点头,示意她很好,“天云呢?”
“他去办点事,叫我先过来看看。”红绫边回答边拖了一张椅子坐下来,“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喝点鸡汤?”
原本冰儿不好意思麻烦红绫,可是自己的肚子好像也真的饿了,于是她轻声对红绫说道:“麻烦你了。”
红绫马上起身倒了一大碗的鸡汤,端给她,“我们家的金嫂说,小产和生产是一样的辛苦,所以得好好的补一补,于是一听说你醒了,就急忙熬了这上好的鸡汤,要我送来给你补身子呢。”
“小产?”冰儿闻言一震,端着汤的手不由自主的抖起来,“你的意思是我流产了?”
“呃……”看着冰儿一脸的震惊,红绫霎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不知所措的看着冰儿,不知该怎么回答冰儿的问题。
泪水倏地在冰儿的眼眶中聚集,一个她从来不知道,却曾拥有而又失去的孩子红绫楞楞的看着冰儿,不断的咒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白锻就曾经说过,迟早有一天她会被这口无遮拦的性子给害死。
“二嫂,你别难过嘛。”红绫呐呐的安慰她,同为女人,虽不曾经历过这样的苦楚,但却也能深深体会。
但回应她安慰的,仅仅只有难忍的啜泣和哽咽,这让她更是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发生了什么事?”饱含不悦的声音自两人的耳际响起,站在门口的是手捧着大把红玫瑰的天云。
他刚急急的办好事,想要赶回来陪伴冰儿,没有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她满睑的泪痕,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
他匆忙的走到冰儿身边,轻拥着她,抬起她满是泪水的小脸,轻轻的擦拭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伤心?”
“二哥,对不起。”红绫低下头来,不敢看他,“我不知道二嫂还不知道孩子的事,一时说溜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