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任她搞下去,你以后还要不要在台湾的服装界立足啊?”筱桐摇摇头,以为自己有了幻听,但看到冰儿一脸认真的模样,她不可置信的说道。
“说真的,我想结束雾影,离开这个充斥罪恶的城市。”冰儿说出自己思考了好久以后所下的决定。
她累了,真的累了!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她的生活整个大乱,理也理不清、斩也斩不断,这样如何能不累呢?
从席天云彻底的颠覆她的生活,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到程嘉瑜大闹会场,父女陌路,姊妹阋墙。
“不行!”筱桐惊跳起来,急急的双手摸上冰儿的额际,她是不是真的生病了,为什么今天说出来的话都那么吓人?
“我没病,而且我是认真的。”冰儿认真的神色完全表现在她的脸上,现在惟一教她放不下的,便是筱桐和心中那隐隐的一丝不舍,“惟有这样我才可以抛下一切不好的回忆重新开始,筱桐,难道你不希望我过得更快乐吗?”
“冰儿,我当然希望你能够过得更快乐,可是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因为逃避并不代表遗忘啊!”筱桐连忙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冰儿没有回应她的劝言,只是一个劲的往窗外看。
“冰儿,振作起来好吗?如果程嘉瑜知道她这样就已经打败了你,那么她会放鞭炮庆祝的。”筱桐说道,如果她知道放任冰儿在家里胡思乱想几天,会有这样的结果,她死也不会留下冰儿一个人在家里。
“这一点也不像你啊,都是那个该死的席天云。”顿了一顿,筱桐还是忍不住的咒骂天云。
“无所谓了,连我都不知道真正的我该是什么样子,你又怎么会知道呢?”冰儿勾起唇角,似笑不笑、似真还假的说道,“或许你以前所认识的我,才不是真正的程冰儿。”
“冰儿……”她真的是愈来愈不懂得冰儿了,尤其是自从那个该死的席天云出现以后。
席天云?!突然筱桐的脑海中灵光一闪,或许有他可以改变冰儿这样消极的想法。
“你确定你要这么做?”为了确定她的心意,筱桐再一次的问道,“那是你一生的心血,你真的甘心拱手让人。”
“我不想再恨人,那太累了。”冰儿丢给她这个答案,然后便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筱桐将眼光自她的身上抽回,游离之间发现桌面上有一本杂志,上面有两个既大且耸动的标题,让人想不一眼看到还真难。
前模特儿之后、设计界新星,为事业卖、身——内幕大搜秘?!
下面所刊登的是一幅以前冰儿走秀时的照片,而另外一个标题则是用红框围起的特殊字型,写着——
丑闻男主角,不堪丑闻缠身,愤而赴英另结新欢?!
在这个标题下面所刊登的是一幅席天云亲密的挽着一个女人,走进一间饭店的照片。
筱桐不敢相信的直盯着这本杂志,本来以为程嘉瑜兴的风、作的浪,已经被云霓和跃理联手平息,但没有想到还有一漏网之鱼,写出这么伤人的新闻。
难怪冰儿会作出这样的决定,谁能忍受自己的私生活被披露成这样,更何况是写得这样不堪。
她就知道那个席天云不是什么好东西,冰儿和他沾染到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且他竟然敢在招惹冰儿之后另结新欢,难道他不知道为了他、为了程嘉瑜,冰儿已经变得毫无生气了吗?
突然,刚进门的时候,冰儿带泪的模样闪进筱桐的脑海,一个想法也彻彻底底的占住她所有的心思。
难道冰儿真的已经爱上了他,因为她懂得爱,所以不愿再去恨,因为怕被爱所伤害,所以不愿再踏人这浊浊红尘。
想到这里,一股愤怒逐渐在筱桐的心中形成,她紧捉着手中的杂志,准备找人兴师问罪。
冰儿不但是她惟一的好友,还是她心中仅有的亲人,她实在不能容许有人伤害冰儿,即使是权势如日中天的云霓的代理主席。
“二哥,我们回台湾吧!”白缎走进书房,看到天云怒火中烧的直盯眼前的那份传真瞧,心中着实感到抱歉。
二哥和冰儿的事,她多少都从红绫那儿听到一些,她可以肯定,如果不是放心不下自己,二哥一定会马上飞回台湾,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能当个在原地喷火的怒狮。
“那怎么行,你的身体……”天云知道白缎心中的顾虑,他又何尝不想回去呢?毕竟台湾还有一个令他牵挂不已的小女人。
可是他也不能自私得不顾白缎的身子,她流产加上自杀后的虚弱,哪里还经得起长途的飞行。
更何况她那总是红润的脸庞,现下不但苍白许多,甚至还消瘦不少,要不是她死都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他一定会去把那个人大卸八块,让那个人以后不敢再伤害席家的人。
第6章(2)
天云的咬牙切齿让白缎误会了,她以为二哥是因为那份传真的内容而生气,因此原先的歉疚更深了。
于是她扬起一贯恬静时笑容,温柔理智的说道:“我不想再继续待在这儿了,我们明天回台湾吧。”
“不用这么急,反正等我回去,一样来得及解决。”天云为了安抚她的不安,缓下自己的怒气。
“二哥,我是真的不想再待在这儿了。”白缎苍白的脸,浮起一阵哀伤,停顿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因为这里有着太多不堪的回忆。”
听到这话,他倏地起身,来到她的面前,直视那双不再明亮的双眼,“告诉二哥,那个人究竟是谁?”
他的问题,让白缎的心再次抽痛起来,因为想起了那个人,那个她爱极又恨极的男人。
缓缓的摇了摇头,她将自己自疼痛中抽离,“二哥,关于过去,我真的不想再提,如果你真的疼我,就忘了这一切吧。”
“怎么能忘?好好的一个妹妹,不过来英国度个假,就弄成这样要死不活的,你教二哥如何能忘?二哥是心疼你啊!”天云略显激动了起来,他可以笑看世间任何事、嘲弄人间任何人,但就是无法允许有人伤害他所重视的人。
不管那个人是他的家人,还是他的爱人,他发誓一定要找出那个伤害白锻的人。
“两人在一起是缘起,不能再相聚便是缘灭,并不是真的有谁伤害了谁,或者是谁对不起谁。”白缎有些感叹的说出这一段话,“如今我自残,是因为我想不开,不能怪他。”
“白缎……”天云开口,但是一向能言善道的他,此时此刻倒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二哥,我们回家吧,我真的好想回家。”她摇摇头,甩去脑海中浮现的人影,语带哽咽的要求着。
“可是……”他有了短暂的犹豫,但是仅仅只是一会儿,“不行,就算真的要回家,也不必急在这一两天,等你的身子真的完全好了也不迟,你尽管放心休养,台湾的事真的还不急,二哥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白缎朝二哥感激的一笑,可是还是坚持一定要回台湾,不仅仅是为了二哥,更是为了自己,她深切的知道再待在这里,对她不见得是件好事。
“我伤的是身子、伤的是心,不管是哪一样,都不是三、两天就能好得了的。”白缎再次尝试要他答应她的要求,“更何况感情的事情,急或不急是不能由你决定的。”
“你确定你真的可以?”她的话,让天云有些动摇了,他不肯定的再次询问她。
“嗯。”白缎轻轻的点下头,不知道为什么,想离开的心在二哥将要点头答应时,却沉入更深、更黑暗的深渊。
天云仔细的审视她的神色,好一会儿以后,他点点头说道:“好吧,那我要人订明天的机票,你先去准备准备。”
她点点头,便要离开,但才走到门边,又回过头来,“二哥,希望你这次不但能抱得美人归,更能拥有一份最真挚的情感,我祝福你。”
“谢谢,我一定会的。”他颔首勾起一记帅气的微笑,然后又接着说道:“白缎,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记得二哥一定会站在你这边,有什么委屈要告诉二哥,我一定会帮你解决。”
忍着即将夺眶的泪水,白缎匆促的点头,然后便快速的离去。
虽然她不能拥有爱情,可是却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家人,这就够了,因为这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冰儿的行动力是惊人的,从下定决心到现在,不过是短短两天的时间,雾影已经易主,而对象则不是程氏父女。
虽然她已经决定放下,可是她还是希望自己前半生的心血,能交到一个真正愿意经营它的人手上。
于是她找了一个曾经向她表明有心想购买雾影的同行,以低于市价的价值,快速将公司脱了手。
现在的她只是感到轻松,和淡得几乎无法察觉的失落,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环视这间布置得很温馨的屋子,这时候不舍才自她的心底偷偷的冒出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