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三年来,第一次他有了捉弄人的心情,她的存在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找回了过去的影子。
以为他还是不肯答应,红绫失望的低下头,被拒绝的委屈和膝盖传来的阵阵疼痛,让她的眼眶霎时微红了起来。
看着她失望的样子。冉略韬的心起了淡淡的不舍。「我只不过是要妳先去擦药,又没说不带妳去,妳哭什么哭?」
闻言,红绫快速的抬起头,在接触到他眼底的笑意时怔忡了几秒,随即回过神来,兴奋地大喊着,「等我三十秒……一定要等我喔!」
看着她一拐一拐的背影,冉略韬含着淡笑摇了摇头,她的执拗像是个女人,但她的行为十足十像是个小妹妹一样。
或许是因为她像他远在台湾的妹妹一样活泼,所以他才轻易的让她解除了防备,无法冷漠以对吧!
关闭了自己的思绪,不想再对自己的行为多加思考,冉略韬打开车门下了车,跟着她的背影走进屋内。
红绫兴奋的跑到浴室中,随便的扭了一条毛巾往渗血的伤口上一擦,接着便跳到急救箱放置的位置,随手抽出一块纱布往伤口上一贴,便算完成了处理伤口的工作。
然后,她抄起放在沙发上的小钱包,急急忙忙的就想要出门,那脸上所洋溢的笑容教冉略韬也不禁动容。
他伸手拦下兴匆匆想要出门的她,脸上带着些微的责难。「妳这个样子虐待自己的伤口,教我怎么安心带妳出去呢?」
闻言,本来一脸笑容的红绫以为他要反悔,一颗雀跃的心倏地沉下来,灵动的双眼也跟着失去了活力。
冉略韬见了,不禁摇摇头,难道她真是闷坏了,不过是去一趟镇上,值得她这么期待吗?
他不多说什么,径自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在沙发上落坐,然后不发一语地转身,往刚刚被红绫随便弃置的药箱走去。
红绫见状,以为他要离去,心情更显得晦涩,好不容易努力了好些天,挨了多少莫名的白眼与怒气,本以为他终于愿意稍微接纳她,愿意带她去镇上了,怎知他竟完全不当一回事。
紧紧地闭上酸溜的眼,不愿再次看着他离去,红绫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的凄苦,颊上更是新添一抹泪痕。
碰上了冉略韬之后,坚强这个名词好象离她愈来愈远,总是前一刻还兴高采烈,可是下一刻却因为他的拒绝而落泪。
对他的感觉既酸且痛,在一眼穿透了他的寂寞之后,她的喜怒哀乐就不断的跟着他走,难道自己真的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这样的认知让红绫一惊,整个人顿时就要慌乱了起来……
「怎么啦?很痛吗?」拿了药箱转过身来,却惊见她颊上的泪水,冉略韬的心一惊,急忙几个跨步,人已置身她的身边。
他温柔的询问,让红绫惊诧的睁开了双眼,也在瞬间忘却了刚刚的凄苦,更别提能再继续刚刚的思绪。
「你没走……」她的双眼怔怔的望着他,不肯再稍离他片刻。
「说好了等妳的,还没把妳处理好,我怎么可能会走。」虽然不解她的问题所为何来,但他依然回答道。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红绫吶吶的说不出话来,却在见到他眼中不再淡漠之后,惊喜万分。
「还以为我又黄牛了。」冉略韬伸手粗鲁的拭去她脸上新添的泪痕,嘴上忍不住调侃着,「真是个孩子,这样就哭了。」
「我……才不是孩子呢!」红绫嘟起嘴,顾不得脸上那阵温人心房的温暖,不依的朝他嚷道。「我已经二十四岁了。」
听到她的话,原本已经开始准备替红绫上药的冉略韬也不禁愣愣的停下手中的动作,仔细的审视着她的脸庞。
半晌,他不信的问道:「妳真的已经二十四了吗?十五还差不多吧!」
「真的!」红绫用力的点点头,向来和众家兄姊撒娇惯了,天生的孩子气让她看起来根本不像二十四岁的年纪。「不信的话,我可以拿护照给你看。」
也难怪他会不相信,这样一个拥有纯然天真的女孩,竟然已经二十四岁,若不是她自己说了,他还真以为她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
「信了妳。」嘴上虽这么说,可是冉略韬的脸上依然挂着不相信。
红绫见状本来真的要起身去拿自己的护照,可是却被他强而有力的臂膀制住。「要擦药了,妳要去哪?」
「我去拿护照。」红绫继续嘟着嘴说道,她向来是这样的,当她决心做一件事的时候,她一定要让人心服口服。
造就是为什么当她不停的遭受冉略韬的白眼却依然能坚持下去的原因,因为她不喜欢有被打败的感觉,那种挫折她已经够多了。
从她最后一个血亲离世之后,她就向上天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被打败,即使用尽所有的心力也在所不惜。
「都说信了妳了。」原本以为她说说而已,没有想到她真的那么坚持,当他再一次领教她的固执时,冉略韬也忍不住摇头兼赞赏。
「会有点痛,妳忍着点。」他将沾满消毒水的棉花棒轻轻的擦拭在红绫的膝盖,天生的本能让他的动作既熟练又俐落。
「好痛!」听到他的警告,她原本还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但当棉花棒真的落下时,也忍不住的低呼。
不过,也就这么一句而已,在接下来整个上药的过程,红绫的眉头紧蹙,双眼紧闭,下唇也被自己咬得发白,可是却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当冉略韬完美的将纱布用胶带贴住,抬头看到她的样子时,心底不由自主的又是一阵怜惜。
「还很痛吗?」他担心的看着她,她的样子好象真的不太好,脸色是那么的苍白。
「不会了。」红绫缓缓的睁开眼,看到他带着担忧的双眼,心中一暖,什么痛都忘光了。
她低头看着膝上那完美无瑕的包扎,忍不住称赞道:「谢谢你,你包扎得真好,比医师做的还好呢。」
「是吗?不过是雕虫小技,不值一哂。」冉略韬低头收拾着医药箱,努力的调整因为红绫无心的话所挑起的情绪。
「我们可以走了吗?」红绫迫不及待的跳下沙发,却因膝盖倏地打直所引发的疼痛又跌坐回去。
「真是受不了妳。」冉略韬摇了摇头,数落了一句,却也没忘了伸手扶起她。「不过是去个镇上,值得这么兴奋吗?」
「因为是跟你。」红绫低声的说道,声音细小得传不进他的耳中,却传人她的心中。
「妳说什么?」冉略韬停下脚步,低头询问着她。
「没什么啦!」红绫笑了笑,将紊乱的思绪收起,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大声喊道:「耶!出发。」
冉略韬见到她孩子气的举动,忍不住伸出大掌盖在红绫的头顶上拨了拨她的头发,然后跟着她的速度往车子迈近,心情也难得的轻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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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绫将自己的视线由窗外移至专心开车的冉略韬,他那平静却不再显得冷冽的脸庞让她的心里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今天的他好温柔,让她只能深深的凝视着他,舍不得放弃任何一秒钟,直到头部传来一阵刺痛,惹得她不得不紧闭双眼以抵抗那般椎心的疼痛。
意识到她的不对劲,他回过头来问道:「怎么啦?脸色这么苍白。」
疼得说不出话来的红绫,只能摇摇头,并且期盼这阵疼痛赶快过去。
看到她这个样子,冉略韬也跟着急起来,他快速的将车子停在路边,然后将她的头捧起来。
当他的视线落在红绫苍白的颊和脸上的泪时,一阵强烈的不舍自心中升起,让他的口气也急躁了起来。「妳到底怎么了啦?」
「我……没什么的。」隐忍着痛,红绫不想让他多担心,勉强的开口说了几个字。「只不过是偏头痛又犯了。」
闻言,冉略韬的眉皱起来,审视着她苍白的脸和紧纠着的眉心,直觉的认为她在隐瞒些什么。
「真的吗?偏头痛怎会痛得这样厉害,还是我带妳去看医师吧!」
闻言,红绫心头一惊,绝对不能去看医师,她不想再加重他人的负担,于是猛力的摇着头。
为了让他安心,当她感到那突如其来的头痛渐渐的退去,在她与残痛对峙的同时,仍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
「真的是偏头痛,它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红绫认真的说道。「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冉略韬仔细地审视了她一会,看到她的冷汗真的不再冒了,脸色也没有那么苍白了,心中虽然不那么担心,可仍忍不住的问道:「真的不需要去看医师吗?」他的语气中仍然有一丝不放心。
「真的不用了,我以前看过医师,医师有开给我药。」红绫努力的打消他要带她去看医师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