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不相信。”瞿焰月不敢置信的低呼。
乔炽情不理他,只是迳自继续说着,“在我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坚决反对将心脏移植给巧儿,因为我之所以同意捐赠就是希望倩儿的生命能够得以延续,所以我努力的说服了医生和巧儿,让他们同意将移植的机会转给惜娘。”
“那巧儿答应了?”他心疼的问。
“巧儿是个善良的女孩,她答应了,但惜娘却不答应。”
“为什么?”瞿焰月不解,为什么明明有着活下去的机会,可是她却不愿意接受。
“因为即使只有三个月的生命,惜娘依然认定那是宝贵的,她不愿剥夺好友生存下去的权利,直到巧儿拜托她,要她为她完成一个遗愿。”
“什么遗愿?”瞿焰月的声音是哽咽的。
他的心揪着难受,不断的泛起一阵阵的疼,瞿焰月心疼着两个女人所受的苦,同样懊悔着自己对惜娘的误解。
“巧儿拜托惜娘替她照顾自己心爱的男人,她告诉惜娘,说她的男人很寂寞,如果她死了,那么他的世界就不会再有温暖,所以巧儿要惜娘代替她活着,然后替她去陪他心爱的男人。”
“她答应了?”幽黯的眸光泛起一片薄雾,为了巧儿的痴,也为了惜娘的傻。
“没错,惜娘一向心软,所以在巧儿的苦苦哀求之后,她终究还是答应了,只不过换上这颗心,她也从来都没有好受过,因为她总觉得是自己剥夺了巧儿的新生命。”
“傻瓜!”瞿焰月喃喃的低吟,其中包含着浓浓的心疼。
“后来,不能开刀的巧儿突然出院,惜娘虽然活了下来,但身体还是极为虚弱,在经历长期休养之后,她失去了巧儿的消息,本来她是要去找她,可是她的父母却在这个时候相继过世,然后又是他叔叔的处处压迫,所以这事也就一直缓了下来,直到前一阵子她终于循线找到了巧儿的家人,才知道巧儿在出院没多久就死了。
“所以她不顾一切的北上,打算实现自己对巧儿的承诺,后来她歪打正着的成了你的管家,又成了你的妻子,日子虽然过得很快乐,但却仍不免感到亏欠,因为她总觉得这份幸福应该是属于巧儿的。”
听完所有事情的经过,瞿焰月默默无言,他完全相信她所讲的一字一句,他想方可衣给他的病历里,少的应该就是这几张关于巧儿罹患末期癌症的病例吧!
而他的默不作声,则被乔炽情解读成依然怨怪,于是她带着些微愤怒的说道:“如果你真要恨,就恨我好了,是我坚持要将我妹的心脏移植给惜娘的,她是无辜的。”
“不只是巧儿、惜娘,就连你也同样是无辜的!”将事情在自己的脑海中做了一番连贯,瞿焰月感叹道:“巧儿的命是上天收回去的,惜娘生命的延续是她的善良为她赢回来的,而你只不过是希望自己妹妹的生命能够以另一种形式存活下去罢了。”
或许他也曾怨恨上天的不公,让他心爱的女人早早面临死亡,但他现在却已经能够接受生命的无常,这件事谁都没有错,只能说是造化弄人罢了。
“那你会去找她吗?”看着瞿焰月脸上的释然,乔炽情轻易的遗忘了他方才对惜娘所有的残忍误解。
瞿焰月若有所思的望了她一眼,然后仍是一片的静默。
“你到底会不会去找她?如果你不去,我可要去了。”面对他的沉默,她急了。
她曾经发过誓,一定要帮惜娘找到幸福,这是她对早夭妹妹的一种悼念,所以如果瞿焰月不去找惜娘,他就不要怪她找到惜娘以后,将她塞进别的男人的怀抱中。
勾起薄唇,他笑看着乔炽情的气急败坏,这才凉凉的说道:“她是我的妻,不是吗?”
这一句话已经代表了全部的答案,也换得她满意的微笑,这次幸福必定真正降临吧?
脑中浮现了惜娘娇美的甜笑,无尽的想念已然在转瞬间泛滥。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去找她的,那么一个善良又令人心疼的女人呵!
他的小笨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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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蓝的天,蓝蓝的海,入眼的净是那一片耀眼的蓝。
惜娘独自站在一块巨石之上,回身眺望着那远处一个正在兴建中的工程,心里有着失落,却也有着骄傲。
心中的失落是因为她曾经拥有过的幸福如今尽数失去,只能在暗夜中独自饮泣哀悼。
而她的骄傲则是来自于不远处那片正在兴建的工程,一个她凭着一己之力,从买地、设计、开工,到如今即将落成的育幼院。
她知道她的人生或许终将会有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缺憾,可这个梦想的实现却让她在另外一个方面获得补救。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既有得,便一定有失。
那日她以为她的天崩塌了,无处可去的她就这么孑然一身的准备去流浪,可是没有想到才不过到了第一站花莲,她就爱上了这里的蓝天绿地、海浪和巨石。
所以她在这里落了脚,然后用那笔属于她的基金买下一大块地。
置身于这样的美景,惜娘噙着一抹笑,慢慢的往兴建中的房舍踱去,这显然已经成了她一天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每天看着自己一点一滴的朝着理想迈去,再多的寂寞也被掩盖,只是难免会想起那个带走她所有爱的男人。
突然间,她的眼帘蓦地映入一抹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仿佛是个定身咒似的让她全身僵硬不能动弹,只能怔怔的看着那个男人以着潇洒之姿,一步又一步的缩短着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
“不,那应该不会是他!”惜娘喃喃的说服着自己。
难道最后方可衣还是将一切告诉了月?那么他恨她都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会来找她呢?
可是随着那个身影愈来愈近,她的心也跟着狂跳着。
“你这只逃家的小笨鼠究竟什么时候才要回家?”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瞿焰月在她的面前站定,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用他惯有的笑谑语调说道。
“你……你……”一如以往的,惜娘只要迎上他那炽热的目光,就忍不住的结结巴巴起来。
“我真想揍揍你那个可爱的小屁股,让你知道作为人家的妻子,是不可以这么任性的,你知不知道这样你的老公会很心急的。”
像是要一尝那恒久的思念,瞿焰月不等僵化了的惜娘回话,便一把将她牢牢的揽在怀中。
紧紧地,像是要将她揉进他的身躯里似的,再也不容许她有一丝一毫逃开的念头。
“为什么走?”在鼻端沁入熟悉气息温暖了他这阵子烦乱忧心的心房后,瞿焰月终于问道。
“你应该早就知道一切了吧?”不敢回拥着他,就怕这一切不过是她自己的奢想,她甚至紧闭着眼不想看到他眸中的怨恨。
“我不知道,我要你说。”瞿焰月知道这样要求有些残忍,可是他要她自己面对,他可不希望他未来的日子时时在找老婆中度过。
听到他的话,向来平顺胆小的惜娘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她用力的挣出他的怀抱,紧闭的双眸睁了开来,在四眸交缠的那一刹那,她一字一句的说:“你难道还不知道吗?现在在我身体里面跳动的心原本是属于巧儿的。”
“那又如何?”瞿焰月眉眼不动的反问,一双幽眸紧紧的锁着惜娘,“巧儿的生命并不是你能决定的啊?”
“你不恨我吗?不怨我吗?如果不是我,或许现在站在你眼前的女人就会是巧儿了。”
惜娘激动的大喊,可他的脸色却不变分毫,有的只是更多的怜惜与心疼。
“我为什么要恨你,为什么要怨你,我爱你都来不及了。”瞿焰月缓慢而坚定的道。
“你……你……说什么?”他的话像是巨雷般的轰进惜娘激动的情绪之中,她愣愣的望着他,压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我说我爱你,我的小笨鼠。”瞿焰月大剌剌的言爱,却震住了惜娘。
她樱红的双唇不断的颤动,可是却发不出半句声响。
“傻瓜!或许我曾经责怪过你,误会过你。”瞿焰月诚实的说道,可是当他在惜娘的眼底看到瑟缩之后,立刻又跟着说:“可是当我知道全部的真相之后,这样的误会责怪就被浓浓的爱意所掩盖了,是你逃得太快,要不然你早就可以知道我其实并不怪你,甚至早就已爱上你这只小笨鼠了。”
瞿焰月一边说着,一边大踏步的上前,再一次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
“小笨鼠,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可不习惯对着一个雕像说话。”为了怕她僵硬而死,瞿焰月忙不迭的催促。
那温暖的怀抱、温热的气息,在在的告诉惜娘这一切全是真的。“那巧儿呢?这幸福不该是巧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