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一点也不爱我大哥?待在席家也不是为了等他回来?”这次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垂死的挣扎,显然她终于知道自己为戚怀风找来了什么大麻烦。
“一点儿也不爱。而且我也不是在等他回来。”端着插好的盆栽,戚怀风显然已经决定了这盆花的去处,迳自往起居室走去,并继续说道:“如果不是你登了这广告,我甚至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回来,那么我也能自在的过一辈子。”
十八岁那一年,她在万般无奈之馀嫁给了席慕辰,本来也打算好好的经营婚姻,谁知那个男人更绝,在洞房花烛夜后就拍拍屁股走人,留给她无限的难堪。
所以不是不爱,只是还来不及爱上,他在她的心房已没有任何的存在可能。
在他离开后,她原本也想签完离婚协议书走人算了,但她公公席杰邦却万般愧疚的留下她,还给她一个优渥无虞的生活,之后的这几年几乎可说是她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了。
她对席应儿说的话是真心的,一个婚姻的名份让她可以合理拒绝所有的男人,独处的自由,让她彻底得到快乐的生活,她的个性原本恬静,而这段日子不啻是上天的恩宠,让她可以自由自在过着不被打扰又随心所欲的日子。
“那这广告……”看来这广告可能反而会为她最喜欢的嫂子找了个大麻烦。
看着戚怀风那纤细的身影,席应儿原本活泼的脸庞此刻却显得一片死白。
“无所谓的,如果他真的回来,就当一偿公公思子的心愿吧!如果他要自由,我也会给他的,毕竟席家这几年待我不错了,这难道不该说是他的功劳吗?”
“天啊!”眼睁睁的看着戚怀风的身影逐渐步出自己的视线,席应儿突地举起手掌用力地往自己的额际一拍,像是颇为受不了自己的白忙一场似的。
但她又能如何呢?做都做了、忙都忙了,现在也只能看看到底她那个该死的大哥会不会出现了。
** ** **
吊挂在道场里的沙包被人恶狠狠的左踹右砍,虽然明知它是个没有生命的东西,可是方飞就是忍不住的为它感到痛了起来。
虽然明知道此刻自己不宜出声,以免被这股力道强劲的台风尾扫到,可偏偏他是做人的属下,而且还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属下,怎能不出声呢?
“头子,别再练了,你已经练了大半天了,再练下去你的旧伤又要复发了。”
话声未落,一股夹杂着惨惨阴风的视线已经硬生生的扫向他,令他冷不防的打了个寒颤。
“你想陪我练吗?”东方慕辰冷冷的问。
打从山口义大利回国起,他的心情就没有好过,那种只要一打开电视就看到有人在批判他的滋味,着实让人不舒服。
但真正教人难以忍受的是,随着“席慕辰”这三个字一再的被提起,那些他打定主意要埋藏的过往,也跟着全都自记忆的深处翻飞到了他的眼前。
他想遗忘母亲的不甘、父亲的残忍无情,还有那桩可笑至极的婚姻,这些过往在一瞬间全都被记起。
这样的情况,教他怎能不怒、不气?
多想立刻冲到那个他早已忘了名字的女人面前,去大声斥责她的不要睑,就算真想男人,也不该在报纸上登这个广告。
可惜的是,他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过往的一切,所以他只能在这儿对着沙包发泄他的怨恨与不满。
“当然不是!”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方飞飞快的摇着手,就怕头子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那就快滚!”东方慕辰冷声的说道,好心的给了方飞一个逃命的机会。
不是不知道最近他的属下看到他就像看到鬼一样,生怕他把他们都捉到道场里来练功,而随着自己的躁性愈狂,为了避免伤人,所以他选择了毫无生命的沙包。
“呃……我走!”再也顾不得什么主仆的情谊,为了自己的小命,方飞简直可以说是连滚带爬的奔出道馆,速度快到连在与文连星错身而过之际—都来不及停下来问安。
“啧啧啧!怎么火气这么大啊!”风凉的语调让人发火,也让东方慕辰原本渐熄的火气开始上扬。
“有兴趣来陪我练一场吗?”东方慕辰将主意打到了文连星的身上,毕竟与毫无反击能力的沙包对打,还不如和活人打。
而且他也不怕打死眼前这个家伙,毕竟像这种吊儿郎当型的男人,打死一个少一个,搞不好黎儿还会感谢他呢!
“我可不想当沙包被人踹来踹去的。”甚至连一丝丝的考虑都没有,文连星很没骨气的拒绝东方慕辰的邀约。
“那你就滚!”现在的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被打扰。
“你是用什么身份在叫我滚。”挑起了眉,文连星也不拐弯抹角就直接的问。
“是东方慕辰?还是席慕辰?”
“席慕辰”这三个字就像是一声巨雷似的打在东方慕辰的脑海里,甚至让他的拳忍不住的紧了紧。“你……该死的知道了什么?”
“该知道的全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嘿嘿嘿……”迎着东方慕辰那几欲杀人的眼光,文连星犹不知死活的扳着手指头数着,“我不但知道你是席杰邦的儿子,也知道你已经娶了老婆,还知道……”
“够了!”
“兄弟,你也太会保密了吧!我们怎么说也算是换帖的哥儿们,怎么连已经结了婚的事,都不告诉我们,还得让我们从‘警告逃夫’的广告上去主动联想呢。”
“啧,‘警告逃夫’,这辰嫂子还真够猛的。”文连星的眉眼带笑,但那笑不论怎么看就是有一种耻笑的意味,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掐死他。
“我不承认的事,何必多说。”深吸了一 口气,东方慕辰试着冷静下来。
“结婚证书上有你的签名呢!哪能说不承认就不承认,我看你还是干脆点去‘自投罗网’,免得到时候让狗仔队捷足先登,那你的麻烦就大了。”
“我不会回去的,离婚证书我已经留给她了,她既然不签必是别有所图,我又何必去踏这浑水。”
“是吗?不过我怎么有预感,我最近一定能看到嫂子。”
“你是在作白日梦吗?”东方慕辰反讽的问。
“是不是在作梦,我是不知道啦,不过我倒有兴趣和你打个赌,你说怎么样?”面对东方慕辰的讥讽,文连星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加灿烂。
“无聊!”束方慕辰不想再理会他的低斥了一声,然后转身再次将自己的愤怒全都发泄在沙包上。
那个该死的女人!瞧瞧她给他找来了什么麻烦,光冲着这一点,他就绝对不可能顺她的意思回去找她。
文连星一向很能够自得其乐,就算被当成了隐形人,依然削减不了他的好心情,他甚至还好心地对着完全不理会他的东方慕辰朗声说:“这里是有关席氏企业最近受人狙击的全部资料,你老爸的好日子显然已经快要过不下去了,当然这也包含辰嫂,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一说完,文连星便又踏着悠闲的步伐离去,他有百分之百……喔!不,应该说是百分之一千的把握,东方慕辰一定会看,而且一定会理这档子事。
虽然外人都说柬方慕辰冷得不像是个人,但其实他们这些兄弟都知道,他的冷只是外表,他只是将所有的感情全都刻意封闭。
而他相信现在或许也该是他重新打开心扉的时机了吧!那则广告出现的还真是时候呵!
第二章
暖暖的阳光,宜人的气候。
微微的徐风中夹杂着一抹浓郁的花香,舒人心脾。
那清新的空气,似乎是住在偏远地区的唯一好处,而这也正是戚怀风宁愿待在这儿,也不愿回大宅的原因。
虽然那边有着许多的仆佣,可以让她真正享受少奶奶的生活,可她却依然独锺于此,且充份的享受着独居所带来的自由氛围。
一边享受着那沁凉的微风,她莲步轻移的走近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手上端着的是一盘还冒着烟的小饼干,旁边还有一个色香味俱全的小蛋糕。
“爸,你有事找我?”轻巧的将茶点全放上了摆置在户外的小餐桌。
张罗好一切之后,戚怀风优雅的落坐,一边替席杰邦斟上香浓的咖啡,一边问道。
“这几年委屈你了。”面对媳妇儿疑惑的眼神,席杰邦反而感叹的说。
对于这个他一手挑选的媳妇,他一向是心疼多过于责备的,当他第一眼看到她时,他就极度的相信她能像一道清风,缓缓的驱走儿子身上的乖张怪戾。
因为她在戚家那种势利的环境中,出人意表地,宛若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保持了一种平淡自得的恬然,就是这种恬然之姿,让他看中了她,一心一意想让她成为席家的媳妇。
可是即使在他一意孤行的固执中,他如愿的让怀风成了他的儿媳,可却也同时逼走了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