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抬头,不,该说是她不敢抬头。
她怕这句熟悉的轻斥不过是出自于自己的幻想,但即使只是幻想也好,她紧闭着眼,贪心的希冀这幻想能、水远的停留。
“你为什么不早说?”东方慕辰的话听起来像是责难,可其实里头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心疼。
他一直想不透为什么在他逃离后,怀风宁愿独守空闺,也不离开。
原来她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圆满的家!
多么简单的一个愿望呵!但就是因为简单,所以才让人更加的心疼。
她那么卖力的工作,她勇敢的与自己对峙,原来只不过是在求一个圆满的家。
原本心中那种被背叛的愤怒突然间消失了一大半,他怎么会以为这样善良的她会真的背叛他呢?
她只是在做她认为对自己好的事情而已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从来也没有人教过我该怎么‘要求’,所以我只能认命的接受。”以为自己是在和“幻想”对话,她颓然地将头埋得更深,声音听起来也更加落寞。
“傻瓜!”
又是一声轻斥,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似乎有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你可以要求的,如果你要的是一个‘圆’,那你就应该大声的说出来,否则谁又知道你心底在想什么呢?”
深埋着的头默默地摇动着,她可怜兮兮的说:“用做的人家都不见得了解和接受了,又何况是用说的呢?你就像是一个不容撼动的巨人,不管用说的还是用做的,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只要你不想去了解,便没人能影响你。”
“你倒是挺了解我的。”东方慕辰没好气的咕哝着。“可是你不了解的是,当这个不容撼动的巨人遇着了真爱,也只能成为绕指柔,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愿意去尝试,虽然不见得会成功,可是我愿意……”
深情且低沉的呢喃不断的窜进戚怀风的耳中,让她忍不住的认为这一切都是真的,抑或是她疯了,为了这份深藏的爱而疯了,所以让幻想变得这样真实。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过是我的奢求,不是真的……”她不断的这样告诉自己、提醒自己。
没发现的是,她以为是在心里想的,可是这些话全都已经出了口。
“你真是个大傻瓜!”东方慕辰受不了的低吼了一声,索性将她整个人给
“拖”进了怀中,只手撑起她的下颔,强迫她看着他,然后眼对眼、心对心的说:
“我是真的,说的话也是真的,我说我愿意试着去找出真相,试着原谅他,试着帮你建立一个圆满的家。”
“你……”戚怀风傻了,她只能怔怔的望着他,感受他怀里源源不绝往她身上窜来的温暖。
“我是真的,刚刚说的也是真的,谁让我竟该死的爱上了你,所以再大的怨恨也只能搁在一旁。”
东方慕辰的语气很粗鲁,可是眼神却很温柔,那种温柔却将她整个人拉入了更加的不确定。
“你不是真的……你是骗人的……就算你真的爱我,可是真的有爱到能为我放下所有的怨恨的地步吗?我不相信。”
她该死的不愿承认自己所看到、所听到的是真的,那他就用他的办法来让她清楚的认知刚刚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爱你,而且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东方慕辰俯首在她的耳际低喃,然后随即的吻住了她,用狂狷的温柔抚平她那不安的心。
他辗转流连她的红唇,而她则从不信、惊愕,再转为承受他的吻,甚至更主动的与他唇齿交缠。
“我爱你!”悄然的叹息出声,经过这次之后,她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爱是那么的深、那么的沉。
“我也爱你,但前提是,以后不管什么事都得要用说的,我是人不是神,不能总靠猜的,这次就差点猜错了。”
东方慕辰宠溺的要求着,同时也许下了爱的承诺。
他的温柔又勾起了她的贪心希冀,忍不住地,她破坏气氛的问道:“那爸和琴姨的事,还有席氏的事……”
“女人,别心急!慢慢来行吗?”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东方慕辰为了制止她继续这种杀风景的事,于是唇手并用的在她的身上燃起一簇簇的火花。
他要让她永、永远远都没有心力去记得这种杀风景的事情,绝对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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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普照,彷佛是在印证着人们的好心情。
距离那天的真心话大考验之后已经过了两个礼拜。
这段时间,在爱情的滋润下,戚怀风以往只有沉静的脸庞多了些闪亮的笑容,言语行动之间更多了许多的轻快。
“别这么拖拖拉拉的,活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头似的。”硬扯着那心不甘、情不愿的东方慕辰,她步履轻快的往前走着。
昨夜他终于答应了要来看爸,他的应允,让她快乐得像是要飞上天似的,一大早她就迫不及待的催促着东方慕辰,要他快点带她来医院。
但真正让她快乐的还不只这一样,他甚至还答应等会要去“丛林咖啡”看琴姨,并且承诺不再发火。
这两个承诺,几乎让她快乐得飞上了天,因为这一步代表的是她所要求的“圆”已经要圆了。
虽然现在的他依然臭着一张脸,彷佛她欠了他多少钱似的,可是她不在乎,因为她相信只要开启了这第一步,接下来必定会简单的多。
因为他的公公是好人,琴娘也是好人,她知道只要一旦放开心怀,东方慕辰必定也能感受他们的好,而原谅他们一时的错。
“现在倒像是一尾活龙了,昨晚不知道是谁在床上求饶求个不停的。”东方慕辰气闷的咕哝着。
男人真的应该戒色,那真的是会坏事的,这是东方慕辰此刻心里唯一的警剔。
要不是昨夜在意乱情迷之际着了她的道,他今天也不用被她扯来拉去的,就是要他实现承诺去看那老头。
可恶!东方慕辰在心中暗咒,但当他的眼神看到那日益开朗的身影时,眼神却又不由自主的放柔。
在他自己发觉之前,他已经如她所求的加快了脚步,笑看着她一马当先的冲进了病房,显然是想先去向“那人”报告这个好消息似的。
于是他尾随而入,却没有想到他竟看到了那令他訾目欲裂的一幕。
那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黑沉沉的枪管,指着的是戚怀风和席杰邦,而拿着枪的却是这段日子几乎让文连星搞得求生不能的戚骆威。
“啧,想不到你也来了。”看到东方慕辰出现,戚骆威笑得更加开怀。“这爱情的力量可真大,想不到你恨你爸入了骨,竟然也会出现在这病房中。”
“你想干什么?”东方慕辰沉声喝问。
“不想干什么,只不过想来同你们打打招呼,顺便送你们上路。”
“大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是兄妹啊,”戚怀风不解而沉痛的问道。
他们虽然感情一向不亲,可是总归是兄妹,她也知道在“焰”集团的强大火力下,妄想并购席氏的大哥过得不甚顺心。
可是她从来也没有想过,他竟然拿着一把枪守在公公的病房,他究竟想做什么?“我们从来就不是兄妹!”戚骆威扬起一抹冷笑,含着巨恨的眸光在转瞬间钉在她的身上。
“我们是,我们身上流有相同的血,之前你不顾兄沫之情的想要并吞席氏,我可以原谅你,因为那终归是生意,可是为什么你现在还要这样拿着枪吓人?”
她不解的看着戚骆威,试图用他们同出一脉的血缘来打动他,可是出她意料之外的,却更加的激怒他。他猛地将原本定在席杰邦身上的枪管移向她,并且目露凶光的说道:“你不是我的妹妹,你是那个贱女人带进来的贱种。”
“哥,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都听不懂?”戚怀风完全不了解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贱女人?什么贱种?她将不解的目光移至东方慕辰的身上,想在他的身上找到答案,可是他却只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不懂是吗?那我就说给你听。”
戚骆威不屑的撇了撤唇,多年来潜藏的恨意一拥而上,他恨恨的说道:“你不该姓戚的,你不过是你妈那个贱女人带进戚家的拖油瓶,那个贱女人抢走了戚家女主人的宝座还不甘心,她甚至镇日带着人到我妈家去闹,最后逼得我妈含恨自杀,甚至还偷偷妄想将戚家所有的财产全部占为己有。”
“不,不可能的!你骗我!”她猛摇着头,完全不能接受威骆威的说法。
自己以为的家人从来就不是自己的家人,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以为我爸和那个贱女人真的是死于单纯的车祸吗?不,是我派去的人动了手脚,戚家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不会让它落在别人的手中,所以我要她死!”
“可是……”这个事实太过教人震惊,转瞬间她的思绪全都乱了,惊骇莫名的她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