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破痕心花怒放,「谢谢啦。」
不再理会这群疯子,乱惊虹独独优厚一个金。
「你好吗?」
「对不起,他们硬是要跟来,我阻止不了。」
「不算什么。」
「我累了,想借你的黑岩歇息。」她站在那儿,遗世而独立。
乱惊虹二话不说的唤来仆妇。
金随带领的人默默走了。
「我想赶快见到弭愁姑娘呢。」秋栀儿知道这些很久不见的男人们有话要说,她知趣的告退。
「刚刚在路上还喊累,要不要先休息?」当人家丈夫有了心得的天青鳞殷殷询问他的爱妻。
「我好不容易有个姊妹,休息不急,等等再说。」自从知道乱惊虹带回来一个大闺女,她就非常想过来串门子,男人有男人的友情,女人也有女人的喽,谁还要浪费时间陪这些臭男人。
「你就巴不得快快离开我。」天青鳞吃起醋来。
秋栀儿摸摸他的眼眉,「我去去就回来。」真是爱吃醋的男人!
「我把这边的事情谈完就过去找你。」
「说定。」
抱着甜滋滋的心,她的身影隐没在植满樱花的庭院中。
「好啦,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军破痕击掌,好像他才是黑岩的主人。
「也对,惊虹,有什么好吃好喝的赶紧端上来吧,这一路上餐风宿露好不辛苦,让你慰劳一下,尽尽主人的义务。」天青鳞经过几年的夫妻生活,性子活泼了些,居然一本正经的开起乱惊虹的玩笑来。
「有你在,餐风宿露,你真……客气了!」
天青鳞可是苏州数一数二的有钱人,行有车马,吃有专门厨师,宿有别业,需要劳动的顶多是他的脑子而已。
乱惊虹不是小气的主人,他太了解这些朋友的嗜好,唤来仆妇,投其所好,每个人面前一会后都摆上饮品。
「就一杯饮料?」
「小气!」
「吝啬,」
「芭乐仔!」
「我要吃鲷鱼饭。」识货的人狮子大开口。
「我要生鱼片、松叶蟹做的鸟取火锅。」
「我要么、菇、高野豆腐、煮豆、紫荠、板栗煮的浓汤。」素食,是阿袛僧要的。
「我不像他们那么贪心,我只要鲤鱼丝、鲈鱼的奉书烧就好。」所谓的奉书烧是一种纸,用来包里鲈鱼蒸烧,手续之麻烦更胜前面任何一种食物。
众人的视线转到天青鳞身上。
他阔气的挥手,「我自已带了厨子,扶桑的食物我吃不习惯。」
果然出手阔绰,跟别人就是不同。
不是乱惊虹小气,而是他相信这些无事不出门的家伙绝不是单纯跑上百里远的路,就为了来他这里大吃一顿然后拍拍屁股、剔牙、走人。
「你们有什么话,开门见山的说吧!要喝的我也给了,要吃的,花生瓜子,任君选择。」
要真送上食物也不难,但是,总要先听他们到底为了什么来。
「好吧,来盘花生。」
没鱼虾也好,他们是真的有所为而来,顺便往几天,花生暂时上饥,骗骗肚子里的蛔虫也好。
一旁的仆妇立刻送来一盘花生。
取得共识,啜了口冰镇乌梅汁的黑示意军破痕别顾着吃东西,总要有人先破题嘛。
乌梅汁,没错,他一个大男人,就爱喝这玩意。
「你们的眼睛再『抛』下去,扭了筋我这里可只有铸铁铜汁帮你们洗眼睛喔。」有什么话需要这么抛「媚眼」啊?乱惊虹受不了的摇摇头。
「我听说『那个人』把你的本命灯还你了?」养尊处优的军破痕尽挑饱满、外型美丽的花生吃,稍微脱皮还有颗粒小的堆一边去。
「你的消息很灵通。」
金不是大嘴巴的人,消息不可能从她嘴巴泄漏出去,弭愁也不可能,他这些死党她一个都不认识。
疑问丛生,那,总有一个是大嘴巴的人吧?
是谁呢?
军破痕把花生一颗颗扔到上头用嘴巴去接,眼角瞥着乱惊虹。
呵呵,他就是故意要吊乱惊虹的胃口。
谁叫他许久不联络,当他们这些人不是朋友,冷淡疏远一百年难得主动联络一次,害他这些日子无聊得要命,连斗嘴的人都找不到!
他的「坏心眼」明明白白,毫不掩饰,真小人一个。
「解禁制的方法呢?」
「不知道。」乱惊虹不上当。
谁说的不重要。
「这跟金脸上的疤有关系吗?」破军痕不如表回的吊儿郎当,把很多细线一连接都是有迹可循的。
「我问过她,她什么都不肯说。」阿袛僧的眼底泄漏一些异常。
「只要关于那个人,她的嘴巴此河里头的蚌壳都要紧。」天青鳞爱吃小鱼。聪明的人爱吃鱼在他身上得到印证。
天青鳞一提到那个敏感人物,阿袛僧便化为沉默的云,眼观鼻,鼻观心,心惆怅。
想到金为了拿到他的本命灯把好好的脸给毁了,乱惊虹的心揪了下,她方才精致又疲惫的脸还在他眼前飘过。
友情如此,他如何推却?
「青鳞的禁制是自行解开的,惊虹,你那无缘的娘是邪马台女王,依鬼道治国,对咒术的事情懂得多,要解第耳天在你身上设下的禁制其实不难。」
虽然佛家也说鬼,却是在轮回里谈宿命,邪马台是母系王权,卑弥呼(女王)是宗教领袖,男弟才是政治领袖,然而,真正的政权都在女王,也就是女巫手上交替。
「要不是她我又何必让那个人替我设禁咒,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这楝黑岩不是他当初居住的黑岩,是为了安置辗转从扶桑来的老家臣们所建的。
这些老家巨世代服侍着他母亲好几代的祖先,飘洋过海的携家带眷,说是奉命来照顾他这个孤臣孽子。
对他们盲目又彻头彻尾的服从乱惊虹什么感觉也没有,为他们起屋造居,只源于不忍心。
不忍心这些人为了一个无稽的命令被迫离开家乡。
他要是不理会,这些人下场堪虞。
多年来的功用都仅仅是这样,直到他把弭愁带回来。
「这事先略过不谈,倒是惊虹啊,你也到成家立业的年纪了,我这趟来除了带栀儿游山玩水,另一个目的就是要为你主持婚礼!」事业忙碌的天青鳞以大哥自诩,自然弟兄的婚姻大事他也要拨出一些时间关心一下。
他爱钱,办喜事……应该能捞一些好处的!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筹措婚礼也是生财的好门路。
慢着!他怎么生出这种没义气的想法,乱惊虹可是他弟兄呢,但是,不能大捞……不然,少少捞一些当劳动服务的费用好了。
「我的事不用大哥操心,你还是直接带着小嫂子到处玩耍,才是正事!」难得聚一起一次就想把事情全部解决掉喔,哪来这么便宜的事!
别的事情好商量,唯独这件事,乱惊虹可不需要旁人来左右。
「铸铁、拉拢锻冶人才的事可以交给蓝影,还是你要眼见第耳天帝国铸成才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
「大哥,你也知道那人没死?」
「你看不起人喔,只有你消息灵通,我们都是笨蛋啊!」天青鳞想抱头叹息,金是那个人的影子,影子都安然无恙了,本尊还有问题吗?
要是一场坍塌就能毁掉第耳天的天上人间王国,第耳天就不叫第耳天了!
「你一直帮他进行的事大家都知道。」军破痕看向老友。
「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我还是要帮他达成愿望。」这是他报恩的方式。
「我没意见。」天青鳞、阿袛僧、黑都点头。
「就算你帮他杀人放火,对我来说你还是我的死党。」军破痕义气湍飞。
「你讲的是人话吗?」阿袛僧不以为然。
「总比你每天对着木偶鬼话连篇得好!」
阿袛僧是僧侣,对着木偶像诵经是每日不可或缺的功课,军破痕反讥回去,不着痕迹。
「举头三尺有神明,莫逞口舌。」
军破痕索性吐出舌头,正待反击,却看见两根细如牛毛的黄锋针朝着他跟阿袛僧过来,速度之快只在转眼。
军破痕左右开弓,并指凌空轻夹,须臾,黄蜂针已经在他的指缝。
「黑,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用黄蜂针招待我喔。」军破痕大大的不满。
「你……们,太吵了。」黑开口,说了打从进来到目前为止,唯一称得上完整的句子。
天青鳞不慌不忙的出来打圆场,「大家别急,我们既来之,则安之,这些事过些日子再慢慢琢磨.总是能商量出办法的。」
老大都发言了,其他的人静了下来。
大伙不再积极劝进,反正他们要在这里住下,丰富异国风味的家居,嗯,先享受过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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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的性子冷淡,单独住在北跨院里,不跟谁往来,倒是秋栀儿跟步弭愁两个年纪有段距离,个子却差不多的小女人一见如故,经过几次谈话、吃东西,共同的话题添多,变成「酒肉」好朋友。
此刻没拿过针线的步弭愁低垂着藕白的颈子,正在学习描花。
描花是刺绣前很重要的步骤,她用心的以炭笔做画,花花也有样学样的画起来,没有主仆分别,和秋栀儿三个人互相交换心得,吃吃笑笑,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