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气愤的资格,只能这样呵护照顾她,为自己曾经犯下的恶行做补偿。
「妳恨我吗?」握着她的手,他也只敢对着熟睡的她询问。
男人,有时候只是假装自己很坚强,事实上却比女人还胆怯,尤其是面对情感的时候,总是闪躲逃避。
说实话,他其实是羡慕时耘樵的,羡慕他年轻,羡慕他面对爱情可以勇往直前。
他也想要向余璃表白他对她的情感,然而曾经做出的恶劣行径,让他深怕自己一旦说出内心的情感,会连这样站在她面前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时光可以重头,我愿意舍弃所有也要留住妳。要怎样做,才能让妳不再受到伤害?」
他执起余璃的手,轻轻的搁在脸颊旁,满心祈求着,但愿幸福降临在她身上,让病痛和哀伤远离她。
即使要他放弃一切,他也愿意。
只要能够看见她快乐,他愿意倾尽自己所有。
然而他对上天的祈求,昏睡的余璃一点都不知情。
而医院外,又因为渚铭惟抱着余璃直冲医院而有了新的臆测,新闻再度传得沸沸扬扬。
电话开始不断的响起,「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扯进女老师和鼎和科技小公子的爱情纠纷里?」
电话是家里长辈打来的,一向处事低调的他,连新闻都少,更别说是绯闻,这回一闹,连远在国外的长辈都紧张了。
「等我忙完我会向您解释的。」
爷爷打完又换成爸妈,连叔伯们都不放过他,「你知道绯闻对公司的股票会有多伤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点召开记者会说个清楚!」
有些人在意的是金钱地位,即便这些年来他努力的让大家的荷包满满,但一旦出了点差池,人们又会把他和年少时的不驯画上等号。
现实而且自私。
直接挂了电话,他再度握住余璃的手,此时此刻他别无所求,只希望她可以快点恢复健康,再度展现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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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南部的余心惟,看见母亲的新闻一直被炒作,还是不免心情烦躁,直到她看见最新报导,「渚铭惟」三个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外婆,那个人的名字和爸爸一样。」
余妈妈连忙把电视关了,紧张的说:「小孩子别乱说话,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和你爸爸同名,有也是巧合而已。」
「可是,他跟妈妈在一起,他一定是爸爸。」
从小就羡慕别人有爸妈,而她却只有妈妈和外婆,在她小小的心灵里,一直有个极大的缺憾。
她也希望有个爸爸可以陪她打球、教她念书,甚至带她出去游玩。
但是期盼始终落空,妈妈忙,身边永远只有外婆陪伴,她努力当个乖巧的小孩,只希望天使知道她乖巧,会让她有个甜蜜温暖的家。
「外婆,爸爸在哪里?」
「小孩子别乱问,外婆已经够烦的。」
当年,要不是余璃坚持,她根本不会赞同女儿把小孩生下,虽然小惟很贴心,但她始终是阻碍女儿追求幸福的包袱,余璃才二十六岁,她的未来还很长远,如果没有拖油瓶,她应该可以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外婆……您不舒服吗?要不要我替您搥背?」
面对孙女无邪的脸,余妈妈突然感到歉然,她不该认为这么贴心的小惟是个包袱,既然答应余璃把小孩生下来,那么她也该学着看开。
「外婆没事,妳快去睡觉。」
「我睡不着,我想去看妈妈,她生病了……」
「外婆明天会上台北去看她。」
「我也要去。」
「妳得上课,快去睡觉。」怕小惟和渚铭惟打照面,余妈妈只得狠心拒绝她的要求。
「外婆,我担心妈妈,我想去。」除了妈妈,她也想见见那个和爸爸同名的叔叔,但是不管她怎么拜托、央求,外婆还是不答应带她一起上台北。
「好了,快去睡觉。」
被硬赶回房间睡觉,小惟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睡。
外婆不肯带她同往,她却不肯死心,想了好久,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偷偷把小猪仔抱上床,在棉被上悄悄的把小猪仔里面的铜板抠出来,怕铜板互相敲击发出声响惊动外婆,她每抠出一个铜板就会把铜板拿开。
「车票要多少钱呢?」
终于把最后一个十元从小猪仔抠出来,数了数,一共有一千多块,「小猪仔,对不起,害你变瘦了,可是我要去找爸爸妈妈,非去不可。」
她想看妈妈,更想要找寻爸爸。
熟悉的名字,给了她无限的希望。
从小到大,她对爸爸的印象只有渚铭惟三个字,现在她要去寻找,关于父亲这个名词所代表的意义。
这一晚,她做了一个有关家庭的梦,梦里,她很幸福,有妈妈、外婆,还有一个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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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捧着九十九朵玫瑰,时耘樵大剌剌的当着记者的面走进医院,直走到余璃的病房门口。
病房外站着两个渚铭惟派来阻挡记者的保镳,自然的,想要进入病房的时耘樵也破挡了下来。
「你们这是干么?」被人挡驾,他脸上马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很抱歉,除了余老师交代的人以外,谁也不可以进去打扰余老师休养。」
「打扰余老师休养?你说的应该是外面的记者而不是我,快让开!」
「很抱歉,时先生你也在不受欢迎之列。」
「你说什么?!」他气愤的揪起一名保镳的衣领。
另一名保镳见状连忙靠过来。
「给我让开!」时耘樵喝道。
「余老师交代,暂时不见你,请你不要为难我们。」
「有什么话我会直接和余璃说,再不给我让开我就要你们好看。」
「如果你要硬闯,我们也只好不客气了。」保镳丝毫不肯让步,坚持自己的职责。
双方敌对着,战火彷佛一触即发。
就在时耘樵准备硬闯时,渚铭惟从病房走出来,「你要谈,就和我谈吧,跟我来。」
「你以为自己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谈?」时耘樵看过新闻,一看见渚铭惟抱着余璃冲进医院,他内心开始不安。
他隐约可以感觉到,他们之间有种密不可分的情感,即便两人一直保持着距离,但是他很清楚,渚铭惟就是余璃眺望远处时,心里想着的人。
每次看见渚铭惟出现,他的胸口就有一把名为嫉妒的烈火狂烧着。
「我要见的是余璃。」
「你是要选择和我谈?还是选择被我丢出医院?随你自己挑选。」
「你以为我怕你?」他的狂妄令时耘樵火大,「如果想打架,我奉陪!」
「跟我来。」渚铭惟只是率先往人少的方向前进,直到天台才说:「我不打架。」
「怕了啊?怕就不要耍狠!」时耘樵转身就要走。
「站住!」渚铭惟冷冷的喝住他,「这是男人对男人的谈话,如果你认为自己是个男人而不是个幼稚的小孩,最好给我冷静一点。」
他也曾经年少轻狂,但是随着年纪渐长,他知道年少轻狂有时候会伤到身旁的人。
所以,渐渐的,他选择内敛而不锋芒毕露。
他都这样说了,再唱反调只会显得自己幼稚,时耘樵不得不压下火爆脾气,暂时以沉稳的男人姿态以对。
「我们来个公平竞争吧。」渚铭惟开口。
时耘樵哼着气说:「各凭本事吧。」
「你想法子平息外界的议论,那对余璃是很大的伤害,不要以为耍小手段就可以获得女人心,追求爱情是要凭着真心诚意。」
「少教训人,我要怎么做是我的事情,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余璃会病倒,就是因为受不了外界的舆论,如果你真心喜欢她,就不要运用那些小把戏,以你的真本事去追求她,能追上,我会祝福你们;追不上,也请你不要让余璃困扰。」
「哼!说得倒是很好听,谁晓得你偷跑了多少?!」
如果能够,渚铭惟倒希望可以抹去过去那一段,如此一来,他便可以毫不忌惮的追求余璃,但是他知道,盛气凌人的时耘樵是听不进他的劝告,「我保证不耍小手段,希望你可以照实说出那天发生的事情,如果你打算继续伤害余璃,我不会饶过你。」
「哼!你以为我怕你吗?」
「你不需要怕我,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追余璃,劝你不要使那些小把戏。」对情敌,实在不该说得如此清楚明白,这无异是在帮助时耘樵追爱,但是只要能让余璃好过一些,就算帮帮情敌他也愿意。
「我不会输给你的。」时耘樵把九十九朵玫瑰丢给他,「帮我把花交给余璃,请她安心休养,外界的风风雨雨我会负责摆平。」
撂下话,时耘樵潇洒的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渚铭惟面露苦笑的喃喃自语,「渚铭惟,如果因为你这一番话让他追上余璃,你会后悔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