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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是她父亲的谎言,还是何敬桐的误解更令她伤心。她希望他们都下地狱去。

  但是,万一她父亲的病是真有其事呢?或许他发觉自己余日不多,良心发现,所以想见她,忏悔他的过失?他真的随身带着她的照片吗?

  祖安心爱的咖啡猫的吼声打断了她的思潮。嘉茹转头循声望去,差点笑出来。

  何敬桐小心的站在木栅门外,防备地看着对他张牙舞爪的猫。

  第三章 真诚道歉

  「牠叫『咖啡』。」

  嘉茹闲闲走过院子,愉快地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样子。

  敬桐挑一下眉。「可以向你借一条白手帕吗?」

  她不禁莞尔。咖啡还在那凶恶地龇牙咧嘴。这时又飞来一只全身漆黑的八哥,停在何敬桐肩上,斜着脑袋打量何敬桐,红色的嘴危险地朝向他的脖子。

  「哎,我没有恶意的。」他投降地举起双手。

  「刺客。」八哥尖声喊。

  敬桐求援地看着嘉茹。「我是来道歉的。」

  她冷漠地睨他一眼,弯身温柔地搔搔猫的颈背。「没有关系,咖啡。」猫咿唔了一声,靠着她的脚踝坐下。「红茶,过来。」

  八哥歪着脖子审查敬桐一会儿,飞过篱笆,降落到嘉茹肩上。

  「麻烦,喝汤。」它说。

  「什么?」敬桐满睑迷惑,满头雾水。

  祖安不喜欢喝汤,每次都不肯合作,抱怨喝汤好麻烦。不过嘉茹不会对他解释这么多。

  「它们不喜欢不速之客。我也不喜欢。」

  猫和乌通常都和祖安待在屋子里,只有祖安到院子里玩时会跟出来。今天早上祖安不在,它们大概以为他在外面,所以都出来了。

  「我真的是来道歉的,昨天我太过分了。」他的手越过木栅门上方伸向她。「谈和好吗?」

  嘉茹很意外。她考虑、犹豫之后,轻轻握一下他的手。

  「好烫,好烫。」八哥聒噪地喊。

  「进屋去,红茶。」嘉茹命令,用脚跟推推猫。「你也一样,咖啡。」

  咖啡临走还示威似的弓一下背,低哮一声,才懒洋洋走向屋子。

  「刺客,麻烦。」红茶边嚷嚷边飞走。

  「红茶,咖啡?」敬桐奇怪地问。

  「它们是祖安的宠物。」嘉茹打开栅门,让他进来。「一个喜欢喝咖啡,一个嗜爱红茶。」

  敬桐摇晃着头。「奇闻。你就依此给它们取名字?」

  「名字是祖安取的。」嘉茹犹豫着要不要请他进屋。她不想诐他看见屋里寒碜的旧家具。她并非引以为耻,但想到他可能会有的嘲讽和轻视眼光,她已不自觉的感到畏缩。

  「你儿子不在家吗?」他已自行朝屋子走去。

  说也奇怪,除了几乎难以把她自心上放下,他也挺想念那个男孩的。祖安身上有种他说不出是什么的特质,像嘉茹一样的吸引着他。

  她一心只想着如何把他留在外面,没去注意他的问题。忽然嘉茹的眼睛又瞥到院子里那包土,心念一闪,她登时有了主意阻止他进屋。

  「你不介意坐在外面谈吧?我想整理院子。」

  敬桐转过身。「当然不介意。我可以帮忙吗?」

  「哦,没什么,我答应给祖安做个水池,不过我想趁台风季节来临前,先把篱笆修好。」

  「啊,小事一桩,我可以帮忙。」

  「可是……」

  他脱下西装上衣挂在她刚才坐的椅背上,领带解下来,随乎迭放在西装上面。他解开两颗衬衫扣子,挽起他雪白的衬衫袖子。

  「你……这……你不必麻烦,」嘉茹忽地结巴起来。「我一个人做就行了。」

  他对她微笑,皓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教人目盲的光亮。「放心,做这种事,我很在行。」他四下环顾。「你要从哪开始?」

  于是转眼间,穿着件宽大的短袖旧衬衫和卡其短裤的嘉茹,发现挽着名牌白衬衫袖子,穿着名牌西装裤的敬桐,和她一起跪在满地泥土的院子里,开始各用一把小铲子和小圆锹,用泥土铺平院子襄凹凸的坑坑洞洞。

  习惯了凡事自己一个人动手,独力进行和完成每件事,突然有个男人在旁边,尽捡着困难、麻烦的部分做,把轻松的交给她,仿佛要一辈子为她分担责任般的陪着她,嘉茹内心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绪紊乱地起伏不定。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何先生。」她绝望的想找个借口叫他走,虽然另一半的自己,矛盾地喜欢他的陪伴。只要他不提起她父亲。

  「老实说,我现在是最忙的时候,公司筹备期间,诸事千头万绪。」他扭头一笑。「可是我非来不可。我昨晚想了一夜,越想越觉得我太过分了。不论你和你父亲彼此之间有何心结,我都没有权利去论断谁是谁非。」

  她铲土的手顿了顿。「我希望你忘记他和我的关系。」

  「抱歉,我做不到。」

  她放下铲子,面向他。「那么你最好不要再到这来。」

  他也正面对着她。「即使我答应不来,我们还是要见面。对了,我带了合约来,你要现在看看吗?」

  她真没见过如此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

  「何先生,你几时才会明白?你如果非要把我和你老板的关系夹进公事里,你我就没有合作的可能。」

  「嘉茹,你几时才肯停止叫我『何先生』?」

  她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不过和太阳无关,是他忽然有些太亲密的目光。

  「我该称呼你『总经理』吗?」

  「妳明知我的意思。」他跪在泥土里朝她挪近些,一点也不在乎弄脏他的昂贵西裤。

  「听着,嘉茹。我承认我一开始来找你所用的方法有欠磊落,我道歉。从现在开始,我绝对和你坦诚以对。你做得到吗?」

  她读着他脸上的诚恳和真挚,心脏怦怦跳。她敢吗?她敢向这个男人敞开心怀吗?

  「妳可以信任我,嘉茹。」他又向她靠近些。「我知道,我不择手段在先,这话听起来有点像大话,但是我真心的欣赏你的作品。从你父亲给我看你的得奖剪报,我就被你独特的设计风格迷住了。」

  「请不要提起他。」

  他又靠近来,膝盖碰到了她的。她不禁庆幸她此刻是跪坐在地上。为什么他每次一碰到她,不管以何种方式,她立刻全身起骚动,跟着就两腿发软?

  「不提不会使他消失,嘉茹。你不去提的事情,会因此不存在吗?」

  她缓缓深呼吸。「你到底要什么?何敬桐。」她想要语气严厉些,无奈发出的声音却软弱无力,仿佛就要哭出来了。他究竟有何魔力,时刻都能瓦解她培养多年的坚毅勇气和不屈不挠的个性?

  他柔和地笑。「虽然连名带姓,起码有改善了。可以做朋友了?」他伸出手。

  她若不接受,未免显得心胸狭窄。嘉茹让他握住她,而他一握住就不放了。

  「你儿子在屋里,还是上学去了?」

  他突兀的问题令她怔了一下。

  「祖安没有上学,他不在家。而且他不是我儿子。」

  「他不是你儿子?我听到他叫你……我听错了?」

  她说出否认的话后立刻后悔得想踢自己一脚。而果然,现在她要费唇舌向他解释她从来不向任何人提起的隐私了。除了易风,祖安的一切她一直都守口如瓶。

  「祖安……他……」她不知从何说起。「他习惯叫我『妈妈』。」

  敬桐皱皱眉。「『习惯』?我不懂。」

  不知怎地,她觉得他和祖安还会见面,与其让他瞎猜测,不如就告诉他吧。

  「祖安其实已经十六岁了,可是他的心智停留在六岁左右。他小时候病了一场,拖了太久,以致也影响他体格的成长。」

  「原来如此。」他喃喃,注视她的眼神中多了些新的东西。「他不是你儿子,你却养着他?」

  「我照顾他。」嘉茹不自在地抽回手。「以他的情形,旁人很难和他相处。他很脆弱,很容易受伤害。除了实际年龄,和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要小的外表,又比外表更小的心智,祖安只是比牙牙学语的幼童大一些的孩子。」

  他点头表示了解。「照顾他需要相当大的爱心和耐心。」

  「我爱他。」

  「你抚养他……唔,照顾他,多少年了?」

  「我们一直相依为命。」她如此简单回答。

  他是对的,凌嘉茹很不简单。原先他只想探索她的秘密,现在他觉得她是个挖掘不尽的宝藏。

  「他的父母和家人呢?」

  「他父母都亡故了,我是他唯一的家人。」接着,嘉茹迅速改变话题。让他再问下去,她会毫无遮掩的余地了。而她保护的不是她自己。她不愿谈那个她保护的人。

  「你要给我看合约,还是如我所说,就此作罢?」

  他摇头。「你不出马,我宁愿让大楼空着。」

  她真希望她不要这么容易被感动。「那么……」

  「嘉茹,他是个有病的老人,什么事让你恨他恨得狠得下心,连见他一面都不肯?」

  她抿紧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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