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难听的,恐怕当初那男人找上大苏时,心里就打着用钱解决打发的主意。
「那大苏就更不该拿那种钱!」阿a脸色铁青,气得青筋暴起。
「这关钱什么事?你以为大苏不拿那个钱就能证明什么?证明她情操高尚、感情真纯吗?那男人混蛋,想用钱解决,早就没那份心,更没那个情。大苏就算哭死了,坚强的不要他那个钱,他也不关痛痒,心里恐怕还在偷笑!」
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能图什么?图的不过那颗心、那份情,图他的人、图一个名份。再不,图一个经济保障。
既然什么都不能给人,既不能给人名份,又没有身,一句什么好聚好散就要勾消一切,那么,又要被离弃的人图什么?不拿那个钱,就能证明什么?感情的纯洁真挚吗?
别说什么纯情,爱情很容易死的,过了三十岁,就没人相信爱情了。
「范江夏,妳给我闭嘴!」阿a生气的连名带姓吼她,一张脸又青又红。
范江夏脸庞斜扬,毫不退缩,整个人很是张扬。
大苏呆看支票一会,抬起头,虚弱地说:「我决定听二十八的。」
「妳--」阿a受不住,气冲冲的往门口冲去。
门口站了个人,背着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站在那里,他们都没注意到,乍然发现,阿a几乎收势不及,差点撞上那个人。
那人没理他,目光闪闪,反而直望着范江夏。
范江夏略蹙起眉,表情疑惑,跟着眉结渐开,瞪大着眼,看着那个人,低讶一声,轻叫出来。
「林--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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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怎么丢下妳走了?」他问。
一年一度,总有一个她讨厌的日子,他偏偏在这个日子出现,偏偏让她在这个日子再见到他。
这是什么日子,他当然不会记在心上。但多年以前,他没有说再见,丢下她一个人,就是在这一天。
七夕,情人的日子,他丢下她的那天。一年一度,她最讨厌的日子。
不过,现代大半的人都有洋气,跟世界同调,只有她,不合时宜,也所以还会在惦惦念念这个过了时的牛郎织女加鹊桥传说的日子。
「有点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范江夏耸个肩,含糊带过去。阿 a在气头上,大苏头绪乱,居然丢下小吃店,掉头就走?!
大苏虽然是半个老板,但店主要是阿a在掌理,他不在,小店闹空城,是不可能开店的。她把没吃完的炒饭打包,把桌台收拾干净,又将碗盘汤匙洗干净,干脆关门了事。
「妳爸告诉我的,他说妳在这里工作。」林见深倚着墙看着。
「我爸怎么--」刚奇怪她老爸怎么会这么说,想起有一回她被她老爸、老妈碎碎念到烦了,就随口说她在阿a这里工作,便把话吞回去。改口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找妳。」他简洁不废话。
找她?她忍不住扬了扬眉。
「妳爸找不到妳,打电话给我,说妳不回去住,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要我告诉妳,房子租出去了,是你们一个远房亲戚,要妳回去一趟,把东西整理收拾一下,他们好搬进去。喏--」递给她一把钥匙。
「我爸告诉你钥匙放在哪里的?」备份钥匙藏在门口鞋垫的布夹层,让她回去用的。
不过,她搬出去后,便不常回去,房子一直空着养蚊子。这下房子租给亲戚,她老爸、老妈搬到乡下种菜,房租刚好当生活费,也不指望她了。
话说回来,她没占着房子住,让他们有房租收,也没回家当伸手牌,虽然没拿钱回去孝敬,这一来一往,也算是很有孝心了吧。
「嗯。」他不多废话,盯着她。
她避开他的注视,拿了钥匙,随便塞进牛仔裤口袋里。
他顿一下。「干么搬出去?怎么不回去?」
「回去他们找谁收房租去?」她打个哈哈,拍拍屁股,说:「这个,多谢了。不好意思,浪费你宝贵的时间跑这一趟。」
听听她说的,那口气,多生疏!
「妳干么跟我这么客气?火星人。」他敲敲她的头。
这个举动、这一句火星人,教她不禁抬头瞅他一眼。
「怎么了?」
「没!」她摇头,斜背起背包,拎住打包袋,示意他离开。
刚巧有一对男女走进来,看见店内空空,不确定的站在那里,一脸疑惑地看看他们。
「请问,你们有营业吗?」
「啊,不好意思,老板临时有事,今天提早休息。」
「喔。」那对男女扫兴地离开。
「这样行吗?店也不管?」
「老板都走了,谁来管?」
「妳不是在这里工作?」
「我只是来吃白食的。」她笑一下,举举手中打包的炒饭。
「他们常这样丢下店不管?」他皱眉。他们,当然指得是阿a跟大苏。
「嗯,今天有点小意外。」她轻嗯一声,又含糊其词。
越过他走出去,他跟着出去,她关上玻璃门,然后按下电动铁门。但因手里拿着打包袋,动作不方便,显得有点狼狈。
他顺手拿过去,替她拎着。
「妳跟他们很熟?」要不然,对方也不会就那样把店丢下让她收拾吧。
「还好啦。」她伸出手,意思是可以把袋子交给她了。
他看看伸向他的手,冷不防一把握住,将她拉到身前。「火星人,妳是不是有什么麻烦?看妳说得那么愤慨。」
「你都听到了?」她沉下脸,挣一下,没挣开。
「我从没有看过妳说话那么吼过。」他没直接回答,但意思很明白了。
「那么,算你运气不好。」她不想谈这件事,稍微使力挣开手,然后把打包袋拿回去,转开话题说:「谢谢你通知我。我爸也真是的,我会跟他说,要他别麻烦你。那就这样,晚--」
「妳不回去?」他再度打断她。
「现在?」她猛摇头。「时候不早了,改天再说。他们应该也不急在这一两天才对。」
「妳还有事?」他追问。
她摇头。「我要回我公寓。累死了,回去把剩下的饭热了吃,然后冲个澡,早早上床,好吃好睡身体才好。」
「我送妳回去。」
有一剎她大大动摇,犹豫一下,还是挥手说:「算了,你还是赶快回去陪你的代战公主吧。」
「代战公主?」他愣一下。
她没多解释,痛恨自己多嘴,自顾走开去。
聪明的,他立刻了然,目光深沉起来,跟过去,坚持说:「我送妳回去。」
「不用了--」
她愈说不必,他愈坚持,更要送了。
「我的车子在那里。」不由分说抓起她的手,霸道地将她拉过去。
「嘿--」手被拖着,无法挣脱,她也说不清是恼还是其它波动,只被动跟着。「我自己可以回去,你真的不必--」
「小毛头,妳怕我吃了妳是不是?」他回过头,跟以前一样,看小毛头的眼光。
她有点恼。「你一直都这样,自以为是又霸道!」
「我以为妳早知道了。」他居然笑起来。打开车门,将她塞进去,俯身说:「乖乖听话,老实坐着别动,妳不希望我扛着妳回去吧?」
然后「砰」的,将车门牢牢关上。
第三章
「到这里就可以。」她开门下车,站在车子旁。
巷子口的路灯,由后斜映在她一侧的脸庞,将另一侧脸庞掩在暗里,蒙暗灯影中,她站在那里,身材窃窕、双腿修长,神情懒懒的,罩着朦胧的哀愁感。
他发现她真是「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仰望他的小女孩。这些年他的确太忽略她,但他不是没想起。想的,有时甚至夜里辗转。
「我送妳上去。」他绕过车前,站在她面前。越过少年,他的目光终于落向她,正视着她。
「不用了。」她又拒绝,没忘记跟他回来的代战公主。好不容易拔出来了,不想卷进不必要的旋涡里。
「二十八,回来了。」旺婶拎了一包垃圾出来,看见她,打个招呼,望了林见深一眼。
「旺婶。」范江夏叫一声,介绍了林见深。又对林见深说:「这是我房东太太,旺婶。」
林见深只是朝旺婶点个头,没有寒暄拉交情的意思。
旺婶识趣,不再多话,放了垃圾,笑一下,就进去了。
「我自己上去,你不必麻烦了。」范江夏说。
「我送妳上去。」他不容她推拒,拉了她就走。
他还是这样,霸道、傲慢,甚至自私。年少那时,嫌她毛头,可以随便就丢下她;现在还是那么强悍无理,想做什么,就那么理所当然,也不想想他跟她之间,早隔了一个喜马拉亚山外加一汪太平洋那么远。
「林--我--真的不必--」
「妳再啰嗦,我就扛妳上去。」温文儒雅下的傲慢霸道十足显露出来。
她有些不满,嘴里嘟囔着。他冷眼扫过去,她嘟嘟嘴,没敢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