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琰,你究竟要怎样?」她嗔问。
他扯唇扬笑,轻快的说道:「接妳回去。」
闻言,蓝掬云神色复杂的低眸。
「你已经快订婚了不是吗?」
「妳在吃醋?」他笑问。
她抬起眸子,幽幽一笑。「你别会错意了,我只是不希望令你的未婚妻难堪,你也该多少顾虑一下她的感受吧。」
「我不可能和她订婚,那是我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他脱口说。
假消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侍将咖啡送了过来。
「是基于商业上的考量。」殷琰借着搅拌咖啡掩饰俊容上一抹赧然。放出那样的消息其实是为了气她,想告诉她他殷琰不是非她蓝掬云不可,要女人他多得是,但是,这种话他绝不会说出口的。
他端起杯子正要啜饮,忽地瞥及她淡蓝色外套的口袋里发出闪光,他不解的问:「妳口袋里放什么,它在发光。」
「口袋?」她垂首,从胸前口袋里取出一支仿竹节造型的笔,瞪着它顶端的金色光芒,她不由思及当时那名男子说的话。
她望向他手里的咖啡,「难道咖啡里有毒吗?」将笔拿近咖啡,光芒更亮。
「妳说咖啡里有毒?」殷琰不可思议的看看手里的咖啡,再望望她手上的笔。
「那个人给我这支笔时,曾说它同时也是支测毒器,可以侦测到毒物的反应。」
殷琰问:「这东西是谁给妳的?」他接过那支笔,发现它十分的精密,不像一般的笔。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只说他家主人是长孙家族之主。」
「妳说长孙家族?!」他闻言一讶。「妳在哪见过这个人?」
她隐去某部份事情,简略的描述了下,说完瞥见他吃惊的表情,她问:「这个家族很有名吗?」
「何只是有名而已,它的势力深不可测,连世界各大国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们,」他摇头一笑,「妳竟然见到了长孙宗主,传言他行事非常的神秘,怎么会跑来台湾?」
忆起当时他问她的话,蓝掬云失神的端起自己的咖啡就口要饮。
被殷琰一把抢过,「这咖啡有毒妳还喝?」既然是长孙宗主身边的人送给她的物品,他此刻已确信无疑,咖啡里有毒。
「我……」凝睇着眼前的男人,她神色有丝矛盾和茫然。「殷琰,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放我走吧,迟早都要分手,何苦现在纠缠不清呢?」
他轩扬的浓眉一扬,怒叱,「蓝掬云,妳这个胆小鬼,妳怕被人伤害,所以就不敢投下真心去爱人,妳怕被别人遗弃,所以总是先开口说分手。妳知不知道妳很孬,这个世界上有谁不曾受过伤害,被遗弃了算什么,那是他们没眼光不懂珍惜妳,结果妳呢?却自私的只想保护自己,不惜去伤害别人。难道被人遗弃只有妳会痛,别人遭妳遗弃就不会痛吗?」
被他毫不留情的叱责,一针见血的指出她的心结,她听得脸色发白,颤着唇反击,「你凭什么这么指责我,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你还不是一再的玩弄女人,从不付出真感情,像你这样的情场浪子有什么资格批评我?」
「没错,就以前的我而言,我确实没资格批评妳,但是天杀的让我遇见妳,更该死的爱上妳后,我比妳更有资格说这种话。因为我没有逃避,我坦白的承认自己爱上了妳,妳呢?妳有种说出这样的话吗?妳有勇气面对自己的感情吗?」他咄咄出声,要她正视自己心中真正的情感。
「我、我……」她搁在桌面的手紧紧收拢,咬着下唇睇视着眼前说得慷慨激昂的男人,她的胸口鼓动得好快,喉咙却紧涩得发不出声音。
扬眉,他不放松的进逼。「妳不敢对吗?因为妳只想接受别人的爱,却不想付出,妳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鬼。妳奶奶若在天有灵,看到这样的妳,恐怕也要大声叹气,她居然养出了这样没种又自私的孙女。」
她苍白着脸怒嗔,「你、你住口,不准批评我奶奶的不是。」
「我没有说她的不是,我只是替她感到惋惜,她最疼爱的孙女竟然是这样不敢面对自己心意的人,她一定很失望。」
「……」胸臆充斥着一股怒气,但是她却无法辩驳,只能狠狠的瞪着眼前说得一派理直气壮的男人。
见她被他逼迫得肩膀因过于激动而微颤,殷琰不舍,探手覆住她搁在桌面上紧紧握拳的手,放柔了音调。
「妳该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要我坦承自己爱上了一个女人有多难,可是我选择面对自己的心。我知道过去我很荒唐,所以妳怀疑我对妳的爱能持续多久。就算我发誓许下天长地久的承诺,妳恐怕也不信,但我希望妳给自己和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执起她的手落下一吻,殷琰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情意再说:「爱情是需要两个人一起用心来呵护,我有这份心,妳愿意跟我一起努力来维护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我……」她哑然动容,说不出一句话来。
「汪汪。」一旁的阿沙布鲁突然朝她低吠了两声。
她低眸看着牠。
殷琰笑道:「妳看,连阿沙布鲁也劝妳答应我的要求。」
「我……」
「小姐,妳就答应吧,换了是我,要是有男人这么对我告白,半冥我也给粗过去。」女侍笑吟吟的出声。
殷琰适才的一席话早已引得咖啡馆内的客人拉长耳朵聆听,有人拿起手里的咖啡杯敬向她,朝她眨了个眼。
蓝掬云双颊不禁微染上一抹朱霞。
「我给妳三分钟的时间考虑,如果妳没有出声,我就当妳同意了。」说着殷琰倾身在她唇上落下一记又深又长的吻。
她没有机会开口拒绝。
会心的轻笑声霎时在午后的咖啡馆响起。
殷琰一时忘了追究咖啡被下毒之事。
一抹鬼祟的人影悄悄的溜了出去,或许是心虚的缘故,也或许是毒品吸食过量,殷彻一时眼花,开着车子突地冲撞向安全岛,他当场昏迷不醒,被送进医院,两天后宣告不治。
医院的死亡报告上记载着,他尿液里残存着高浓度的海洛英,那是他致死的主因。
尾声
「梦园」位于市郊的山上。
占了主要建物二分之一的画室是由玻璃和木材构建而成,它前半边是玻璃屋,后半边是木屋。
出太阳时,阳光会从倾斜的整面玻璃穿透进来,照亮室内,屋内毋需用到任何的灯光,即明亮无比。
面对整片玻璃窗,可以一览无遗的看到山下的景致。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当殷琰将车子停在「梦园」前,蓝掬云不解的问。
「这里是我大伯殷涛隐居的画室。」说着,他笑笑望向她,「或者该说是我生父才对。」瞬着那栋房子,他的眼神带着嘲弄。「妳没有话想问我吗?」
看着他脸上那抹复杂矛盾的思绪,她淡淡的开口,「你如果想说,我可以勉强听听。」她明白那样的富豪之家有很多不为外人道的事情,她其实无意涉入,也无心探询。
「妳这张嘴真的是很不可爱。」殷琰狠狠吻住她的唇瓣,恣意的辗吮着,撷取她口里的蜜津,滋润他有些涩然的心口。片刻,他才徐徐道:「我爸和我妈是商业联姻,他们之间并没有感情。婚后不久,我爷爷做寿,难得露面的大伯也回到大宅去向我爷爷祝寿。那天他多喝了一些酒,走错了房间,来到了我爸的房里。」
揉着她的发丝,他的语气一顿,才再缓缓的继续说下去,「那夜我爸和我妈又吵架了,我爸拂袖离开,我妈气得回房,结果一个带着醉意的男人,就在一个怀着嗔怒的女人刻意的引诱下,发生了关系,好死不死的暗结了珠胎,生下了我。」
听毕,蓝掬云淡然的开口,「至少你还是殷家的骨肉。」看来这就是他前阵子所说的风暴吧,她伸手抚平他眉宇间那抹不怏的皱褶。
握住她的手指亲吻了一下,殷琰满不在乎一笑。
「其实这件事我早在十六岁就知道了,那年我妈喝醉了,不小心说溜了嘴。」在他五、六岁时,有一次母亲和父亲吵得十分激烈,父亲气得非和她离婚不可,她拿他这个儿子不名誉的出生来威胁殷镇,要求他阻止这件事,否则她就向媒体披露,他是她和殷涛私通所生下的私生子,要让殷家难看。
一向注重颜面的殷镇丢不起这个脸,自然以高压手段力阻儿子与媳妇离婚,放任媳妇顶着殷家四媳的名义,在外继续放荡。
「我二叔他们不知道从哪得知我不是我爸亲生儿子的消息,想尽办法的想证明这件事,然后将我踢出殷家大门,结果……」想到那天那些人难看的脸色,殷琰忍不住发笑。「他们狠狠的踢到了铁板。」
凝睇着他,她问:「你不进去吗?」
他摇头,「不用了,他是个画痴,除了画画外,很少理会外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