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妳从后门出来我就跟上妳了。」他打了个呵欠,伸伸懒腰,「本想从后门偷偷溜进府,省得被恪礼逼着吃早膳,却瞧见一个女人鬼鬼祟祟的,只好牺牲睡眠跟来看看啰!」
「那你可以回去睡了。」她心情好糟,没想到他跟了她那么长一段路,她居然一点感觉都没。
看来她真是低估他了,以为像他这种富家子弟,没有半点本领,只会向属下发号施令而已。
「咦?妳这是什么态度?」他瞇起眸,蓄意贴近她的身子。
「我只是想劝贝勒爷早些休息。」为了救出三哥,她不得不忍耐下来。
「这是妳的真心话吗?」他伸手轻轻画过她冷艳而刚烈的小脸。
小九赫然一愣,受不了他轻浮的举动,立刻出拳,「别老是动手动脚的。」
使出几招后,小九发现他从头到尾只闪不攻,模样轻松惬意,好似不当她是一回事!
这令她更火大,掌力也由浅转狠,招招逼向他的死穴。这下封彻不得不出手了,他先以内力回击她的掌风,在她急着闪躲时,他已箝住她的腰,旋过她的身子,单手紧抓住她的一双小拳头。
他嘻笑地说:「还要再玩下去吗?」
他的手好大,竟然可以包裹住她一双拳,她腰间的内力也被他的箝制给化解,让她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
「你可以杀了我。」她知道一切都完了,不到一天工夫,她就被他逼得露出了马脚。
这些年来,她时时刻刻不停的磨练自己,可一遇上他,她那些辛苦怎么都像是白费了?
「杀了妳!妳这么想死?」他瞇眼轻啄了下她冰冷的小嘴。
「你!」她愤而扭起身子企图脱身。
「我怎么了?想再亲热点是吗?不早说,这个我最擅长了。」他瞇起笑眼,调戏她。
眼看他的唇就要印上她的,小九不停甩着脑袋,使尽全力挣扎。
「没用的,小九姑娘。」见她这种窘态,他不由笑开了嘴。
小九花容失色,咬牙低咒,「该死。」
「别急着死,没有我的同意,妳是死不了的。」他望着她那双几乎要将他烧成灰烬的双眼,那抗拒的意味不言自明。
「那就你死!」
「啧啧啧,妳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很孩子气吗?」他挑高浓眉,「真不懂妳这张柔媚的小脸怎能有如此冰冷的表情。」
「别再戏辱我了,就给我一掌吧!」她闭上眼,等着受死。
虽然死了就一切无望,但总比被他调戏得好。
「这一掌吗?」他突然伸出掌,煽情地在她胸口上揉抚。
「呃!该死--」她惊愕地张大眸,感觉受到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干嘛这么凶!妳不是说要我给妳一掌吗?」他附在她耳畔低笑。
「你……你……」好些年未曾流过泪……即便三哥被抓,她也不曾掉过一滴泪,可如今,她居然在这个恶劣的仇人面前落下泪来!
「原来妳也会流泪,不知妳的泪水是不是和一般人一样,是咸的?」他俯首吮去她的泪水,这亲昵的动作让小九生不如死。
「放开我--」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
「何必这么冷淡呢?既然要在我身边做事,个性就别太硬,嗯?」他瞇起了眸,那对沉晦的眼宛似顶上骤暗的天色,透露出一丝不悦。
「要我做任何事都行,只要你放手。」她不在乎他难看的脸色。
「任何事?」他重展笑容,「这可是妳说的,我会记住的,希望妳不是这么健忘才好。」
封彻这才松开她的手,正好一滴雨落在她的俏脸上,他用大拇指轻轻替她拂了去,「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她冷睨了他一眼,率先往府邸的方向走去,风雨愈来愈强,雨水像珍珠般打在两人身上,还有点疼呢!
封彻瞇起眸,望着她已湿透的身子,衣料紧贴在她圆滑的娇臀上,随着她走路的动作,隐隐展露出那引人遐思的臀沟。
进入府邸后门,封彻立刻将她往墙上一压,下半身紧贴着她的,「回去换件干衣裳,晚上记得来伺候我。」
「我得去找我三哥,一直被限制在府中,我根本无法找人。」她往旁躲过他的蓄意纠缠。
「听妳这口气,好像我这主子很不近人情?」
她默然无言。
他挑起眉。「好吧!既然妳急着找人,以后早上的时间归妳,反正我得进宫早朝。」他笑得诡异,突然扣住了她的腰,「给了妳这么多自由,妳要怎么报答我?」
小九身子僵住了,连气都不敢喘一下,暗暗在心中发誓,这辈子定要宰了他。
「不说话?」他逼问。
「你要什么?」她咬着牙。
「连同刚刚那一笔我会一起记下,等需要的时候,我自会向妳索讨。」他笑得深沉难懂,跟着往后一退,撤了身,「我先回寝居,晚上见。」
直到他走后,小九全身绷紧的神经这才得以放松,但眉宇间的愁绪却更浓了。天,她到底要等到哪时候才能动手杀了他?她已等不及要将他碎尸万段!
只是,他武功高强,她该找什么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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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衣裳,风雨已然停歇,小九望着窗外的天色,依旧灰蒙蒙的,就不知道牢里会不会太潮,三哥还受得了吗?
不,她不愿再等了,既然她无法手刃封彻,至少可以先将荣漱给宰了。
趁封彻正在休息,她离开房间。
此时正值午膳,小九尾随一位端餐盘的小丫鬟来到东翼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外,躲在一棵树后,直到小丫鬟将空盘又拿了出来,她才潜入。
猛地推开内室的门,正在用膳的荣漱忽地抬起眼望着她,对她笑了笑,「妳是新来的丫鬟吗?我才刚用,等会儿再来收拾。」
小九看着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孔,和持着箸却频频发抖的手,忍不住问:「你病了?」
「是呀!老啰!怎能不生病呢?」他转首再度望向她,感觉到她身上那股与众不同的气质,「妳不是府邸内的丫鬟?」
「没错。」她坦言。
「那妳是……」他放下箸疑问。
「我……」小九袖中暗藏匕首,只要冲向前往他颈子用力一划,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他性命,但--为何她在看见他那张笑脸时竟会下不了手?
有着一张和蔼可亲脸孔的人,会是灭她全家的仇人吗?
「坐呀!」他指着前方的椅子。
小九缓缓坐下,见他吃的是素菜,不禁问:「你茹素?」
「我茹素十来年了,自从……唉!」他摇摇头,其实是因为十多年前临容公主在封彻的手上被劫,虽然皇上没有怪罪下来,但他内心着实过意不去,因此发愿茹素,希望有朝一日公主能平安归来。
见他不愿多说,小九于是瞇起眸,「杀了人才茹素有用吗?」
「杀人?!」荣漱仰首一笑,「我这辈子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是吗?你没有残害无辜?」一提起这事,她的眸光瞬间转为犀利,袖中匕首蠢蠢欲动。
「残害无辜?」他摇摇头,「我铁木尔·荣漱做人一向光明磊落,绝不滥杀无辜。」
「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漂亮,我今天会来找你不是没有原因的。」一怒之下,她已经忘了要隐瞒身分。
「妳是指?」他蹙起老眉,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她来意不善。
「姓朱的一家。」她咬着牙说。
「姓朱!」荣漱瞇起眼,「早年我在战场上对抗北方蛮夷,这几年则是以剿灭乱党为主,我连一个姓朱的都不认识。」
「鬼话连篇!」她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近他。
「妳到底是谁?」他开始提高警觉。
「姓朱的后代。」小九决定不再怀抱妇人之仁,袖里的匕首赫然滑入掌心,猛地朝他挥去。
荣漱身躯往后一闪,即便有病在身,可是长年的征战经验,让他的身手还算灵活。他左手挥掌、右手射出竹箸,就在竹箸插进小九衣袖的同时,她手中匕首也射出掌心,虽然他躲过匕首,却也撞倒了桌子,发出一声巨响。
「是谁?」护院正好经过屋外,听到声响,连忙冲来。
「妳快走吧!别忘了把匕首带走。」荣漱知道其中必有误会,留着她活命,他才有澄清的机会。
「你!」她顿时愣住。
「姑娘,快走。」荣漱的喊声惊醒她,耳闻外头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她立刻拾起匕首从后门逃出。
「王爷……」两名护院赶到,见荣漱倒在地上,赶紧将他扶起,「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刺客?」
「哪来的刺客,瞧我身子骨愈来愈差,居然连吃个饭的力气都没,走路一撞,不但摔了跤,还把一桌子菜都撞翻了。」荣漱轻叹口气。
「我们扶您躺下。」两名护院尽职的将他给扶上炕床。
「我没事,你们都下去吧!」荣漱挥挥手。
「是的,王爷,我马上请灶房的苏大娘再弄一份膳食过来。」其中一名护院说完后,便和另一人退出寝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