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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飞鸿脸一凛,咄咄逼问小蝴蝶:“你身上的解药真可以解蝎蛊?你可知道孙朝元养的是雌蝎、雄蝎?”

  小蝴蝶对他不可一世的问话方式非常反感,刁蛮地回答:“我管他养什么雌蝎、雄蝎,我爹说那药是专解蝎蛊就错不了!”

  “真是虎父无犬子──”令狐飞鸿拉长语气:“老鼠生的女儿会捣蛋!”

  听到前半段话时,小蝴蝶还以为他真是在称赞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再继续听下去,才知道原来自己被奚笑了。“你──你污辱我爹,还有我!我们‘毒王门’不是好欺负的,你不要命了,才敢──”

  “小小‘毒王门’我还不放在眼里,哼!毒‘王’?”令狐飞鸿轻蔑冷笑。

  “好!你看不起我们‘毒王门’,我叫爹别给你解药,看你怎么解伶儿姊姊的蛊毒?”他看起既不德高又不年邵,她就不信小蜚口中的这个怪医大哥有此能耐!

  令狐飞鸿突然脸色变得严肃,冷酷地说:“就是你爹的解药害了伶儿的!他给了你解药,就该告诉你‘毒王门’的蝴虫分为雌蝎蛊、雄蝎蛊,两蛊的解药各不相同,要是弄错了解药,反而会加速中蛊者体内的蝎毒。就是有你那胡涂的爹,才会有你这种无知的女儿!”

  严钰迅地拉住小蝴蝶:“说!你爹在哪里?快叫他解去伶儿身上的毒,否则我非杀了你们全家!”

  “就算解方来了,也救不了伶儿!”

  “什么意思?”严钰猛然瞪视令狐飞鸿。

  “‘毒王门’的解药不管用了,你忘了给伶儿服过正确的解药了,虫毒还是发作了。”

  “你是怪医,一定知道救她的办法。”严钰丢下小蝴蝶,脸上挂着强悍的表情来坚定他的信心。

  “我知道昆仑山产有一种稀有的‘雪蚕’,只要找到这种‘雪蚕’就有办法救她,可惜……时间不对……”

  “时间不对?”

  “现在是初春,昆仑山积雪末融,根本上不去。”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没有了!”

  “我不信!”

  “我何尝不想救她?我们令狐家挂的招牌──“怪医出手,阎王失手”,也会因为我这次的失败留下污点。”令狐飞鸿十分懊恼;这是他继承爷爷衣钵以来第一次束手无策,都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惹的祸!

  “你不能想办法让她捱到昆仑山雪融?”

  “来不及了,蝎毒已游走全身,我给她服下的续命丹只能让她多撑三天。”

  严钰脑中轰然一响!只有三天……只有三天……伶儿就会死了!他激愤地握紧拳头,全身胀满暴烈戾气,猝然转向小蝴蝶:“都是你,害了伶儿!”

  小蝴蝶害怕地后退,可怜兮兮地嗫嚅:“我不是故意的,伶儿姊姊是好人,我不要她死!啊──”严钰不断步近,小蝴蝶不得已求救地注视令狐飞鸿:岂料他竟冷漠地坐下,对她视而不见。这一刻小蝴蝶恨死令狐飞鸿了,心伫立誓,她要是死了,一定要变成厉鬼找他报仇!回眼一看严钰像个恶魔一样高杵在她面前,她忍不住放声尖叫。

  “融哥哥,别伤害小蝴蝶……”

  严钰猛地扭头,急急回到床边扶住柳伶儿。“你醒了!”

  柳伶儿用力抱紧他的腰部,吩咐小蝴蝶:“小蝴蝶,你听姊姊的话,立刻回家去。”

  “伶儿姊姊……对不起!”小蝴蝶眼泪扑簌扑簌滴下。

  “我不怪你,乖,你现在就离开这里。”严钰身体绷紧,柳伶儿楚楚可怜、哀求地仰视他。

  严钰纵有满腔的怒气急待发泄,却拒绝不了她,气闷地别过头,硬着嗓音说:“你快走,免得我后悔了!”

  “姊姊,再见……”小蝴蝶沮丧地走出去。

  令狐飞鸿也起身。“我走了,保重。”帮不了严钰,他留在这儿也没用。

  柳伶儿凝视令狐飞浪及小蝴蝶的背影,心中一阵难过,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们了,突然,她看到小蝴蝶停住脚,回头对令狐飞鸿说话。

  屋外──

  “小蜚说你是天下医术第一的怪医,为什么你救不了伶儿姊姊?你一定是个大庸医!”

  令狐飞鸿怒瞪她,气得说不出话。要不是她害的,今天他也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在他唯一在乎的朋友面前丢脸,现在她还把错全推到他身上,真是……

  “寡廉鲜耻!”终于给他想到了辞。

  “你又骂我!”小蝴蝶没学过“瓜廉咸齿”这句话,不过从令狐飞鸿的表情看来也知道这是骂人的话,而且肯定是很难听的话。

  “自取其辱。”令狐飞鸿高傲地扬头,以示不屑与她交谈。

  “自取其乳”?八成也是骂人的话!小蝴蝶涨红脸、慷慨激昂地说:“你这个庸医,我非毒死你不可!”

  令狐飞鸿冷哼,毫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我发誓,我要是毒不死你,就不叫解药。”

  “泻药!真是个好名字!”令狐飞鸿嘲讽地猝笑。

  “你──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小蝴蝶气不过,直跺脚。

  “我已经很后悔了!”令狐飞鸿一旋身,跃上屋脊高笑离去。

  柳伶儿听不真切他们争吵些什么,只见小蝴蝶气急败坏地走了,心里叹道:令狐大夫也真是的,小蝴蝶年纪小,让让她不就没事了,为何这样跟她斗气?唉!

  “怎么了?”严钰大手轻柔地顺着她颊边的发丝滑过她过于苍白的柔肤。

  柳伶儿缓缓摇头,收回视线,骤然发现自己还紧紧搂着他;她难为情地放开手,抽开身想保持合礼的距离,怎知严钰手臂一张,又把她带回他的怀抱里。

  “别走!”严钰将她锁紧,头倚在她的头顶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是他这一生中最在乎却最难保有的。他不愿去思及伶儿即将离开他的事赏,他好不容易才能拥有她,他不会轻易让命运带走她的!他会尽一切力量与命运抗衡!严钰费力地在脑中搜寻任何值得一试的法子……

  “融哥哥,你知道我的家乡在哪里吗?”柳伶儿突然发问。

  她是故意引开严钰的注意的,她不想严钰再为她的事伤神,令狐大夫都说她只有三天的性命了,她只吩望能陪在他身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严钰一摇头,她立刻接着说:“我家在湖北宜昌,爹有两个兄弟,大伯在西域,我从没见过他。我们跟爷爷、奶奶、二伯夫妇,和三个堂哥住在一起。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又是唯一的女孩儿,哥哥和堂哥都舍不得欺负我,我是大家的宝贝……”

  柳伶儿愈说声音愈低沉。“……事情发生的那天夜里,我突然发烧,娘要爹背我进城找大夫;那天好冷,爹背着我,好不容易找到大夫开了药,已经快天明了!回家的路上,我只觉得好累,希望快点回家窝在娘的怀里。我最喜欢听娘唱歌了,她的声音好轻、好柔,让人听了心里好舒服!可是……我们回到家时,娘已经……我……再也听不到……她唱歌了……”

  柳伶儿陷在幼时的回忆中,浑然不知自己已泪留满面。

  严钰心疼地以指尖拭去她脸上的泪珠:“难过就不要再说了。”

  “可是我想告诉你……”说着,她眼泪又滑出眼眶。

  “好,你慢慢说,别哭。”严钰心中满溢怜惜之情,掏出绣帕抹去她垂挂在眼角的泪滴。

  柳伶儿深吸口气,又说:“我跟爹回到家,发现他们都被杀死了,连家丁也不能幸免。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到处寻找线索想找出凶手,过了好几个月,终于查探出是‘黑风寨’的旧寨主孙朝元幕后指使。他之所以找上我们,是因为我二叔受人委托──他是个赏金猎人,专门帮人找寻失物的──自黑风寨手中夺回一幅被抢的字画,孙朝元口口声声说的‘东西’,大概就是指那幅字画。他以为我知道那幅字画的下落,其实连我爹也没见过那幅字画。想必那幅字画价值连城,否则他也不会为了得到那幅画,害死我的亲人。”

  “有价值的未必是字画本身,他似乎认定了这幅画会带给他巨大的财富,那幅画该是张藏宝图。”严钰轻描淡写地指明,再多的财富在他眼里有如过眼浮云,他没有兴趣去深究事实的真相。

  “原来如此。”柳伶儿恍然大悟,不胜欷歔地说:“二叔受人委托,却为全家惹来了杀身之祸;孙朝元为了宝藏,害死我爹后收养我,最后也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难怪人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孙朝元该死!”想到他从小加诸在伶儿身上的荼害,严钰倒觉得让他死得太便宜了。哼!他连死都要拖累伶儿,害她只剩三天的性命。

  柳伶儿看他神情愈显愤恨,匆匆又说:“融哥哥,有件事我想请你帮我。”

  “什么事?”严钰立刻收起忿怒的情绪,柔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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