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个小朋友,不,是小女人火气这么大做什么?
“他们是同一个人没错,我可以证明。找到了,原来是这支。”应御飞扭动钥匙,门锁应声而开,“小姐,我承认我刚才失言,对不起。”他回首朝她咧嘴笑,“要不要进来屋里坐?”瞥见杜小月一脸警戒,他为自己澄清道:“别看我一脸凶恶,在我二哥的调教之下,我没那个胆去为非作歹,况且……屋里那只猛兽才应该是你要担心的,相较于它,我简直善良无害到媲美小天使。”
“应承关还在公司,对不对?”
“没错,我就是替他回来喂宠物的。”
“他连喂宠物都没有时间吗?”
应御飞嗤笑,“他连喂自己都没时间,还喂宠物咧。”
杜小月心头一紧,“他都没按时吃饭?”
“吃饭的确是没有,不过点滴倒是按三餐在打。”
杜小月狠抽了口凉气,“为什么他会忙到这种地步?!”她没发觉自己现在担忧应承关的模样比应御飞这个为人弟弟的更像是亲人。
“我二哥现在重回应氏,没有太多时间让他适应业务,加上Archerr和齐秘书的工作量全部压在他肩上,在外头过惯安逸生活的他当然会很不习惯。也不知道我二哥是怎么想的,明明那场车祸就是意外,他表现出来的态度就好像是他开车将Archer和齐秘书给撞成重伤……”他也满心不解。
杜小月跟着应御飞的脚步进到屋里,他打开了灯,食指抵在唇上,吹出数声响亮口哨。
“猛兽,你还活着吗?”
一道黑影从房里跳窜而出,望清门口的两条身影后,直奔向杜小月,她反应也极快,三两下就爬上餐桌,兴许是之前就演练过一次,所以她的动作一气呵成,在桌脚下的黑影扑向她之前安全达阵,只留下失利的赤兔百般不甘地瞪着她。
应御飞激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抓起赤兔。“猛兽,干草啃完了没?本少爷我是奉命来替你换水添饲料的,感激吧?”
赤免鼻头一动一动,像是嗤之以鼻。
“看到你这种圆圆滚滚的生物,我就会忍不住想多喂你吃些东西。”应御飞笑道,大掌在赤兔的头顶又搓又摸,语调因为牵扯到另一位圆圆滚滚的“生物”而变得温柔。
他添了许多干草和清水,顺便收拾收拾免窝,“你家主人比你还惨,他连干草都没空啃,在胃痛之际还得担心你吃饱喝足了没。”
“Archer是谁?”坐在餐桌上的杜小月插嘴问道。
“应家老四呀,我二哥没跟你说过?”
她摇头。“出车祸的人是他?那肇事者呢?是哪一个弟弟?”她记得应承关说过,肇事者是他……另一个弟弟。
“弟弟?”应御飞的浓眉蹙成死结,“这跟弟弟有什么关系?Archer他们是被一辆超速闯红灯的车子拦腰撞上的呀。”
“可是应承关说……”她猛然住了口。
不对,扣除Archer后,应承关所谓的弟弟只剩应御飞和老五应巳龙,从应御飞的反应看来,他完全身处状况之外,而应巳龙……即使仅有一面之缘,应巳龙的正直和耿介也令她印象颇深刻,她并不认为应承关所说的肇事者会是他……
冷不防,一个名字闪人她脑中--
“童玄玮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应氏国外部两大支柱全给垮了下去,他还挑这个节骨眼递交辞呈,不只是我二哥,连应家老大都陷入加班地狱,玄玮要是还在的话,我二哥也不用累得像条狗似的。”
那个名字先一步从应御飞口中逸出。
“童玄玮离开公司了?”
“就是这样。总之,应氏变得怪里怪气,上至大龙头,下至基层员工,无一不怪。”
全办公室的女职员因偶像Archer的伤势而郁郁寡欢,陷入一种如丧考妣的极度低潮,主管级以上的人员也被迫调配在新岗位上暂时应付国外部的手忙脚乱而更加手忙脚乱--
国外部失去主事者Archer应骥超虽有影响,但这种影响绝对不及失去秘书齐娸的百分之一。聪明的主管将大事揽上身,小事分派给下属,而办公室守则“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又被奉为圭臬,所以办公室里无大事,再大的事也只能当小事来处理,主管所要负责的工作量绝对不及旗下最具能力的左右手,齐娸如此,童玄玮亦然。
应氏一时之间失去了这两员大将,也难怪陷入愁云惨雾中。
“他为什么要走?”
提起童玄玮离职的事,应御飞就有一肚子的怒火岩浆待爆发。
“我怎么知道!那家伙什么也没跟我们这些做兄弟的说,自个儿说走就定,真不够意思!”他还是在某一天提着便当去给童玄玮吃时,才得知他已经离职一个星期!
蹲在兔窝旁的长腿站起,拍拍手上的干草屑。
办完了应承关交代的事--喂兔子,应御飞准备再赶到医院去看Archer和齐娸,虽然情况仍是不乐观……
应御飞转头,“你还要在餐桌上坐多久?”
“呃……”
“想将自己当成餐桌上一道美味佳肴也得看看吃饭的对象是谁,我二哥又不在场,你坐在餐桌上也不会有人去享用你。”应御飞自以为幽默,“不,就算我二哥在场,他也不用去享用,我在猜,他可能以为跟女人牵牵手就会怀孕生小孩哩。”白牙咧森森地笑。
“很难笑的笑话。”杜小月白了他一眼。
“很好嘛,你和我二哥是属于同一类的人种,连反应都一样。”上回他也在应承关面前说了类似的冷笑话,得到的回答也是“很难笑的笑话”,和她一字不差咧。“喂,小朋友,接着--”
应御飞的动作让杜小月直觉摊开手掌,接住在半空中画出流畅弧度的物品--一大串的钥匙。
“这是?”
“以后喂食猛兽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此话一出,在啃草的赤免抬起头瞥瞥应御飞,再转向杜小月时,她清楚看到那双兔眼微微眯合--
它在笑,而且笑得很狞!
“等等,你把你二哥家的钥匙给我,难道你不怕我心存不良,趁着他家没人时把贵重物品全搬光吗?”应御飞甚圣连她姓啥名啥都不知道,就将一大把的钥匙全扔给她!
“你以为我二哥养那只猛兽是干什么吃的?它的凶猛程度足以媲美大型猎犬,用来看家抓小偷绰绰有余,何况它向来自诩为‘马’,用后脚踢人是它的专长。”应御飞双手插在牛仔裤后口袋,轻蔑地瞟她,“再者,看你跳上桌的孬样,我还会担心你使坏吗?”所有鄙视全由鼻孔哼出来。
杜小月想为自己说句话澄清,但她无法否认……她的举动的确很孬。
“别忘了每天来喂这只猛兽。”应御飞打开铁门,长腿跨出门槛之前,意有所指再道:“还有,有空去喂喂另一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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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质办公桌前凌乱摆着数份文件,待处理及处理完的仅是随意分搁左右两边,握着钢笔的大手搁放在面前的文件上,却没有任何批阅的动作。
应承关仰着颈,将头枕靠在皮质椅背上,双眼紧闭,似睡似寝。
细微叩门声传来,他眉头动也不动。“进来。”听到脚步音走近,再道:“将文件放着,出去。”带着倦意的嗓音比平时更低沉。
桌前有了骚动,他听到成堆的文件被人整理归类,空出桌前大片的空间,连他手臂压住的文件也教人抽走,换上另一件……有咖哩香味的文件?
应承关睁眼垂颈一气呵成,眼前在替他布菜的身影让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他伸手揉揉发疼的眼窝,等待自己确定神智清醒才缓缓张开眼。
咖哩香味仍在办公室里飘散,布菜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真的是幻觉?!但桌前特大号的便当又窜着诱人香气……
应承关怔了一秒,立刻从沉陷的皮椅上跃起,而蹲在办公桌前正努力从大背包中掏出保温瓶的杜小月也刚巧起身,两人都被对方吓到了。
应承关的眼神让她忙想转移他的注视焦点,纤手一扬,将手里的保温瓶举起。“我炖了当归人参鸡汤。”
应承关没有给她预料中欣喜若狂的反应,微泛着淡淡疲倦的黑眼圈仍无损他双瞳间的认真,他很“用力”地盯着她,好似还在确定她突兀地出现在应氏大楼是真是假。
“你看傻了呀?”杜小月将他推坐回皮椅上。他手上的钢笔被她抽掉,换上一支银亮亮的汤匙。“你还没吃饭吧,快吃,我带了两、三人份的咖哩来。”她倒出保温瓶的鸡汤,搁在桌上一角。“汤也要趁热喝。”
应承关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来?”
“我喂完你的宠物,顺便来喂你这个不会照顾自己的笨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