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可靠消息来源,应家老二应承关绝不是用人情或金钱就能说动,他把“情”、“理”画分得很明白,不仅择善固执,有时更是刚愎自用,美其名叫“有原则”,另种说法叫“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怎么回事?”圆圆从小山似的文件堆后采出脑袋,“你们在吵什么?”
江青苞双眼一亮,窜逃的身影转了个大弯,“老大,你忘了还有其他人选!”他揪着圆圆的手臂,硬生生将她往后方追赶而来的应御飞怀里塞。
“哇——”娇嫩的嗓音发出哀号。
“快闪开、快闪开!”粗犷的急喝声试图扭转即将发生的惨剧。
圆圆踉跄再跟跄,应御飞也停不下脚步,两人在整叠散落飞舞的文件堆中撞成一团。
江青苞清脆口哨声在乒乒乓乓的吵杂声中特别突显,“幸好小圆仔撞倒的人是老大,万一是细皮嫩肉的小桐,恐怕小桐的整排肋骨全断。”
海桐翻动手上的课本,抬起眸子,“青苞,你不跑吗?”
“干嘛跑?”
“相信我,不是只有被小圆仔撞到才会断肋骨,被老大的硬拳伺候也有同样的成效。”海桐难得善心地为他解惑。
“对耶,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江青苞揽过海桐的肩,一副难兄难弟的模样,“我的好海桐,谢谢你提醒我,好哥哥我呢,也绝不会放你独自面对老大迁怒的火气,一块跷班吧。”语毕,他不顾海桐的挣扎,硬是拖着他逃离保全部门。
“死青苞!有胆别跑!”
依应御飞平日训练有素的体能,要揪回兔崽子江青苞绝对是绰绰有余,只可惜此时此刻有道好沉好重的压力趴在他腿上,让他动弹不得。
这道压力来自于圆圆,但她毫无所觉,兀自奋力捡拾满地文件。
“你还要压多久?!”他大吼,震掉圆圆手中好不容易捡齐的部分文件,也害她结结实实惊跳而起。
应御飞快手拉住她向后倾倒的身子,以免某种重力加速度压断他的脚踝。
大掌圈握着她的手臂,极度软绵的触感在他掌心收拢时传来。
好软,他还以为上回不小心偷袭到的女性胸脯是她浑身上下最柔软之处,不料她的臂膀也一样。
“我……对、对不起,老大……”她慌慌张张、忙忙乱乱地由他身上狼狈爬起,“你没受伤吧?”她知道自己很重,辛苦了被压的他。
她的起身,使他不得不松开自己的手。
“你以为我是瘦排骨海桐,随随便便一压就散了骨头吗?”应御飞拍拍弄脏的牛仔裤,虽然方才身为肉垫的人是他,但他仍开口询问:“你咧?”
“没事。”她边回答边收拾著文件纸张,“老、老大,你刚刚和青苞在争论什么?我怎么听到一堆很暧昧的字眼?”什么下半身过多精力啦、操到虚脱啦,以及男性的性福……
“还不是今晚留在公司守夜巡逻的那档事!”他没好气道。
“啊?我们保全部还得二十四小时留守公司?”
“废话!歹徒多半都是入了夜才来,难不成你以为随随便便打混到六、七点下班就没事了吗?”应御飞赏给她“你好蠢”的眼神。
“那现在被青苞跑掉了耶……晚上守夜的事要怎么办?”
“就我们两个人揽啦。”他说得理所当然。
“啊?”她的职务是秘书、小妹兼打杂,又不是警卫,为什么要陪老大一块守夜?
“守夜可是保全工作中最有趣的项目,青苞和小桐都巴不得接下这档差事,只不过海桐得考试,青苞又佳人有约,这种好康的事才落在你头上。”应御飞说得好像施恩似的。
骗人!既然这份差事这么好,为什么刚刚青苞的反应倒像是避之唯恐不及?
“那我可不可以不识相?”她小小声地问。
应御飞没点头没摇头,一迳看着她。
唔……好可怕的虎眼,眈视着猎物。
圆圆微缩着肩,她方才好像问了个很蠢的问题,就如同可口美味的小白兔问着饥肠辘辘的大野狼:“你不要吃我,好不好?”一样的愚昧。
她咽咽口水,低垂着头。
老大是不是下一步就准备将她轰出保全部门,一如以前可怜无辜的众家女同事一样?
圆圆暗暗扳弄着手指计算,她来到保全部也不过四天……但好像是所有女同事中“存活”最久的,呵呵——咦?她、她怎么还笑得出来呀?!
圆圆嫩盈的脸蛋缓缓抬起,正巧被应御飞的两指拧住丰颊。
“老、老大?”要把她丢出保全部前还得先“大刑伺候”一番吗?
应御飞欲罢不能地再伸出另只手的指头,扣住她另一边的脸颊。没办法,即使她垂着小脑袋,脸颊边两块白嫩嫩像麻糬似的肉肉,依旧不停地诱惑他试捏看看。
被他手劲拧红的双颊,透着白皙的肤色更加粉嫩。
呜……好痛。
应御飞的指间关节开始扭转。
呜……她被“屈打成招”了。“好嘛,我留下来守夜就是了……”呜呜,好痛……
应御飞压根没听见,手势不见放松。
他验证了那两坨嫩肉与他想像中如出一辙,是该收手了,但他却赖上这种软滑的绝佳触感,甚至有乐此不疲的迹象。
“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皮肤又膨又软?”
“什、什么都吃呀……”
“身体里装了些什么?棉花?”
“当然是脂肪和肥肉呀!”圆圆低声嘟囔,哀凄凄地看着应御飞左右拉开她的脸蛋,又朝中央鼻尖拢聚,任他揉圆捏扁。
此时的她只让应御飞联想到某种食物,某种又软又有嚼劲的食物——
应御飞突然觉得嘴馋,巴不得狠狠咬上她看来香甜多汁的双颊。
圆圆不解地盯着他咧笑的嘴,心底一股恶寒。
“对了,等会儿我去采买些东西来吃,这样守夜时就不怕无聊了。”
“采、采买什么?”她傻傻追问。
他转动钳制在她颊上的指,一笑。“麻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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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吃麻糬的时候要一直瞪着她?
圆圆心虚地啃着应御飞买来的点心,万分不自在的眼神四处乱瞟,与主管单独相处的沉默令她只觉尴尬。
应御飞白亮的牙齿陷入饱满圆润的麻糬内,挤出些许红豆馅料。圆圆不经意偷觑,发觉应御飞是以一种“望梅止渴”的眼神在看她。
好似她才是那颗圆圆满满的红豆麻糬,而他真正想吃的,也是她。
呜……被人盯着吃的感觉好恐怖,好像身上的肉随时都会少一块似的……
“我吃饱了。”应御飞拂去手上的白色糖粉,大呷一口易开罐的乌龙茶,冲去残留在口腔内吓人的甜腻感。
圆圆紧绷的神经霎时松懈,因为随着应御飞肚皮的餍足,他也收回了紧迫盯人的视线。
“除去这玩意里包的馅太甜了点,白白嫩嫩的麻糬外皮滋味倒真不错吃。”
“是、是呀……”她点头附和。为什么应御飞提到白白嫩嫩的麻糬外皮时又觑了她两眼?
深夜的应氏大楼,只剩寥寥几盏孤灯在部分楼层中为仍努力加班的主管级人士绽放光芒。
寂静,在空旷的大楼中更是突显。
啃完零嘴,两人沿着应氏集团每个楼层向上巡视。
圆圆遥指着十楼间仍灯光明亮的某个办公室,问道:“那层楼是哪个部门?这么晚了还没下班?”她利用手电筒照照手表。哇!凌晨两点了耶。
“那是应家老大专属的办公室,现在兼属于他的卧室。”应御飞回道。
圆圆不由得敬佩,“以公司为家,难怪应氏在他的指挥之下蓬勃发展。”
应御飞嗤笑一声,“他是有家归不得,我嫂子、他老婆每天吵着跟他离婚,也许他再也无法忍受叽叽喳喳的争吵,索性连家也不回去。”
“好辛苦噢,既然感情不好,为什么当初要结婚咧?”
“商业婚姻。”应御飞耸肩,“也只有应家老大那种以工作为重的狂热份子才会愿意将婚姻视为筹码。”
“那你大哥在这场婚姻中能得到什么利益?”她好奇再问。
应御飞顿了顿,也努力思索着,好半晌才摇了摇头。
“没有,他在这场婚姻中完全没有利益,若真算起来,我嫂子的家族反倒是沾了光的那方。”被圆圆一点醒,应御飞才发觉应家老大当初决定结婚时的种种矛盾。“不过,这是别人的家务事。”
“别人?他是你哥耶。”
“是吗?”
是吗?这需要怀疑吗?圆圆愕然又诡异地看着应御飞。
“你跟总经理的感情不好?”
感情?他们之间压根没有这两个字的存在!应御飞暗忖。
“嗯哼,反正大伙各过各的生活,非到必要时刻也凑不在一块,感情好不好有差别吗?”严格说起来青苞和海桐还比较像一家人呢。
“是只跟总经理感情不好,还是连应二、应四、应五先生的感情都不好?”她曾耳闻应家众兄弟皆来自不同的母亲,会不会因为这层关系而导致兄弟间的亲情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