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公婆都是杰出的商界人士,手笔大得令人咋舌。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此刻她心情很不好,由于没有无照驾驶的胆子,所以徒步地由中港路一段走到华美街,也就是公公惠赠的漂亮公寓,还好“只”花了一小时又十二分钟。蒙在里头看了看华美摆设之后,泪涟涟而下。
当然不是哭这间上好的公寓,而是莫名地为两个小时前看到的画面感到辛酸。
真的很奇怪,这几个月来又当女朋友,又当送花小妹的,也从来不晓得何谓吃醋的滋味,然而今天,她提早带便当去公司给丈夫时,看到丈夫挽着一名风情万种的女子站在大楼门口聊天,直到彬彬有礼地送她上车,那女人在他脸上吻别了下,扬长而去。
其实这不算什么的,他一向受欢迎,有几次她还看到他与女人嘴对嘴的镜头,从来不以为意,而他似乎也习惯以礼貌性的亲吻与女人搂来挽去。
真的,画面一点也不猥琐,反而美丽极了。俊男美女的组合赏心悦目之外,再来也是因为动作并不逾越,也不含性挑逗,所以好看。
为什么这画面会令她这么难过呢?
打开便当大口大口吃的同时,她归纳出的结论是自己在吃醋。但她有权利因妻子的身分而要求他一些什么吗?
老实说,夫妻五天以来,他们倒有点像主人与仆人的关系——这样去想的话,做起家事来会比较甘愿。何况他一个月给她三万的零用钱,再给她二万的买菜钱,如果撇去夫妻身分,真的像仆人的价码呀。
不过主人不会对仆人乱亲一气就是了,也不会买点心、买礼物、买花给她。
他是个不错的男人,虽然花心已成习惯,而且无论结婚与否皆是女人们的最爱。但仍不掩他对女人一向很好的事实。
他们还不算是夫妻,那她有资格行使“棒打狐狸精”的权利吗?好像没有。
打了个饱嗝,将六分满的便当包好,可以当晚餐再吃一次,开始又自怜了起来。没事给自己找来这种老公做什么?唉,尝到苦果了吧!
眼泪又成串地往眼眶外滚落。于是她拿出手袋内关机已久的手机,打了一通电话给做了五日丈夫的陈善茗。
铃……
咦,电话铃声怎么响得这么近?
“喂。”那头传来略有火气的声音。
“我……我……”
“小蔷,你在搞什么鬼?”
奇怪,声音近得不像从电话中传来?不管了。
“我……我要和你离婚啦!”
“我们陈家不流行离婚。”声音冰冷却又火爆。
“乱讲!你父母就是离婚收场。”想骗她?还早得很哪!
“从我们这一代开始,不许离婚。”
“我不管,我——哇呀!”一双大掌由背后搂住她,吓得她尖叫出来。
原本坐在床沿,背对房门的身子在背后的蛮力下,已然被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叫。瞪视着她的丈夫。
陈善茗挑眉:
“你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富蓣在上班,你又不可能回娘家,不来这儿还会去哪里?”他瞄向他的——至少本来应该是他的便当一眼:“为什么没送饭给我吃?”
“不想给你吃了,你还怕没地方吃吗?”她轻哼。推着他的胸膛:“不要压着我,好难过的。”
他挪开部分体重,但仍是压着她。
“你在气些什么?”
“不说。”她别开眼,十足十闹别扭的神气。
“成为夫妻的过程本就是一连串的沟通协调,如果你不说,我怎会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瞧,还哭成这样子。”舍不得地轻吻了下她红肿的眼袋。
“亲吻别人对你而言算什么?”大概像白开水一样寻常吧。
“有的是礼貌,有的表示亲爱。对你,则是喜爱,怎么,你不喜欢?”他又吻了她一下。
她正色道:
“如果你这两片唇老是要印上不同女人的脸或唇,我劝你省点力气,别吻我,因为我觉得很恶心。”
她的口气像在说一只蟾蜍。恶心?他耶!
“你不要我吻你,还是不要我吻别人?”
“那你呢?要我吻你的同时也可以吻任何一个对我示好的男人吗?”
“你敢!”他低吼。
她落寞道:
“瞧,双重标准了吧?所以找说结婚无趣得很。”真的是太早结婚了,她尚未对不合理的男女要求感到臣服与认命就呆呆走入婚姻中,活该她现在水土不服,老是想掉泪。
陈善茗不想再说些什么,不经意地抬眼又看到吃到一半的便当,突然了悟到:
“你去过公司了对不对?”而且必然也看到了他与颜小姐话别的那一幕。那的确只是西方惯用的吻颊礼节之一,但才初初结束单身身分的他尚不能体会自己亲密伴侣若看到了会不会有伤心之类的情绪涌现,难免在分际上没有太明确的认知。原来已婚男人最好离闲杂女子十万八千里远,否则家中如果不闹水灾,也会醋味弥漫久久不散。
“小蔷,我并没有出轨,你大可不必哭成这样。那如果以后我每与一位女士握手,或谈天,你是不是又要逃家一次,那太劳民伤财了。”
“少来,你明知道我介意的只有你花心的行为。你离不离婚?”她又问了一次。
“休想。冉提一次小心我扣你零用钱。”打蛇打七寸,唬人也是相同的道理。如果说要揍她屁股还不见得有效,但如果一提到钱——凡事好办。
“那你至少要做到碰过别个女人的地方不要用来碰我。你走开啦,我快不能呼吸了。”她便力推开他,终于让他滚落在一边,不过她根本没机会乘机逃开,他一双手可灵活得很,马上由后方将她搂了个死紧。
“哎呀!你手不要乱放啦!”她惊呼出来,因为他有一只手恰巧放在她的胸部下方,只稍再往上移一寸,便会完全罩住她高耸的傲人处,她吓得连呼吸都停了。
但是身为人家丈夫的人总不会放弃偷香的特权,被她这么一叫,他玩兴便涌了上来,当真满满地“掌握”住她的胸部,在她倒抽气声中,他道:
“你穿魔术型的?”挺有料的。
“才没有!”老天啊!她都快羞死了,面孔埋入枕头中,仍不忘徒劳地想扳开罩在她左胸的那只魔手。
“海绵型的?”他仍是逗她。虽然风流多年的他,真正去“阅人”的机会不如外人预料的多,但大抵也分得清隔着衣料去盈握住的高耸,其“真实”与“添加”之间的比例有多少。以前看她老是穿宽松的衣物,并不好真确地去测量,婚后又分房睡——据说必须有三个月的准备期。他从来都未曾有像此刻这般的亲近于她,并且“亲手”测量。
深沉地抽了几口气,种种翻转在脑海中的色情思想只怕会使这小小的游戏转为火辣辣的床戏。他必须放开她才对,毕竟他应允了她三个月的“缓刑”。可是却怎么也放不开手,她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在法律与道德上皆是他唯一可以光明正大占有的女子,而这念头吏使得他的情潮猛涌而上,一发不可收拾。
“你的手……不要乱动啦!”危险的红色讯号在脑海中急切地闪动,而她的脸也因某种了悟而红得像血。他身上传来的灼烫感是那么清晰地表达出他的渴望,而女性天性的自觉竟选择在此刻苏醒。
一定会有什么事此刻发生的……
他的手往衣襟中探去,惹她喘叫:
“你别——”声音没入他索吻的唇中,终究只成无声的呢喃。
最不公平的一点,是他在激情昂扬的那一刻、在她神魂俱迷的时候才问她:
“不等三个月了,好吗?”
大脑接收不了这问句的意义,只是习惯性的应允。谁知道他说的三个月指的是什么,陌生的情潮已弄得她疲于思考,什么也想不清了。
然后,他们裸裎相对;再然后,过了洞房花烛夜。
一切都是不经意造成,却也是期待良久。仓卒的婚姻,由此底定了一生一世的情缘,不再恍如儿戏。始料未及地起了婚姻的头绪,接续的,已是永远势必缠结在一起的结发鸳盟。
第十章
说好说歹,康恕馀终于说动了富蓣,让她答应了他的求婚。不必鲜花、不必跪地,只须以许多亲吻来引诱她即可。她喜爱极了他吻她时的感觉,他也机灵地以此为诱饵,虽然有失光明,但至少这妻子是跑不掉了。
为了不让富蓣有机会再拖延下去,他决定用明日的假期与她回家提亲。只待今天的细节讨论完。
“什么?你要改变工作方式?”富蓣将手中的塑胶花搁一边,瞪着准丈夫问道。“我不以为你现在的工作方式不好呀!每天上下班自由,随时可以做不同的工作,平均月入五万元,哪里有什么不好的?”
他将她拉入怀中:
“原谅我的大男人主义,我不认为由妻子担任正职、负担家计是好事,我比较喜欢当一家之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