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蔷,你确定今夜要与那大色狼上床?”说得可直接明白了。
“我可以拒绝吗?”她小声地问。
开玩笑,连“老婆”的身分都还没适应好,马上就谈上床……太可怕了吧?她还没有那个准备去为任何男人供上自己的全部。
“你当然可以拒绝。我告诉你,如果他要硬上弓就哭给他看,然后告诉他至少要给你半年的时间准备。他那个人虽然好色,但是倒也算得上君子。”
“如果他生气怎么办?”生平最怕人凶她了。
“哭呀!哭得山河变色,连万里长城都垮掉了,区区一个男人敢不屈服?”
面授机宜完毕。
陈善茗春风满面地领妻子回家时,依然不解何以富蓣脸上暗藏一抹奸笑与怜悯。
不过,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第九章
事实证明仓卒结婚的后果是一连串的麻烦。
富蓣好心地想给新婚夫妇一段快乐的时光,所以没有立即通知家中的父母说小女儿已被拐跑的事实。然而这对小夫妻依然没福气过太平日的。
休说昨夜必然的欲求不满令大老板火气很旺盛,今日上班到此刻中午时分,大老板皆在电话热线中遭受北部亲友的轰炸;破口大骂的有之,捶心肝的有之,也有一些红粉知己传真来泣血的分手信。
然后富蓣又一个不小心地告知了本大楼的某三姑,黄金单身汉已然死会的事实,霎时,消息以燎原之姿流传了个上上下下,泪水成海直往龙王庙冲去。
半个工作天,绩效为零不打紧,主要是被骚扰得直想抓狂。偏偏外头的人犹兴致勃勃地猜测新娘为何人?只差没有人去做庄吆喝着下注了。
富蓣安静地在一边看好戏,没有参与其中,自然死也不会说明老板夫人正是她那不成材的妹子。
由于大家都很忙,连柜台小姐也闪入讨论人群中插嘴发表意见,所以当王大丰捧着一大束百合花进来时,由于没人通报,他便直接走向富蓣。
“富……小姐,那个富蔷小姐今天没有来上班,我想她会不会回来原公司上班了,所以我来找她,还有送她……一……束……花……”羞怯的男人已满脸通红,益加显得他的大板牙白得晶亮。
“她没有回来上班。我想她也不可能到你那边去上班了。”富蓣颇怜悯地说着。可怜,尚未上场便以阵亡,本来她还希望有这种老实的妹婿哩,哪里知道会让那个花心大少抢婚成功。
“那你可不可以给我她的电话或地址?我有话要对她说。”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富蔷甜甜的声音正由王大丰耳后扬起。
“富……小姐……我……”结巴兔宝宝再现江湖。
“小蔷,你今天来做什么?”富蓣讶然地问。
富蔷提高一个保温餐盒,指着老板办公室。
“他说以后要我煮中餐给他吃——”她小心翼翼地拉着姊姊到一边低语:“他一天给我一千元买菜耶,我至少可以赚七百元。”
“很好,那昨晚?”富蓣悄问。
“他同意先做朋友。”OK手势代表一切都在控制中。幸福得不得了。
“富小姐,请你接受我诚挚的心意,我……”
“你什么?”冷然的声音截住不长眼只长兔牙男子的诉情。
又是这个令天下男子自惭形秽的美男子!?王大丰喉结上下滚动,就是自卑得说不出半个字。
“善茗,你的午餐,我要回去了。”将便当交入新任丈夫手中,转身便要走人,不料一只铁臂突然箍紧她柳腰,她的后背紧靠在雄伟怀中,没得闪人。
“你要做什么?”她悄声问。
陈善茗微微一笑。
“今天一上午我都很困扰,而且我的员工与我相同没工作效率可言。”
“那又如何?”富蓣问着。凉凉地看好戏,同时也得到上司一记白眼;反正无关痛痒,无妨。
“我想我还是公布我的妻子为何人吧!免得有更多不长眼的人老对着我妻子流口水,以为我的妻子是可以追的。”
这会儿拉尖耳朵听的员工正渐渐了解老板的意思,他老兄怀中的小佳人八九不离十正是新任的老板夫人。大家虽然知道老板一直在追富蔷,但总不至于热络到下定决心去娶来当妻子,没这个徵兆呀!此刻爆出婚讯,确实令人百思不解。
“富小姐……你……你……”
“请叫她陈太太。”陈善茗不悦地冷睨可怜男子。然后望向所有员工:“在此宣布,她,富蔷,就是你们的老板娘。省下了胡乱猜测的时间,我希望下午的工作绩效是早上的十倍,今天的工作量未做完者,请留下来加班。我不是吝啬之人,但如果有人要求今天给予加班费,就先来与我聊一聊吧!”
员工们哪敢说什么,全以要吃午餐为藉口溜了。再好相处的上司也容不得人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一点大家都是明白的。
现场就剩下相关的四个人,而其中最尴尬的,莫过于还捧着一束百合花杵立在一边的王大丰了。
“如果没其它的事,我想你也该告退了。”陈善茗直接下逐客令。
“我……”可怜男子惨败之馀手脚全无了放处,要告退也不知从如何说起,只得颓然走开。
而到他消失后,富蔷才后知后觉道:
“他的那束花是要送我的吗?”
“是呀,少说也要五百元以上,包得很美。”
“那有什么好讨论的?”陈善茗扳回老婆的小脸蛋。
“你送过全天下美女花束,就是没送过自己的妻子。”富蓣在一边撩拨着。
陈善茗沉声道:
“你今天是欲求不满,还是怎地?硬是要造成我们夫妻的嫌隙。”
“欲求不满的是阁下,没人送饭的是我,看来你是不会让我分享你们夫妻的午餐了,那我也该告退了。”她拎起皮包往门口走去。
富蔷叫道:
“有啦,阿姊,我有多煮一份,我……”
话尾教陈善茗堵了住——以唇。
他们夫妻新生活的第一天,任何一刻都不需要有电灯泡来介入。
偷觑了一眼,富蓣笑了笑,走向大门的同时帮他们关上,以免春光外泄。看来昨日他们夫妻达成不同床的协议时,也让陈善茗敲诈了不少丧权辱国的约定。而她老妹也非常乐意配合其中。
虽然这个妹夫非她所愿,但至少最初目标是达成了:把她那不善赚钱的妹子嫁给别人,让她成为某个男人的问题。其它的事,便不在她的责任之内了。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这陈善茗倘若想退货,恐怕只会投诉无门。
至于她自己的事嘛,天晓得还要多久!今天康恕馀送母亲与妹妹回台北——在康母的坚持之下。
不大意外的是康母一定会找出种种藉口阻止他娶她过门,并且想法子让他去见某个千金名媛……呃……是有点想来不爽,但如果男人要变心,就像老天要下雨皆是奈何不得人的,担心也没用。
她一向不会太任自己胡思乱想,务实一点比较好过日子。
甫走出电梯,突然有一样白色东西迎面而来,她直觉地以皮包挥开。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小毛头远远溜走的背影,再低头一看,则是一只被打扁的纸飞机。搞什么呀?那小子几岁还玩这玩意儿?
她拎起纸飞机,发现里边写了一些字。敢情这叫“飞机传书”哩?挑高眉,她摊开细看
富裕小姐:
今天晚上六点请你到中山堂门口,我要你谈叛,如果你谈银了,我就把康恕馀给你,不然你就要把他还给我。如果你不敢来,就是蛋小鬼,我会吐气你。哈!哈!哈!
林花美的挑站信个时候,富蓣不免想起了曹雪芹先生的名言: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可不是吗?堂堂中华民国有九年义务教育,却教出连写封短笺都错字满篇的学子,怎不让人流下辛酸泪昵?这封信如果寄到教育部,不知道会不会使吴京部长当场抱着面纸猛掉泪?
为了掩饰台湾教育的失败,行经垃圾筒,她顺手将信揉成一团丢入,以湮灭证据,至于信中的内容……倒是忘了个一乾二净。吃饭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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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前接到康恕馀的电话,说要在他的住处煮晚餐请她吃,富蓣也就直接过去了。也许是长时间与小妹同住的关系,一下子人搬走了,倒显得小套房空空荡荡,已不大想那么早回去了。也许与男友同居是个好主意,省钱又省寂寞。她开始在想这个可行性
康恕馀的新居处早已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一位四十来岁的女性亦是他的仰慕者之一,之前一直没出现的原因在于正忙着从一位阔老身上捞钱,如今已荷包满满地回国黏爱人。不料却只从小槟妹那边知道了近来的大新闻,心爱的人不仅搬走了,并且也交了一位中上阶层的小姐当女朋友,真是青天霹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