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爱我别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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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有鸽子可以加菜了,老板应该不会苛刻的扣他薪水了吧!

  赶着比散步还慢的牛车,叮叮当当的风铃声随着牛车的缓慢移动而轻送,白色贝壳轻轻撞击声有如大海的笑声,带来一波波令人心情平静的悦耳声响。

  月入两万六的小陈非常安贫乐道,住在海风一吹、看起来就快倒了的海边小屋,离工作的地方并不远,用走的只要二十分钟。

  可是他却常常迟到,老被老板扣钱,因为他的牛老大行的是康庄大道,为了顺应牛步的慢吞吞,所以他的日常习惯也变得牛步化,一切慢慢来,不急,天空的颜色不会因早到一步、晚到一步而改变,依然晴朗得像没脾气的棉花女。

  反正他是个单身汉,平日开销不大,不烟不赌,不嫖不好酒,无趣乏味到人生都快没有色彩,钱太多也挺烦恼的,够用就好。

  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会有人问他是哪里人、有没有老婆孩子,笑呵呵的一张脸十分憨直,没种田也黝黑的皮肤跟一般庄稼人无异,说他是在地人绝对无人有异议。

  有一天他的老板突然瞇起眼这么问:「小陈,你的手形修长又优美,一点也不像四、五十岁的老头子,你到底是怎么保养的?坦白招来别让我嫉妒。」

  当时他的表情一僵,随即左脚绊右脚跌得满脸牛屎,他几时说他四、五十岁了,他不过落魄些、不修边幅而已,哪里像老头子?

  但是老板最大,她是地方上的一大恶势力,亦是他的衣食父母,他只好迫于无奈地说他今年高龄四十五岁,优雅的十根手指头弹过几年教堂的风琴。

  瞧!他是好员工,上个月薪水被老板扣到一万三还能活,用牛粪涂墙缝照样过日子,三餐菜脯炒蛋、蛋炒葱花一样吃得开心,天天赶牛接客,好不悠哉。

  「小陈,你又要下山载客呀!」

  一阵泰山崩顶似的脚步声让他可以夹死蚊子的皱纹当下堆成山,双肩一垮当做没听见,扬起新摘的青翠色竹条往牛屁股一落。

  他不会虐待他的牛……更正,是老板的老黄牛,今年十岁,充当鞭子的竹条是轻轻扬起,搔痒似的落下,让走不快的老牛稍微快一步。

  可惜他的视若无睹是白费工夫,脸皮比城墙还厚的这座「泰山」砰砰的还是赶上他的车,丝毫不会看人脸色将牛车当私人专车使用。

  「小陈,真是不好意思,要麻烦你载我一程,到山下中山路的市集,我赶着出菜。」正好赶上,省得她走上一大段山路。

  「抱歉,王大婶,不顺路。」一个城东,一个城西,来回是两个小时。

  而他不想被老板当成晚餐给宰了。

  「哎呀!叫我春枝啦!咱们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己人别客套了。」她笑得花枝招展的将肥臀往他一靠。

  谁跟妳自己人,妳脸上的妆快淹死十只蟋蟀了,「我们没那么熟。」

  斜眼一眄三篓装满蔬果的竹编菜篓,哀怨的小陈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欲哭无泪饱含委屈,他和臃肿……噢!是福泰的春枝大婶起码相差二十岁,能熟到哪里去。

  尤其是她一双肿得像死尸的眼睛直对他眨,一副奸情款款地放出十万伏特电波,好似她这款杨贵妃型美女能投怀送抱是他的福气,要打铁趁热地给她一个野地打滚的「浪漫」。

  说实在的,他能忍住不吐是他修养好,即使那只肥肥手正肆无忌惮的调戏他,当他是上等肥肉垂涎着。

  「啧!又说客气话了,瞧你这硬邦邦的胸膛多结实,靠起来应该很舒服,我没男人已经很久了,你要不要凑合凑合……」

  一听到她说要凑合凑合,手又往他裤裆头摸去,小陈的惊吓已经不是言语所能形容,他像长腿蚱蜢猛地一跳,迫切地逃开魔掌。

  很快,几乎是用飞的,让人眼前一花,看不清他是如何移动,在一剎那间人已落地,两脚稳稳的踩在刚下过雨的泥泞当中,满身都是溅起的泥水好不狼狈。

  人在危急时总会发挥难以想象的潜力,若非他天生是飞毛腿,便是藏有特异能力,能在一秒钟不到的时间移形换位,来个乾坤大挪移。

  但是小陈只是个普通人,普通到随手一捉就有一把,怎么可能会飞?除非小陈不是小陈,而是外星人。

  「咦?你这是干什么,明明刚刚还坐在我身边,你……在害羞个什么劲?!」王大婶掩起嘴咯咯的低笑,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孟浪,还当他是受宠若惊。

  滑倒。

  脸上多出三条黑线的小陈不知道该苦笑还是仰天长啸,自从现任老板来了以后,他似乎非常受年长妇人的喜爱欢迎,常有飞来的惊吓叫他无法消受。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决定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安份的站在牛车旁用走的,以免被霸王硬上弓,失了一世英名。

  「王大婶,请把妳的菜篓拿下好吗?我赶着去车站接人,恐怕不能送妳一程。」他连三步路都感到遥远,何况她如狼似虎的眼神叫人心惊惊。

  我真的很年轻,请不要肖想我的肉体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有弹性的漂亮美眉,别来觊觎我了,肥滋滋的油肉不合我胃口。

  在心里求饶的小陈有无限委屈,他分明没有装老,为什么每个人都当他老得不该再蹉跎了,有钱没钱讨个老婆来哭穷。

  「春枝。你怎么还是那么见外,虽然我老公死了很多年,但是服侍男人的本事我可不输人,包管你要了一次还想再来一回,回味无穷的希望死在我的肚皮上……

  「……哎唷喂!你生病了不成,干么吐了一地黄胆汁,你的身体很不好喔!」中看不中用。

  一想到那层肥肥的肉往身上一压,小陈的勇猛敌不过一肚子的胃酸,哗啦啦地吐光酱菜、稀饭和萝卜干。

  「对对对,我有肝病、肺气肿、心脏功能也不好,还有糖尿病、高血压、胃部也有恶性瘤,身体烂到连神瞧了都摇头。」可说是从头烂到脚,无一处完整。

  「什么,你虚成这样?!」瘦皮猴老魏都比他有「冻头」,人家顶多不举而已,不像他毛病一堆。

  他嘴一扁,可怜兮兮的说:「要不是我一身的病不久人世,我们从盐庄出来的老板才勉为其难的收留我,妳晓得她最爱钱了。」

  拜托呀!天公地公,四方诸神明,这番话可别让老板听见,否则他的日子就难过了。

  「嗯,说得也是,咱们镇长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同情心,留个没多大用处的男人还真是赔本了。」不划算。

  打算找个伴的王大婶露出可惜的神情,流连再三地吸吸口水,当寡妇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她不想老是为人送终。

  「是啦!王大婶,妳就好心点别为难我,若是我没及时完成老板的交代,她一火起来我连棺材本都没着落了。」快走快走,别压坏我吃饭的牛车。

  镇长的脾气的确没几人受得了,除了她老公是例外,其他人随时随地都处于地雷区,一不谨慎就会被炸得血肉横飞,就算她最好的朋友也一样。

  肥肉抖了一下的王大婶识相地爬下牛车,毫不吃力的左扛右举背上再一篓,健步如飞的看不出她的吨位对她的行动力有任何妨碍,一遇上镇民畏惧的镇长大人,她八条命也不够瞧。

  不过她临走还是不甘心的小施咸猪手,往小陈圆翘的屁股捏了一把,过过干瘾也值得,吃不到嘴里起码也要摸点好处,以弥补她受创的「芳心」。

  「X的,一定是老板多事说了什么,害我身边的老女人一下子暴增……」

  一惊觉口出恶言,小陈惊觉的瞟瞟四周,精得像鬼的老板比鬼还可怕,可是无时无刻在身边出没,一转身人就在身后赏他一个大锅巴。

  幸好幸好,他运气一向很好,没遇到什么风险,从以前到现在都一帆风顺,得心应手不曾出纰漏,是个天之宠儿。

  唔,不对,他似乎曾有过错手……

  一幕亘久的记忆闪过脑海,他的眉头拧了一下,不怎么愉快地哼了一声,把不好的回忆丢在过去,用百年老土尘封。

  抓抓杂草似的乱发,又用他神鬼同泣的破锣嗓引吭高歌,好像不把天上的野雀野鸽吓得成为盘中飧有负民宿的盛名似。

  他唱呀唱的好不开心,一路上就只有一头老牛哞哞回应,天地之大还真是乐道遥。

  蓦地,他的眼神射出与他憨厚外表不相符的凌厉,倏地绷紧的肌肉充满戾气,只为远远传来的一句--

  「黄泉,妳杀了我吧!我绝不会再屈服妳的淫威之下。」

  第二章

  误交损友是什么滋味?

  相信此刻跌入山坳、叫苦连天的夏碧洛定有一番不凡的见解,满腹牢骚无人知,一遇到知音人肯定吐个痛快,让人引以为鉴。

  想她也不过没主见了些,耳根子软,禁不起所谓「好友」的煽动,一时意志不坚中了圈套,因此万劫不复地来此受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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