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妳不好意思一直住在韦莛这里,那妳和品伦就搬到我家去住,我家和这里一样大,也还有两间空房间,妳们住刚好。」
戚品瑄摇摇头,笑了。「根心,别让我有更多压力。」
「可是妳现在这个样子,叫我怎能放心?」
「未来的路还很漫长,我不能一直靠别人,品伦还小,我不会就这么倒下去。」
「我多希望妳别这么坚强,可以脆弱点,找个宽厚的肩膀为妳挡去一切风风雨雨。」
戚品瑄凄然一笑,她已经不敢奢望,幸福对她来说,只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想。
若她这辈子注定悲惨,那就将所有的不幸全由她一个人来承担,她现在只希望唯一的弟弟能有个幸福和快乐的未来。
有了决定,戚品瑄借了韦莛书房的电脑,上网找房子、找工作,她几乎没什么钱,只能找便宜的地区,能有个地方让他们栖身即可。
至于工作,在人力银行网站上,只要交通便利的地方,薪资高与低她已不太在乎,一份薪水低,她可以再找第二份兼差,总是能过得下去。
就这样,连续好几天她几乎都在韦莛前脚一出门,后脚就跟着出去,每天早出晚归,努力找房子、找工作。
终于在几天之后,让她在新店找到了一处顶楼加盖,虽然有点远,但因为房子离捷运站不远,房租又不贵,她就不再考虑的租了下来。
然而打契约时,得先付三个月押金和一个月租金,要三万多块,对现在一穷二白的她来说,着实是一笔大数目。
没办法之余,她只好先向任根心借,打算等找到工作后,再慢慢的还她。
在外面跑了一整天,疲惫如浪潮般席卷而来。
拿出钥匙,开了门进屋去,一进门就看见韦莛坐在沙发上。「你回来了?」
韦莛黑着脸,瞅睇着她,不发一语。
「你吃过饭了吗?要我煮点东西给你吃吗?」戚品瑄真的很累,累到无心去猜测他的心情。
「妳是不是应该有话要跟我说?」
「我不懂你的意思?」
「妳不是已经在找房子了吗?妳想要搬出去,难道连说都不必说一声吗?」韦莛原先以为她每天早出晚归只是去找工作,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在找房子,想早点搬走。
「我……」戚品瑄被他盛怒的表情给吓到了,说起话来嗫嗫嚅嚅地。「我、我已经打扰你太久了,所以……」
他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我有赶过你们吗?」
「你总是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对我伸出援手,对你,我有太多感激和一辈子还也还不完的恩情,但我总不能因为你的好心,就这么一直打扰你的生活。」
「我说过你们打扰我了吗?」
「这是事实。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我怎么可以……」她的话尚未说完,却突然被他给吻住,吓得她只能睁大双眼,一动也不敢动,惊愕的看着他。
不知怎地,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让韦莛想寻找一个发泄的出口,而她那张小口就是他的出口。
先是轻轻一碰她的嘴唇,没想到她的红唇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柔软,这并不是天雷勾动地火般的狂烈激吻,而是蜻蜓点水般的吻,但却同时在两人心里投下一个巨石。
戚品瑄轻闭双眼,感觉着他带给自己甜甜的爱恋,纵然短暂如昙花一现,剎那对她来说,却是永恒。
但韦莛整个人却如五雷轰顶般,猛然推开她,顾不得她那一脸受伤又错愕的神情,奔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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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莛冲出门后,戚品瑄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似的,如强尸般僵坐在沙发上,双眼空洞无神地瞠视着前方。
心彷若被掏空了似的,痛,已无感觉。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一分一秒流逝,她依然无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声响起,戚品瑄却置若罔闻,门铃声不放弃的第三次响起时,她才倏然惊醒过来。
她站起来前去开门,门外是一位看来约五十来岁,雍容华贵、气质典雅的妇人。
郭妍之一见到来开门的女孩,十分惊讶。
她不就是前不久报上的那个女孩吗?虽然眼前的她看起来脸色苍白、憔悴了些,但从她标致、秀丽的五官,她十分确定,她就是和儿子闹出绯闻的女孩。
「请问您是来找韦先生的吗?」毕竟这是他家,理所当然人家上门是来找他的。
「我是韦莛的妈妈。」郭妍之不请自入,儿子的家就等于她的家,她随时随地都可以来去自如。「韦莛还没回来吗?」
「他回来过,只是刚刚又出去了。」戚品瑄连忙进厨房倒了杯果汁。「请喝果汁。」
「谢谢。」郭妍之忍不住又多打量了她几眼,除了身子骨瘦了点,长得是很漂亮,谈吐举止应对得宜,感觉起来是个很有教养的女孩,她刚刚也注意到了,她用了「您」的敬语,现在年轻人,已经甚少这么有礼貌了。「妳叫什么名字?」
「我叫戚品瑄。」
「妳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只有一个还在念高三的弟弟。」
「妳父母呢?」
「他们在六年前的一场车祸中过世了。」戚品瑄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些,但她还是有问必答。
原来她是个孤儿!
「妳在念书还是工作?妳现在和我儿子住在一起吗?」郭妍之看她穿着家居服。难不成儿子和她同居在一起?
「伯母,请您别误会。」戚品瑄从妇人的眼神里看得出她似乎有些误会,紧张地向她解释。「上个星期我住的地方发生火灾,房子烧了,我奶奶也在那场火灾中过世,韦先生是因为同情我们姊弟无家可归,所以才会暂时收留我们。」
「是这样吗?」难不成她真的误会了?
「我已经找到房子了,很快就会搬出去。」
「妳和我儿子真的不是那种关系吗?」
「真的不是。」从他刚才吻了她,却又毫不迟疑地推开她,转身就走,这不就很清楚了吗?那个吻只不过是他一时冲动而已。
郭妍之一听她斩钉截铁的说和儿子不是亲密关系,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毕竟她的家庭背景和韦家不相配,而且她还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再加上她奶奶前不久才在火灾中过世,她担心她命中带克,会克父克母、克夫克子,那就糟糕了。因此得知他们未在一起,她暗自庆幸。
忧的是好不容易盼到儿子终于和女人闹点花边新闻了,以为他的婚姻大事有个谱了,结果到头来还是空欢喜一场。
唉!她不禁深深叹了口气,看来她真得开始替儿子安排相亲,管他愿不愿意,不答应,她就给他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看他依不依。
「韦莛不在,那我就先回去了。」郭妍之站起来。
「伯母,您不等他回来吗?」
「不用了,我只是刚好和朋友在这附近吃饭,才顺道过来看看他,没什么事。」郭妍之又再看了她一眼,心中叹然更深了。
她怎么不是出生在好一点的人家里?真是可惜了!
送走了韦莛的母亲,戚品瑄更加确认她和他之间绝不可能有未来可言,这一场短暂的美梦,她将永远深埋在心里。
不论将来的她会如何,她将永远不会忘记这段伤心、苦涩又甜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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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莛再度注满酒杯,正要再举起酒杯一仰而尽时,辛亦帆快一步压住他的手,阻止他这近乎酗酒的愚蠢行为。
「你到底怎么了?从来也没看你这样糟蹋好酒。」
韦莛拉开他的手,很快地又一口喝光。他现在的心情糟得很,若不藉酒发泄一下,他一定会抓狂!
没一会时间,一瓶威士忌已经少掉了一大半,辛亦帆却深觉自己命苦,好酒当前,他却只看得到、喝不到,谁叫待会他有可能得当个「捆工」,把这个随时会喝得烂醉如泥的人扛回家去。
辛亦帆摇摇头,一个男人借酒浇愁,八九不离十,一定是为了感情事伤脑筋,不管男男女女,这一生都得为情所困,冲不破情关。
「你心情不好是为了她吗?」
韦莛感到心烦意乱的点点头,「女人真的是天底下最难懂的动物。」
辛亦帆扬起唇角淡淡一笑。「女人一点都不难懂,只是你不够细心,又怎么会了解女人心?」
「我不懂,你就懂吗?」韦莛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至少比你懂!辛亦帆在心里咕哝了声。
韦莛又喝了一大口酒,才开始缓缓说出,「我让他们姊弟暂时住到我那里,我又没赶过他们,真不知道她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竟然到处找房子,想搬出去。」
「你自己都说了,你只是『暂时』让他们住在你那里,她并不是个不知分寸的女孩,她奶奶的后事已经处理完了,她当然得要出去找房子,总不能一辈子赖在你那里吧?」辛亦帆故意抓着他的语病提醒他。「更何况他们和你非亲非故,你也没道理这么无条件的帮他们姊弟,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