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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不必麻烦了!目前这样,就是她最希望的状态了,若敖澔真的搬回来住,她才头疼呢!

  心下暗忖,可毕竟不好说出口,上官秋澄也只能淡笑着不接腔,任由老人家嘴里叨叨絮絮骂着自己的「不肖孙儿」。

  「狼心狗肺的东西,丢下自己的娘子不顾,两年来也没个闻问,真不是个男人……」没人阻拦,敖老太爷骂得更是尽兴,边骂还边偷觑上官秋澄的反应,只见她从头至尾,唇畔一直噙着淡淡浅笑,当下他搔了搔头,讨好地搓手陪笑。「秋澄丫头,爷爷这样骂,妳满不满意?若是满意的话,那……那这盘棋能不能让我五子?」

  说到底,老人家方才炮声隆隆地拿孙儿开涮,原来图的就是搏得孙媳妇儿开怀,答应在棋盘上让他。

  窗外,躲起来偷偷当壁脚的敖澔,听得真是额上青筋猛爆,不敢相信老人家在背后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就只为了一盘棋。

  早熟悉他这种老掉牙的招式了,上官秋澄不禁失笑。「爷爷,您要我让子,何需费这么大劲儿,直接说就是了。」一边说,一边很自动地从棋盘上拈了五枚白子起来。

  「无功不受禄嘛!」一见她拈起白子,敖老太爷注意力马上回到棋盘上,专心思索该怎么走下步,同时嘴里喃喃道:「我帮妳骂人,妳让我子儿,这样不是挺好的?再说,那个不肖孙儿确实也欠人骂……嗯……该下哪儿好呢……」搔头,好生烦恼。

  见状,上官秋澄轻笑,候了好一会儿,老人家才慎重万分地落下一子。

  「好!就这样,该妳了!」信心满满,确定这回自己不会再轻易败阵。

  扫了棋盘一眼,上官秋澄连想也没想地拈起白子往密密麻麻的盘中落下,当下就听老人家一声凄厉惨叫--

  「不算!不算!刚刚的不算!」飞快地将自己方才苦思多时才下的黑子收回,也把那枚杀他个措手不及的白子丢还给她,敖老太爷存心耍无赖。「重来!我要重来!」

  哇--他是老眼昏花了不成,怎么刚刚就没发现那处危机?秋澄丫头也着实狠了些,竟然想乘机把他杀个落花流水,真过分!

  「爷爷,起手无回大丈夫。」这两年陪老人家下棋,上官秋澄早已被反悔的很习惯了,但还是故意取笑提醒。

  「知错能改真汉子。」嗔瞪一眼,敖老太爷倒是理直气壮,毫不知脸红。「我是真汉子,所以知错能改嘛!」

  轻笑不已,上官秋澄由着他去当「知错能改真汉子」,不过再怎么知错能改,棋艺不如人,没一会儿还是被杀了个落花流水,一下子就败下阵来。

  瞪着自己的黑子被杀得片甲不留的棋盘,敖老太爷一脸懊丧,忍不住抱怨。

  「秋澄丫头,妳不够意思,也不知要让让老人家……不玩了!我要回去了!」末了,还气呼呼地耍起小任性。

  见他一如往常般地输棋就耍赖,上官秋澄禁不住失笑,连忙柔声安抚。「爷爷,您别恼了!这样吧!明日我让您十子,如何?」

  「当真?」像个得到糖吃的孩子似的,敖老太爷两眼登时闪闪发亮,马上转怒为喜。

  「当真!」强忍住笑意,她故作严肃点头。

  「好好好!妳不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话。」雀跃不已,敖老太爷自椅子上起身,这下可神清气爽了。「待我回去好好研究刚刚是怎么败的,明日再来找妳厮杀。」话落,高高兴兴地转身往外而去,准备回去苦思一番。

  「冬儿,送老太爷回去。」见他兴高采烈地扭头就走,上官秋澄连忙吩咐冬儿送人。

  「是!」早在一旁偷笑的冬儿,这会儿忍不住咧开大大笑容,忙不迭追上老人家的脚步。

  窗外,敖澔乍见老人家走了出来,当下就往柱子后一躲,直到那名叫冬儿的小丫鬟陪着老人家步出了「清秋院」,再也不见身影后,他才又缓缓自柱子后转出,再次伫立于窗外。

  哼!瞧他们方才谈笑风生的热络样,她倒是和爷爷处得很好哪!

  心下暗忖,敖澔目光沉沉凝看着屋内那踩着微跛步伐,不知从哪儿取出一把长箫的纤细身影,就见她掌心轻抚着箫身好一会儿后,这才缓缓举箫贴唇正欲吹奏。

  蓦地,她动作一顿,澄澈清亮的秋水眼瞳直朝窗外凝来,一瞬也不瞬地对上他深沉黑眸。

  是他!

  上官秋澄一怔,怎么也没想到那突如其来、让她感觉到股凝觑视线的主人竟会是他--敖澔。

  缓缓放下长箫,她沉静微笑。「有事吗?」两年来,有名无实的夫婿第一次来访,所为何事?莫非……是为了昨夜那意外的偶遇?

  为何见到他,她竟能如此的波澜不兴?这是被冷落两年的女子该有的反应吗?眉梢微扬,敖澔只是沉默地紧盯着她瞧,心中满是疑惑。

  他不回话,上官秋澄也不再问了,径自起身将手中长箫收了起来。

  「为什么不吹了?」敖澔终于打破沉默开口了。

  「技艺不精,不敢献丑。」淡淡一笑,四两拨千金。她从下在外人面前吹箫,有幸听得她吹奏一曲的,也就只有两个人,一个已经过世,而一个……许久未来看她了。

  是这样吗?不知为何,敖澔就是觉得是因为他的存在而让她停下吹奏,随意找了借口搪塞。

  想到这种可能性,一股被排斥的奇怪的不悦感莫名升起,让他两年来第一次主动越过两人之间的生疏藩篱,在离开窗口边后,不顾她微讶的眼神,径自从门口步入,来到花厅内。

  「妳介意我的到来吗?」扬起眉,彷佛看出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神色,敖澔终于笑了。总算,她眼底的沉静有了丝波动,真叫人看了非常、非常的满意。

  「怎么会?」眸光一敛,诧异之色消失,她恢复原有的沉静。「只是受宠若惊罢了!」

  受宠若惊?

  挑眉凝睇,敖澔无法不怀疑这话中的嘲讽意味,但她神色却又平静得看不出真正心思,当下,他黑眸沉凝,若有意、似无意开口了--

  「妳怨我?」他想弄清楚她波澜不兴的神色下,究竟在想些什么?

  没料到他会如此单刀直入质问,上官秋澄略感惊讶地瞅他一眼,随即摇头轻笑。「你多心了。」

  多心?总觉古怪,敖澔追问:「这两年,妳当真心底无怨?」被夫婿漠视两年却完全无动于衷,教人如何相信!

  将他的质疑全看在眼里,上官秋澄有趣笑道:「并非只有你一人不愿这桩婚事呢!」

  她这话意思是……

  「妳亦非心甘情愿嫁给我敖澔?」瞇眼轻问。

  「爹亲遗命,我只是不想违背罢了。」噙着浅笑,她淡声道:「你不甘、我不愿的婚事,能有什么怨呢?我们两人各居一方,你过你的生活,我度我的日子,不是挺好的?」

  闻言,确定她对这桩婚事同样无意,敖澔不知该感高兴,还是觉得羞辱,当下有种啼笑皆非之感,但更多的却是对她的浓厚兴致。

  纵然感受到他瞅凝不放的古怪注目,上官秋澄依然一脸淡定,微跛着步伐慢慢来到桌前,正想收拾棋盘残局之际,却听他忽然开口了--

  「陪我下盘棋,如何?」视线往桌上棋盘残局一扫,敖澔突然要求。

  爷爷的棋艺,他最是清楚。方才见她能在让子情况下还赢棋,让他忍不住也兴起了对弈的兴致,想试试她棋艺究竟有多高明,

  收拾棋盘的小手一顿,她兴味瞧他一眼……这算是友好的第一步吗?也好!和有名无实的夫婿以朋友关系来往也挺有趣的,是不?

  「不愿赏脸吗?」没得到响应,敖澔不禁挑眉。

  摇摇头,上官秋澄笑了。「需要我让子吗?」

  太小看人了!

  被她那带着轻辱的询问给激起傲气,敖澔气势万钧地大手一挥。「不用!」

  笑了笑,她不再多说,素手一摆,示意他先。

  当下,就见敖澔带着尊严与傲气,神色严谨地开启战役,展开一场棋盘上的斗智与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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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来一盘!」瞪着准备收拾残棋的小手,敖澔沉声喊道。

  还要再来?这已经是第三盘了!

  瞧了瞧他有些灰头土脸的神情,又看看外头天色,上官秋澄强忍住笑意,轻声提醒。「天色……晚了。」

  敖澔扭头瞪着她沉静脸蛋,怎么也不敢置信自己多年未有敌手的棋艺,竟然在她手下连败三盘,盘盘一败涂地,被杀得片甲不留。

  「妳棋艺是向谁学的?」因为自尊心严重受创,直觉认定她有名师指导。

  「看看一些闲书、棋谱,自个儿下着玩儿,还能向谁学呢?」边收拾残棋,上官秋澄边随口回答,觉得他的问话挺奇怪的。

  咚!

  一枝利箭正中已经千疮百孔的自尊心,敖澔怎么也没想到她只是看看棋谱、自个儿下着好玩,就能把曾拜过名师的他围剿得落花流水,这……这……这真是太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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