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习惯了嘛!」一向严肃的恺芮难得调皮的吐吐舌头。
他细心的提醒:「记得外公最喜欢吃什么吧?」
「当然。」恺芮点点头。
「交代下面的人去买就好了,刚回来别把自己累坏了。」他体贴的说。
「我知道。」突然,恺芮语带威胁地笑着说:「封,你知道你结婚证书一签下,我就不可能放你走了。」
「我有说我要走吗?唉,妳怎么到现在还对自己这么没信心?」门内传来微微叹气的声音,「只怕到时候是妳觉得我这个老公太黏人了。」
「谁怕你黏来着了?就怕你偷偷背着我偷腥。」
「这一点妳倒不用担心,男人不管在外面怎样,最后总是会回家的。」
「是吗?那请问我不在台湾的这段期间,你和她又是怎样一个情形啊?」
封裔嗤笑一声,「恺芮,怎么连这个妳都介意?」
「哼!」恺芮冷哼了一声。
「天啊!恺芮妳别傻了好不好?我如果是爱她的,又怎会跟妳求婚呢?」封裔接着又说道:「男人嘛,总是会逢场作戏,我和她只不过是玩玩而已,妳该不会是当真了吧?」
听到这里,早被震撼弹炸得惊诧不已的绘羽,什么都已听不下去了。
何秘书为什么叫赵裔「封」?还有,老总裁几时成了赵裔的外公了?记得他曾经对她说过,老总裁是他爸爸呀!
封……外公……这两个称呼不断在她脑子里交错着,蓦然问,她豁然开朗,身子不禁一阵晃动,脚步踉舱了一下。
天啊!他根本不姓赵,他其实是她一直念着、挂在心口十几年的裔哥哥啊!
还有,还有……他说他并不爱她,跟她只是玩玩、逢场作戏……天啊!他骗她!他从头到尾都是在骗她!
这一切是他早就策画好的,首先卸除了她的心防,得到她的人后,再藉由种种相处的机会让她爱上他,然后再甩了她!
人他得到了,感情他也要到了,他是个赢家,而她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大输家。哈!哈!
倍受打击的绘羽,额际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抽痛,心更是滴滴答答的淌着鲜血,被严重刺伤的她久久喘不上一口气,只是一再地紧咬着下唇。
他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为什么?十几年了,时间真的不能冲淡他心中的仇恨?难道她在他心中点意义也没有?
她想冲进去找他问个清楚,不过这股冲动在转眼问又被强压了下来,
不!是自己太傻了,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更何况他母亲的死,是她永远也弥补不了的愧疚,更是她永远也偿还不了的债,所以她根本不能奢求他会忘记过去的仇恨,而爱上她。
她不能奢求啊!
罢了!罢了!声声的罢了,让绘羽原本悲伤靠在墙上的身子松弛下来,原本紧咬着唇的贝齿也缓缓松开。
如果苍天真要她走上这一遭,要她历此劫难,那她还有什么话说呢?更何况爱他,本来就不是要拥有,只要他幸福,哪怕这个幸福要用自己下半辈子的泪水来灌溉,她都无怨无悔……
她和他的结局,早在他母亲自杀的那一刻,就注定好了,是自己不该如此贪心的……
「唉……」又是一声长叹逸口而出。
早在十几年前,从他对她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和他的感情夭折了,只是她不知自己为什么还这么痴傻,如此想不开、看不破。
罢了,不管他是爱她还是恨她的,如今他已选择了何秘书,她也只有寄予无限的祝福,只是……苦了她尚未出世的孩子啊!
绘羽下意识的摸了摸还平坦的小腹,在挤下一串又一串的泪珠后,她缓缓的笑开来,挺了挺因心痛而瑟缩的身子,朝电梯走了去。
别了,我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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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真的走了!
窸窣的声音远离后,恺芮这才打开门,不敢置信的眼瞳瞠得老大。
「天啊!我从没见过这么笨的女人,竟然连进来理论都没有就走了?!一切竟然跟你预料的一样!不过,她似乎很痛苦、很难过。」
封裔两眼紧闭、双手痛苦的支撑在办公桌上,瘖哑着嗓音说:「我知道。」
这就是绘羽,只要一牵扯到她的最爱,再大的委屈她都能承受。
恺芮微叹了口气,「真的要这样?」
匆匆结束休假赶回来当坏人,唉,她是既无奈又罪孽深重啊。
封裔无言的点点头。
「封,有需要把上一代的恩怨延续下来吗?」
封裔深吸了口气后,抬起头看着她,说:「恺芮,答应妳的,我一定会做到。」他们会照预期约定结婚。
「真要我嫁给你这个少了心的男人?」恺芮一脸为难。「守活寡的日子很痛苦耶。」
「嫁给我,除了不能给妳一个完整的爱情外,妳下半辈子衣食无缺,妳父母也可以得到妥善的照料,这并没有什么不好。」
「哇!谁跟你说这个来着?」恺芮没好气的斜瞪了他一眼。「我觉得你要再好好的想一想,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喔。」
封裔苦笑的摇摇头。如果可以,他当然会追上去,只是……他不能啊!
恺芮扯扯他双臂,「封,我看得出她真的很爱你,否则一般女人在这种情况下,不拿刀子砍过来才怪。真的啦,快点去追,跟她解释一下,别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开玩笑啦。」
「幸福?」封裔缓缓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长叹了口气,黯然地彷佛自言自语说道:「我的幸福早在十几年前就没了。」
第十章
没有!赵名睿只有生赵郁文这个女儿,所以……趟郁文根本没有弟弟!
可柔没想到,事实竟然就跟她所担心的一模一样!
她曾问过封绍卿,他说赵名睿就只有赵郁文这个女儿,所以,除非赵裔是在郁文嫁给他之后才生的,但她认为这个机率非常小,所以很快联想到绘羽口中的赵裔,很可能就是失踪了十几年的封裔,而他现在回来,无疑是要来为他母亲讨回公道的。
于是她赶忙委托一家台湾的征信社调查一切,两个月后征信社有了结果,事实就是她所担心的那样。
可柔放下手上的资料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打电话通知绘羽,谁知她拨了老半天,不管是手机还是公司电话,没有一样可以联络上她的。
怎么会这样?
心急的可柔拿着征信社给的资料,急急忙忙地奔进书房,边跑边喊着:「绍卿,不好了。」
「什么事不好了?」封绍卿推了推眼镜,抬起头看着正焦急奔向自己的可柔。
像在茫茫大海中找到浮木的可柔,紧紧抓住封绍卿的手,颤抖着声音说:「怎么办?阿裔回来了,而且是回来替他母亲报仇的!」
「阿裔回来了?!」封绍卿怔愣了一下,随即喜悦浮上他略显苍老的脸庞,双手紧紧抓住可柔的手,急急的反问:「妳是在那儿看见阿裔了?」
「我没有见到他,可是你看……」可柔将征信社寄来的厚厚一迭资料,摊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颤抖着手指着相片中的人说:「他长得跟十几年前一样,只是变高、变壮了而已。」
看着一张张的资料,脸上的表情由原本的惊喜,到后来的错愕与恐惧。封绍卿瞬间像老了几十岁似的,他颤抖着手抚着桌上的相片,喃喃说道:「他还在恨我……」
他恨他当年外过,恨他不该欺骗他、利用他,在跟他大吵了一架后便离家出走,如今他长大了,有能力了,回来替他母亲讨回公道了。
「绍卿,那该怎么办?现在郁文一手建立的公司,也辗转到他手上了,只是绘羽不知情,一心想从他手中帮你将公司要回来。如今看来,阿裔的目的不仅止于要回公司而已,我真的好怕他会做出伤害绘羽的事情,怎么办?绍卿,你快想想办法啊!」
可柔焦急的催促他想办法的同时,娓娓道出当初绘羽曾去找过封裔的事,并将其被封裔辱骂的经过大略的说了一递,也将女儿偷偷爱了封裔十几年的痴情说出。
「难怪她不愿意接受阿憌的感情。」封绍卿这才恍然大悟。
「绍卿,现在最重要的是该怎么阻止阿裔伤害绘羽。」可柔担忧得低声啜泣起来。
绘羽对阿裔这么痴情,要是他对她报复,她铁定会受伤惨重的……当年的错误是他们两人造成的,不该由他们的下一代来承担啊!
封绍卿长叹了口气,「唯一的方法只有回台湾求郁文的双亲原谅了,也唯有他们两个老人家原谅我们,才能阻止这桩报复行动。」只是他没有那个脸去见他们老人家,毕竟当年是他对不起郁文。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回台湾去!」想到一直联络不上的女儿,可柔根本顾不得收拾行李,匆匆从抽屉中取出护照,便拉着封绍卿的手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