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妳出院后,我再请妳吃饭,算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约会。」他的眼神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紧紧锁住她因兴奋而瞪大的灿亮圆眸。
「真的吗?你,你要跟我约会……」这代表他决定接受她的心意了吗?
「嗯。」他点着头。「妳有什么不能吃的?一次列出清单,从今以后我们避开那些食物。」
他从口袋里拿出PDA,准备将她说的食物名称输入进去,这个贴心的举动令羽心觉得好感动,眼眶热热的,有股想哭的冲动。
他说「从今以后」。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可以期待的开始。
她眨动泛上一层薄薄泪光的眼瞳,满脸感动。
「傻瓜,我在等妳说呢。」他叹了口气。
他身上的男性气息笼罩着她,眼神温柔得教她心醉。
「鸭肉、鹅肉、虾子、螃蟹……」她偏着头,仔细想着医生的叮咛。其实她有专属的厨师替她打点食物,所以她自己并没有费心留意过究竟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吃的。
「真可惜,我本来想说我们第一次约会要去淡水看日落,接着去吃海产的,我最喜欢吃虾子了,唉,看来这个行程要删掉了。」他佯装苦恼地把这些食物名一一输进档案里,
闻言,她垮着一张小脸。「我……我们还是可以去淡水啊!我虽然不能吃虾子,但可以帮你剥虾壳!我摸虾子不会过敏,真的!」
她再三的保证,急得泪水就要沁出眼眶了。
他促狭道:「虽然不能去淡水,但我已经想好替代方案了。先去华纳威秀看电影,接着再去阳明山吃野菜,最后看个夜景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嘟着嘴抗议道:「你真的好坏,一直寻我开心。」
他与她眼神交缠着,她有种感觉,横在他们之间的无形屏障已经被她攻破了,她渐渐地走向他的心。
「谁教妳这么好骗。」他亲昵地捏着她的鼻尖。
她默默地想着,不是她好骗,而是因为太爱他了。
在她的世界里,他是她的信仰。他若是神,她即是信徒,将永远追随着他。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他低柔地问着,唤回她的心思。
「我在想,我病了,变得这么丑,眼皮也好肿,都把双眼皮给遮住了。」
他怜惜地捧着她的脸,细细地端看着。「我觉得泡泡眼也挺可爱的。」
「我的嘴巴变成两条鑫鑫肠。」好肿啊,她连照镜子的勇气都没有。
「加点辣,吃起来应该会很可口。」他笑睇着,眼神暧昧,语气温柔地在她耳畔低喃。
「什么?」她对上那双炯炯发亮的眼神,迷惑地瞪大美眸,
「我想吻妳。」他轻柔地抚着她的小脸,长指穿过柔细的发丝。
「但是我……还没有别牙。」糟糕,她满嘴都是药味!
「我都不嫌臭了。」
「但是我很介意!可不可以等我三分钟,让我刷完牙?」她急着想溜下床,却被他制止住。
「我不在乎。」她困窘的神情令他发笑。
「可是……」这是她的初吻,她幻想过几十次他和她接吻的甜蜜画面--灯光要美,气氛浪漫,有玫瑰花相伴,当然口气清新是必备条件,而不是现在这副邋遢模样!
她想要有一个完美的吻,想要令他心荡神驰,要令他觉得特别……
当她还在懊恼之际,他已倾身垂首吮住她的唇。
他吻走了她的迟疑,吻定了她的忧虑,吻上她惶惶不安的心。
她的双唇轻轻地颤抖着,感觉到他的唇密合着她的唇,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眸,承接他的吻。
她的唇瓣尝起来相当柔软,齿舌问残留着苦涩的药味,就像她爱上他,默默为他付出,梗在喉头说不出的苦。
亲昵的接触让他一点一点地懂得了她的心。他确定自己渐渐喜欢上她了,也许离爱还有一段距离,但他决定努力靠近她的心。
她软软地瘫在他的怀里,感觉到她的心跳迭着他的心跳,一只大手滑向她的腰际,将她拢向他的怀里,她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襟,颤巍巍地靠近他。
此刻,她的思绪一片空白,鼻翼间盈满他淡而好闻的男性气息,觉得整个世界彷佛全被他的体温给包围住了。
半晌,他离开她的唇,她醺醺然的,一张脸因为羞怯而布满红晕。
「医生有说妳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吗?」他干咳一声,清清喉咙,唤回她的思绪。
她抬头望着他,眼眸充盈着他的脸庞。
「等过几天皮肤上的红肿消了,不那么痒就可以上班了。」
「那妳好好休息,我再帮妳请假。」他温柔地拨着她垂落在前额的刘海,细细端看她清丽的容颜。
「好。」她抿嘴微笑着,感觉他的温柔一点一滴地渗进她的心里,让她更为恋慕了。
「很晚了,妳早点休息。」他替她盖妥棉被。
「你要回去了?」她难掩不舍之情。
「乖,好好听医生的话。不要为了想要我来探病,又故意吃一些会过敏的食物来加重病情,知道吗?」他真怕她会为了留住他而做出傻事。
「我、我才不会哩!」她加重语气反驳着,老实说,她还真有动过这个念头。
想要他陪她、想要他的温柔、想要他的呵护、想要他的一切,想要得都快变成傻瓜了。
「晚安。」他轻轻地在她的额际印上一个吻,替她关上电灯。
她恍惚地想着,他待她这么好又吻了她,是爱上她了吗?
就要恋爱了吗?
是他送来的香水百合清香扑鼻,还是她真的嗅到了恋爱的香气呢?
那股甜甜淡淡的味道融在空气中,令她一夜好梦,沈睡至天亮……
第六章
羽心坐在病床上,认真地翻着商业周刊,以往她最喜欢的时尚杂志被冷落在床沿。
窗棂旁的小柜上摆着一束素雅馨香的百合,虽然不是最特别的花卉,但却成为她的最爱。
她觉得病着的感觉不算太坏,因为这场病拉近了她和荆尔杰间的距离,他会来探病、会送她花、会关心她的生活作息、会叮咛她准时眼药……他所有的温情举止部令她深感甜蜜。
每天每天,她都期待他来探病。见不着他的时候,她就翻着周刊,看媒体如何描写他的成功事迹,然后把一篇篇报导剪下来,仔细贴在记事本上。
张姊边收拾着病房,边看着她露出一脸幸福的神情,傻笑地抚着杂志上的照片。
「小姐,荆先生很帅吧?」张姊恶作剧地凑到她身边,取笑道。
「对啊!」羽心下意识地回答完后才回过神来,连忙合上笔记本,嗔怨道:
「张姊,妳又在取笑我了!」
「别看了,快把药吃了。等妳出院后,我一定要抓几帖中药,替妳补补身体。瞧妳,自从去上班之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她慈爱地将药丸和水杯递给她。
羽心顺从地服下药后,又喝了几口水。
「张姊,现在流行瘦,瘦即是美。」
「真不知道妳们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什么。」她摇着头轻叹,但看到一手拉拔长大的女孩从沈闷寡言变得活泼开朗,她其实甚感欣慰。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张姊起身走去应门,而羽心则忙着梳拢发丝。两天不见荆尔杰,她益发想念他。
然而,当她昂首看到进入病房那个身着铁灰色西装的瘦削男子时,甜美的笑容顿时僵在唇畔,兴奋的神色缓缓褪去。
「小心一点!要是弄坏了,你要再赔一盆给我吗?」苏子腾数落着正在搬玫瑰花篮的工人。
「是。」工人小心地摆放着。
几百朵的鲜艳玫瑰花篮就从医院门口,声势浩大地被搬进羽心的病房里。放眼望去,视线全被花给占满了,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混杂着浓郁的玫瑰香气,令她喷嚏连连。
羽心惊慌地看着苏子腾动手将荆尔杰送来的香水百合丢弃在外。
「羽心,我刚从欧洲回来,听董事长说妳病了,怎么回事?」苏子腾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身边,热切地嘘寒问暖。
「子腾哥,我的香水百合……」那是尔杰送她的花,她小心翼翼地养着,就担心它凋谢了。
「玫瑰花比较漂亮,也更能表达我对妳的关心之意。」他握住她的小手,瘦长的脸庞上戴着一副金边细框眼镜,薄薄的唇畔涎着笑。
「喔。」她沮丧地垂下脸。
「我才去欧洲考察三个月,回来就听说妳病了。」他转头数落着正在一旁收拾房间的张姊。「妳这个管家是怎么当的?怎么把小姐给弄病了?连照顾个生活起居都不会!」
张姊撇着嘴,对他的言论不以为意,径自拿着热水瓶走出病房。
「哼,现在的下人愈来愈大牌了,说两句就闹脾气!」
「子腾哥……」她的手只想让荆尔杰牵,她别扭地想抽回手,无奈反而被握得更紧。
「妳都不知道我听到妳生病的消息后有多么紧张,马上就抛下重要的会议跑来探病了。对了,妳到底生了什么病?」他热情地执起她的小手,紧紧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