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被我识破你的诡计了吧……就知道你不能信任!你们这些魔呀,最贪心了,这也要、那也要的处处掠夺,蛮横无理不知反省,只想获得却不肯付出,坐享其成……」
「妳爱我。」
「嗄?!」他在说什么?
莫名其妙的一句让席善缘怔了怔,脑子当机无法连线,陷入半茫然、半飘浮的状态。
「妳说过妳爱我。」为了这点他可以原谅她的不敬。
元神快归位,清醒。「雷斯,换你没睡醒神智不清呀?我几时说过这句话?」
她爱猫爱狗也爱吃,但是不爱男人--亲人例外。
「有,在我们上床前。」他听得一清二楚,由她含蜜的小嘴说出。
嗟!鬼话连篇,在那之前她明明在睡觉……「等等,你指的该不会是我的梦话吧?」
「妳爱我。」管他是梦是真,总之他记住了。
「天呀!你不会那么天真……呃!瞪人我也会,你眼睛睁大不代表你有理,谁会把梦话当真?」那不具任何意义。
我会。黑眸转银,冷冷的瞪着笑到一半的她。
「好吧!你会。」真像要不到糖果的小鬼,还要人哄。「我承认对你有一点点心动,只有一点点喔!你千万不要误会,但还不到爱你的地步。」
「妳不爱我?」他的表情忽地一阴,呼出的气有点冷飕飕。
「拜托,我这人很实际的,你不爱我,我干么爱你?吃亏的事我是不会做的,即使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恶魔。」世上没有白马王子,只有苦哈哈的灰姑娘。
席善缘忘了一件事,他是她目前唯一认识的魔,当然无从比较。
如果她见过艾佐家的「天使小子」雷恩,恐怕她会立刻收回出口的话,对恶魔的印象大为改观。
「你想要我的爱?」眉头一蹙,他发现自己居然在考虑。
白眼一翻,她有种对着石头念经的无力感。「你们恶魔不谈情说爱吗?」
睨了一眼,他的口气很不屑,「浪费时间。」
「浪……浪费时间?」没救了,没救了,他是个没有生活情趣的恶魔,而且还有点可怜。
「爱是由内心发出的一种情感,令人笑、令人哭、令人痴狂、令人疯、令人不知所措;心情大起大落失去平时的自己;心里想着念着都是那个人,绝不是你想给就能给,它是无形的,却能掌控你的喜怒哀乐。」
口好渴,说那么多他到底听进几句?
刚想着,一杯冰开水飘到她面前,她屏着气迟疑了一下,心头叹息的接下,人要学着适应环境,而不是让环境适应人。
「没人可以掌控我。」他的力量是强大的,不会受到控制。
果然说了一堆废话。「能不能要求你一件事,别再窃取我的思绪。」
「除非妳不再提起回家的话题。」这是交换条件。
闻言的席善缘有些傻住。「那我要待多久呀?」
他没有答案,只哼了一声搂她入怀。「等我厌烦妳以后。」
「你什么时候厌烦我?」总要有个期限。
离开他她不会心痛,因为她的心动还不足以构成爱,有点不舍但仍走得洒脱,她是个爱自己的人,不可能委屈的当个等着被抛弃的女人。
她不够伟大,在自我牺牲方面。
雷斯瞪着她,「妳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开我?」
瞧她头点到一半又连忙打住的神情,一向对女人不甚在意的他打心底升起一股恼意,为她的下识相感到愤怒。
多少魔族女子想引起他的注意争得大打出手,血流如注,爬呀爬的到他的脚边,他还不一定有兴趣瞄上一眼,当是杂草野花一脚跨过。
而此殊荣落在她头上却被当成烫手山芋,不知把握尽往外抛!人类的愚蠢在她身上得到印证,简直是蔑视魔族的轻率举动。
是也不能想,抹去抹去,他会偷看人家的想法。「人有人界、魔有魔界嘛!我在人类世界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你总不能要我跟你干耗着什么也不做,就等你哪天烦了一脚踢开我。」
「我说过我会供给妳一切日常所需,即使我厌倦了妳也不会亏待妳,我会确保妳的未来不虞匮乏。」无用的纸钞他多得是,全给她也无妨。
钱是罪恶的源头,却没人看得清楚,一味的你争我夺累积财富,不识腐蚀的心何时开始溃澜。
「听起来像是不错的保障,可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妳还有问题?」雷斯不耐烦的轻拍她的小屁屁,要她长话短说。
「当然有咯!你忘了把感情因素计算在里面。」斤斤计较才不致蚀本,她算盘打得可精了。
「什么感情?」他像没听过这名词的拧了一下眉。
唉!又要上教学课程了。「人相处久了总会有感情,我不知道你们流的血是温的或是冰的,万一不幸我爱上你--」
「爱上我叫不幸?!」他冷冷的打断她的话,掐着她的肩施压。
「欸,好痛!你想捏碎我的骨头呀?我说的是实话嘛!你敢说爱上恶魔的人类是值得庆幸?」一般的故事情节都没什么好结局。
明知道她说的是实情,脸带愠色的雷斯却非常不快。「妳会是个例外。」
他不许她不爱他,就算她日后会粉身碎骨、肝肠俱裂,依然没有选择的余地,
「除非你也爱上我。」站在平衡板上的爱情只能有起落浓淡,只倾向一边的爱不算爱。
「休想。」他当场无情的一回。
对于他所没有的东西他无法给予。
恶魔的世界不容许感情的存在,他的父母是一对异数,是少数懂爱的魔族,因此才极力由魔界搬到人界,希望高傲的儿女们也能如同他们一般觅得真爱。
但是他魔化太深了,压根不相信体内有半根感情脉络,他只坚信力量能使自己强大,而爱情会软化男人的野心。
所以他不谈情,也从不觉得有需要用到这无用的东西,在他的认知中,只有无能的人类才会信仰爱情,并且盲目的被它牵着鼻子走。
他绝对不会受它所牵动,并且唾弃它对人类的影响,只是在看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受伤神情,他的心竟不自觉的拧了一下,想收回斩钉截铁的果决。
「啧!他是个没心没肝的恶魔,哪懂得小女人的心情?他不爱妳没关系,尽管投入我的怀抱吧,我会用百分之百的真心疼爱妳。」
一道带着血味的怪风忽地扬起,吹动屋内摆饰发出嘎嘎的声响,厚重的家具也微微震动,像是翻身的地牛又来骚扰。
风一静,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从天而降,俊美的脸庞噙着一抹较劲的笑,彷佛这个世界属于他。
而他手上捧着一束比夜色还深的黑色郁金香,正绽放着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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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格斯,你走错地方了吧!门在你身后,不送。」
登格斯,是登革热的兄弟吗?
被硬塞在怀里几乎快喘不过气的席善缘,奋力的挤出一丝空隙,好让鼻子能呼吸到新鲜空气,她觉得整个肺快被雷斯的手臂给勒爆了。
虽然她不清楚他们两个的关系,但由彼此不怎么愉快的对话听来,他们就算不是敌人也绝称不上是有点交情的朋友。
眼角一觑,不难发现那位登革热先生长了一张好皮相,五官立体略带东欧人士的脸型,发色和他肩上的乌鸦一样墨黑,浑身散发贵族的颓废气息。
照理来说他是俊美的,可是那双黯沉的眼给人流气的感觉,像是刚由恶臭泥淖爬起的地狱使者,似在图谋什么未知之物。
只一眼她便直觉的不喜欢他,尽管他此刻脸上堆满和善的笑,她却感到一股冷意由脚底窜起,直透心窝。
察觉她冷的雷斯将她搂紧,眼神直视前方充满厌恶,以他未发觉的关心维护怀中女子,不让枭狼盯上,把她当猎物咬住不放。
「许久不见,几时变得生疏,老朋友来访连杯酒也不招呼?那我就不客气自己动手了。」只见他手一扬,酒柜的门自动打开。
一瓶陈年波本飞出酒柜,在他身前半臂能及之处停住,不用人力旋开瓶盖便弹开,有如侍者斟酒般慢慢倒入飘浮半空中的酒杯。
「我们是朋友吗?」他从不这么认为。
「哟,计较起交情了,我哪次有好处没找你一起分享,推心置腹的把最好的都留给你?」嗯!这酒够醇,劲道十足。
「领受不起,把你的废话塞回嘴巴里带走,这里不欢迎你。」他直截了当的下逐客令,不容他放肆。
推开飘浮的酒瓶,眼神透着阴邪的登格斯抚着郁金香花瓣朝他走近。
「无情呀!雷斯,相识一场好歹上个茶点,别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一副要一决生死的模样。」这地方真不错,适合来住上一年半载。
他冷嗤的一哼,「不是吗?我以为你并不乐见我还活着。」
多次的挑衅他已经烦了,要不是看在魔王的份上未加追究,岂容他张狂的挑战他的极限。